上回說到莫紋、小芹她們正在山溪中洗澡,突然發現有人來了。小芹一看,是癡兒扛著一把鋤頭,朝自己奔來了,不由著急起來:“哎!少爺,你別過來。”誰知癡兒聽到小芹的叫聲,反而跑得更快了,嚇得小芹趕忙蹲在水里,只露出一張臉來,對莫紋說:“姐姐,你叫他走開吧!”莫紋笑道:“我怎么叫他走呀?”“姐姐,你會有辦法的。”癡兒已跑到溪邊來了,問:“你們剛才叫喊什么?是不是出事了?”小芹說:“我們沒出事,少爺,你走開!”癡兒愕然:“我走開?”“是呵!”癡兒看看她們,嘻嘻地笑起來:“原來你們在溪水里玩,好玩不?我也下來玩玩。”要是別的陌生男人闖來,莫紋就是不出手殺了他,也會刺瞎了他的一雙眼睛。可這是癡兒,莫紋只好忍了。這邊的小芹早已嚷起來:“哎!你不能下來!”癡兒奇異了:“我怎么不能下來?”莫紋早已出指,以凌空點穴的手法,一縷指勁,“嗤”的一聲,便點了癡兒的昏睡穴,待癡兒要倒下時,又拍出一掌,一股柔和的掌勁,輕輕托住癡兒,把他橫放在溪邊上。小芹十分驚喜,想不到莫紋以這等高超的武功,制服了。不懂事的癡兒,不由從心里贊道:“姐姐,好驚人的武功呵!”莫紋笑著:“丫頭,你還不上岸?是不是等他醒來下水玩?”小芹笑道:“姐姐才等他醒來下水玩哩!”說著,四下望望,縱身躍上岸邊,飛跑進樹林了。莫紋從水中躍起,暗運一身真氣,將自己身上的紅兜兜和褻褲一下烘干,將水分全蒸發掉,就在溪邊穿好衣褲,束好腰帶,然后拍開了癡兒的昏睡穴,含笑問;“兄弟,你不是要下水玩么?怎么一下就躺在溪邊睡著了?”癡兒愕然地望望,爬起來:“姐姐,我怎么會睡著了?”“誰知道呀,兄弟一定是太累了。”癡兒茫然:“我太累了?”“是呵!要不兄弟怎會一下睡著的?”小芹穿好衣褲從樹林中跑出來,聽莫紋這么說,也笑起來:“少爺也真是,我們還等你下水玩哩!”癡兒問:“你們不玩了?”“少爺,我們玩夠了,不玩啦!”莫紋問:“兄弟,你扛著鋤頭,跑來這溪邊干什么?”癡兒苦起瞼來:“姥姥叫我開荒種菜。”“那你怎不開荒種菜,跑來溪邊玩的?”“姥姥叫我在沒樹木的地方種菜,所以我跑來這里了,誰知你們卻在水里玩呢。”小芹說:“這一帶雖然沒樹木,但盡是亂石荒野,怎么能種菜?”莫紋打量了一下:“這里也算不錯了。”莫紋從小在梵凈山中,就是從種菜、打柴、下冰湖捉魚等勞作開始練功的,種菜,對她半點也不陌生,便說:“兄弟,我給你清理出一塊種菜的地方來好不好?”“好呀!”于是莫紋掌拍腳踢,將這一帶的亂石全拍到四周去,然后接過癡兒的鋤頭,不消片刻,將野草、荊棘和雜樹全鏟除掉,清理出一塊約半畝的土地來。不知幾時,那個蒙面的黑衣千年女鬼出現在一邊,冷冷地說:“莫丫頭,你這是在練功?”聲音嚴峻、冰冷得令人頓生寒意。小芹和癡兒都嚇得不敢出聲。千年女鬼一雙如冷電般的目光,有一股震攝人心的威力,連莫紋也不敢大聲說話,嚅嚅地說:“老前輩,小女子是…”“你怕累壞了這個癡兒,竟代他開荒翻土?”癡兒說:“姥姥,是我不好,不關我姐姐的事,你要罵,就罵我好了。”這個癡兒,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莫紋忙說:“兄弟,你別說話。”老婦逼視莫紋:“你這是愛他?還是害他?”癡兒問:“姐姐會害我嗎?”“她將你慣成了好吃懶做的公子哥兒,永遠不能自立,你愿不愿意成為一個什么也不會干的廢人?”“姐姐不會這樣,她教我洗米、煮飯、弄菜、燒火。”癡兒說著,掄起了鋤頭,“姐姐,你走開,我會鋤地的,我什么都會干,不是廢人。”癡兒掄起鋤頭,一下就翻起了一塊土,當他舉起鋤頭,第二次鋤下時,不知是鋤到一塊堅韌的草根,還是用力過猛,鋤是鋤進土里了,鋤頭卻拔不起來,人卻翻跌在地上。小芹和莫紋急忙扶起癡兒,一個說:“少爺,你跌傷了哪里?”一個問:“兄弟,你怎樣了?沒傷著吧?”癡兒傷是沒傷,卻痛得幾乎連眼淚水也要淌出來,要不是千年女鬼在一旁,他準會哭著叫痛,但有千年女鬼在旁,他也想到不能丟丑,更不能給千年女鬼看不起,咬著牙,忍著痛,說:“我沒事,我再來鋤地。”黑衣老婦看得直搖頭,對莫紋、小芹說:“他不會死的,你倆放心,跟我回去練武!”癡兒說:“姐姐、小芹,你們去學功夫吧。我一個人在這里鋤地好了。”莫紋雖然心疼癡兒,也不能在千年女鬼面前過分流露出來。她看出癡兒并沒有跌傷,心想:讓這癡兒磨練一下也好。不然,自己真的會慣壞他了。小芹沒有這種復雜的感情,她仍是個沒成年的女孩子,天真得可愛,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問:“少爺,你真的沒傷著嗎?”“沒傷,沒傷,你看我不是很好嗎?”莫紋拉著小芹:“芹妹,我們走吧,他沒事的。”她們跟老婦走入樹林中。老婦人問她們在山峰上練內功的情形,她們一一實說出來。老婦聽了點點頭:“好!以后你們每天一早一晚,都練內功,早上到山峰上練去,晚上在巖洞里練,不得偷懶。”“是!前輩。”“什么前輩不前輩的,今后你們就跟那癡兒一樣,叫我姥姥。”“是!姥姥。”老婦向小芹問:“你內功是跟玉羅剎學的?”“是!”“玉羅剎練的是昆侖派的六陽真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流的上乘內功,看來你只練到二三成左右,真氣不夠深厚,要想學上乘劍法的精湛絕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樣吧,丫頭,我送我的一成功力給你,你日后再潛心苦練,老身希望你離開這里時,已練到六陽真功的七八成。”小芹驚喜得睜大了眼睛:“能達到六陽真功的七八成?”“丫頭,只要你在我這里早、晚苦練,便可達到。”莫紋說:“芹妹,你還不快跪下來多謝姥姥!”小芹慌忙跪下叩頭:“多謝姥姥!”“丫頭!坐下來,背向著老身,放松全身,別運氣相抗,也別擔心你體內的真氣與老身真氣相抵,老身與你所練的內功,原是一脈相傳,僅大同而小異。”莫紋聽了又暗暗驚訝:怎么老婦的內功與小芹同屬一脈了?難道老婦是昆侖派的前輩人物?這時老婦雙掌已按在小芹背部的穴位上,一股純和的真氣頓時輸入小芹體內,使小芹精神大震,面色紅潤得似春花初放,神采飛揚。因為老婦看出了小芹是可造之才,竟然違背一般內功循進修練的規律,以自己的真氣強灌入小芹體內,同時也果然如老婦所料,小芹所學的內功與老婦所練的內功同屬一脈。所以老婦體內的一成真氣,很快便與小芹體內的真氣融合在一起,沒有任何抵抗。片刻,老婦收掌,一拍小芹肩上的一處穴位:“丫頭,行了,起身吧,你有了老身這一成的真氣,再練熟你本身的劍法,足可以與江湖上任何一流高手交鋒了!”老婦在小芹肩上一拍之勁,震開了她的一處玄關,使十二經脈與任脈相通,這不啻又增加了小芹的一成功力。莫紋武學精通,根基甚為豐厚,一看老婦竟用掌力震開了小芹的一處玄關,為小芹大喜,說:“快多謝姥姥的深情厚義,姥姥不但輸給了你一成的真氣,更拍開了你一處玄關,使你功力大增了!”小芹一躍而起,又再次叩拜老婦。老婦說:“丫頭,起來吧,你到一邊去再次坐下運氣調息,我有話對莫丫頭說。”“是!”小芹便到一邊去運氣調息了。莫紋問:“姥姥,有什么話對我說?”“老身開始傳你第一套劍法的口訣和心法了,希望你用心記熟,千萬不可再傳別人。”“是!”莫紋頓時嚴肅起來。老婦是用密音入耳之功,將口訣和心法傳給了莫紋。莫紋本來對劍法極有研究,造詣極深,聽了這一套劍法的口訣和心法,便心領神會,很快便記熟下來。老婦問:“丫頭,你記下了沒有?”“姥姥,我記下了。”“好!你用密音入耳之功背一遍給我聽。”“是!”莫紋一字不漏背了出來。老婦目露喜色:“丫頭,看來你的悟性和慧根,比老身還好,老身算是真正有了一個衣缽傳人了。”“姥姥過獎了,小女子怎及得姥姥?小女子要是有姥姥一半的悟性和慧根,便心滿意足了!”“丫頭,老身這句話不是隨便說的,再說,學武之人,應該一代比一代強才是,你現在就心滿意足了,令老身失望。”“是!小女子緊記姥姥的教導。”“來!我們到那邊空地上去,老身將第一套劍法的招式使一遍給你看,別在這里影響了芹丫頭的調息運功。”“是!”莫紋跟老婦來到林中空地,老婦隨手從地上取了一條枯枝,說:“丫頭,你看清楚了。”說時,以枯枝當劍,斜斜伸出,劍尖指地。莫紋略為驚訝:“姥姥,這是第一套劍法的啟首式?”因為老婦這斜斜一劍伸出,既似少林寺達摩劍法的一葦渡江,也如武當劍派的斜陽西照,是一招既可攻、又可守的招式,其中含有多種無窮的變化,完全因敵變而變。這根本不是什么啟首式,而隱含克敵的殺意。老婦說:“丫頭,你記住了,老身所傳你的劍法,根本不受任何一門劍法招式的約束,沒什么啟首式或收招式,每一招都可以成為啟首式或收招式,旨在實用,不在花招。”莫紋一聽,頓時心頭肅然。老婦所說,這才是對敵的精髓之。與敵交手,哪能那么彬彬有禮,來什么啟首式和禮讓?應該是一出劍就制敵,不受武林規矩的約束。老婦說完,仿佛隨手一揮,劍隨心意,抖出了一道弧形,劍身平伸由右而指向左,這又是武當劍法中云斷秦嶺的一招,也是可守可攻的招式。跟著老婦一一將劍法抖出來。第一套劍法并不復雜,只有十二式,其中每一式都可以因敵變而變,含有無窮的變化和招式。莫紋一一記在心中。老婦使完,停下來問:“丫頭,你記住了沒有?”“小女子記住了。”“好,你使一遍給老身看。”莫紋彈出了手中的盤龍劍,一絲不亂,也使出了老婦剛才所傳授的十二式。老婦點點頭:“好,這兩天,你就結合老身所傳的心法和口訣,練好這第一套劍法,三天后,老身再傳你第二套劍法。丫頭,記住了,老身要求你的,不是學會劍招的形式,而是要懂得劍招的神蘊,你明白沒有?”“小女子明白了。”“你明白什么?”“小女子明白,劍之揮出,不在招式,而在于神與心合,心與意合,意與劍合,意到劍到,不受招式所約。”“唔,你去吧,看看芹丫頭和癡兒,帶他們一塊回巖洞。三天后在這時這地,老身要看你的第一套劍法。”老婦說完,便閃身而去。莫紋收了劍,向小芹走去。只見小芹已在樹下練她的追魂劍法了。莫紋“咦”了一聲:“芹妹,你在練劍?”小芹收劍停下,笑了笑:“姐姐,不知怎樣,我運氣調息之后,好像按不住體內真氣的流動,情不自禁便將所學的劍法抖出來。”“你現在覺得怎么樣了?”莫紋擔心地問。“使了一回劍,我覺得好多了,真氣流暢,渾身有說不出來的舒服。”“芹妹沒感到體內有兩股真氣沖突?”“沒有呀。”“這我就放心了。看來姥姥說得不錯,她練的內功,與你同屬一脈,所以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姐姐,怎會有痛苦的?”“芹妹,你不知道,當初姥姥將她的真氣輸入我體內時,與我體內原有的真氣相沖突,使我痛苦異常,渾身出汗。有如死去活來一般。”“姐姐,那以后呢?”“我好不容易才熬過了痛苦,最后姥姥那渾厚純陽的真氣,將我體內的真氣征服,融化為一體,我才舒服過來,可是姥姥卻好像病了一場似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恢復。”“姐姐,姥姥怎會這樣的?”“為了征服我體內的真氣,足足化去了她老人家體內五六成的真氣。要不,我一身真氣哪有今日這樣渾厚?”“姐姐,姥姥對我們太好了,我們今后不知應該怎么報答她才好。”“姥姥是位世外高人,她只一心一意成就我們,并不期望我們的報答,更不能以一般世俗的目光看待她,不然,會令她生氣的。”“姐姐,她對我們那么好,不管怎樣,我們應該報答她才是。”莫紋心想:姥姥是位世外高人,武功深不可測,根本無所他求,我們怎么報答她呵!要是她都應付不了,我們能應付嗎?真的有這一天,我只能拼死相報而已。便說:“我是要報恩的。芹妹,走吧,去看看那癡兒地翻得怎樣。天也不早,我們該回洞里煮飯吃了。”她們雙雙來到開荒的地方,只見一把鋤頭橫在地上,半畝之地,還翻不到一小半,癡兒卻不見蹤影。小芹心慌起來:“姐姐,少爺呢?他跑去哪里了?”莫紋四下打量,的確沒有癡兒蹤影,也不禁擔心起來:這癡兒不會出事吧?小芹又說:“姐姐,這一帶不會有什么野獸吧?”“不會,真的有野獸,他會叫喊的。”“那少爺去了哪里?回巖洞了?”莫紋不出聲,細心察看地上,看看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又凝神傾聽了一下,目光不由朝山崖下自己和癡兒第一次曾住過的那個小巖洞看去,說:“來,芹妹,我們到那小巖洞看看。”“小巖洞?這里還有一個小巖洞嗎?”“有,就在山崖之下,洞口被小雜樹遮擋了,看不出來。”“少爺會去那里?”“我中毒受傷時,就曾經和他在那里呆過一段日子。”“姐姐,那我們快去看看。”她們涉過溪水,來到小巖洞口。小芹一下聽到巖洞里傳出了鼾聲,便想撥開樹木進去。莫紋說:“妹妹,小心,萬一不是他,而是別人,要迅速退出來。”“姐姐,我會的。”小芹小心翼翼地走入巖洞,不久便笑著轉出來,莫紋問:“怎么樣?”“姐姐,少爺真的在里面睡著了。”“你不叫醒他?”“姐姐,我看少爺真的累了,讓他睡一會也好。”“你怎知他累了?”“不累,他睡得那么沉嗎?”“不行,我得叫醒他,不然給姥姥知道,他準會挨一頓痛罵。”莫紋進入巖洞,果然見癡兒仰面而睡,鼾聲均勻,真的睡得很甜,心想:這個癡兒,也不怕人擔心的:睡得這么沉,萬一爬來什么毒蟲長蛇,那不危險?莫紋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誰知癡兒仍不醒,只轉動了一下身體,側身又睡了過去。小芹說,“姐姐,讓我來弄醒他。”小芹取了一條帶葉的草莖,在癡兒臉上劃來劃去,癡兒舉手“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臉上,醒了,睜開眼睛,見莫紋、小芹笑著蹲在自己身邊,一下坐了起來:“咦,你們幾時來了!”小芹說:“少爺,你好呀!開荒開到這巖洞里來了,姥姥在等你呢!”“不不!你們說我不在這里。”“姥姥相信嗎?”“她在洞口?”莫紋問:“兄弟,你是不是累了?”“姐姐,我腰好痛,想不到開荒種地那么的辛苦,姐姐、小芹,我們離開這里吧。”“兄弟,你不學功夫了?”“不,不!這門功夫,我再也不想學了。”“兄弟,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一點點苦都挨不了,怎做人呵!”“姐姐,我不想做人了。”小芹“卟嗤”笑起來:“少爺,你不做人,想做什么?”“我想做一只鳥。”“做一只鳥?”“是呵!鳥可以在天空上飛來飛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好玩。”“你不怕獵人將你射下來,丟進鑊里煮了吃?”“那我做獵人。”“獵人不就是人嗎?”“我做獵人,不做開荒種地的人。”“少爺,獵人也要自己種菜吃哩。再說獵人更辛苦,每天都要翻山越嶺追蹤野獸。”“我不怕!”莫紋說:“好了,你們兩個都別說孩子話了。不論做什么,都要學一門本事才行,沒有本事,做什么都不行,就是做只鳥,也要學飛。學飛,就更辛苦。”“鳥兒不是一生來就會飛嗎?”“哪有一生下來就會?都是經過勤學苦練才學會的。小鳥學飛,學不好掉下來,就會跌死。就算跌不死,也會叫人捉住,或者給其他野獸叼走吃掉。”小芹說:“對了,我就見到一只小鳥,一飛出窩,飛不動掉下來,給貓吃掉了。它臨死時,還啾啾的叫,多可憐。”癡兒害怕地說:“你騙人!”“少爺,我怎么會騙人吶!”“鳥兒會飛不動嗎?”“因為它怕辛苦呀!不學飛,又想出去玩,那不掉下來了?”癡兒睜大眼不出聲。莫紋說:“兄弟,姥姥叫你打柴、開荒、種菜,也是為你好,一來使你珍惜天物,不亂浪費,知道我們所穿的、所用的、所吃的,都來得不易;二來也能鍛煉你身手敏捷,練成一身的氣力,以后學起武功來,就容易多了。”“姐姐,那好辛苦呀!”“初學時,當然辛苦啦,以后慣了,就不感到怎么辛苦。兄弟,我在梵凈山莊學武時,也是從打柴、挑水、開荒、種地開始的。”“姐姐也開過荒、種過菜?”“要不,我哪能練到今天一身的本事?”小芹說:“怪不得姐姐掌拍腳踢,掄起鋤頭,一下就開出了那么大片荒地來!”癡兒心動了,跳起來:“姐姐,我現在鋤地去!”莫紋說:“算了。兄弟,你累了一個上午,先回巖洞煮飯吃吧,明天再干。”“姥姥不罵么?姐姐,我才鋤了一點點的地。”“兄弟,別擔心,是姥姥打發我們來尋兄弟回巖洞的。”“真的?她不罵我偷懶么?”“兄弟,你別看姥姥目光嚴厲,說話冷如刀劍,其實她內心是一團火,極關心我們,想我們練出一身出色的武功。”“不!我還是有點怕她,她比我奶奶還兇惡。”說著,他們轉出洞來。剛出洞口,莫紋一下注意到洞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塊兩人高的巨石,上面留下一個深深的手掌印,足足有五寸多深,莫紋剛才進洞時沒注意,現在見了,不由暗吃一驚,心想:這是誰留下來的掌印?莫紋一下看出,這掌印不是用陽剛之勁拍打留下來的,而是以一種極為深厚的內力,以陰柔之勁按在石頭上印下來,看來這人內力了得,就是自己也不可能留下這一掌印,頂多能把一處的巖石拍成碎石散落四處而已。小芹奇怪莫紋怎么不走了,盯著前面溪邊上的奇巖怪石看,便問:“姐姐,你看什么?”“芹妹,你看見前面那塊大巖石有一個掌印么?”小芹看了看,也驚奇了:“這是誰留下的掌印?”“芹妹,你知不知道這掌印是怎么留下的?”癡兒說:“我知道!”莫紋驚訝了:“你知道?”“這巖石生來就有這么一個掌印!”“兄弟!別胡說,這是一位武林高手留下來的,而且還是剛留下不久。顯然,有位武林高手來到這里了。”癡兒一怔:“真的!我怎么沒看見?”小芹說:“姐姐,不會吧?我們一早就在這里,有人來,就算是姐姐一時大意沒察覺,難道姥姥也沒察覺?”“正因為這樣,就令人更思疑了。芹妹,我們再分頭四下細心察看,看還有沒有留下其他的痕跡來。這可能是位武功極高、行動異常神秘的高人,才令我們沒察覺他到來。”癡兒問:“那我呢?”“兄弟,你就坐在這里別動。”莫紋和小芹分頭四下細心察看,可是,除了這個掌印外,只留下癡兒走入巖洞的一些痕跡,便什么也沒有發現,莫紋更思疑起來:難道這位神秘的高手凌空而來,在這巖石留下掌印之后,又凌空而去?他留下這一掌印的用意是什么?是警告我們?還是有意示威?江湖上處處都是疑云詭雨,風險莫測,不能不小心了。要是這秘密山谷被人發現,就不能一心練武,要時加提防了。莫紋想了一下說:“芹妹,我們到山峰上察看一下,我不信這高手像隱形的鳥兒一樣,凌空飛來,又凌空飛去,不留下一絲蛛絲馬跡。”“好的,姐姐。”她們正想縱身上山峰,癡兒說:“姐姐,姥姥來了。”果然,千年女鬼老婦飄然而來,冷冷地問:“你們在這里干什么?怎不回洞?”癡兒趕忙說:“姥姥,姐姐在那塊巖石發現了一個掌印,說是有什么高手來了山谷,要去山峰追尋的。”老婦打量那掌印一眼,又掃視了癡兒一下,說:“什么高手,別草木皆兵。莫丫頭,你去看了那掌印沒有?”莫紋說:“我還沒有走近看,但我看出這掌印是剛留下不久的。我現在去看看。”“不用看了,那是老身今早留下來的。”老婦說著,一袖向那掌印拂去,頓時一股剛猛的袖勁,將那掌印擊得粉碎。這是一百多年前,碧云峰碧波仙子吳如蘭女俠的流云飛袖之功。當時碧波仙子的流云飛袖,不但是武林一絕,同時也驚動了當年的武林。這一絕技,至今已在武林失傳,想不到現在竟然從老婦手中使出來,令莫紋和小芹驚駭不已。小芹叫起來:“姥姥,你好深的功力呵,怪不得能在巖石上留下了這么一個深深的掌印。”老婦看了她們一下:“丫頭,你們今后在這山谷中看見了什么異舉,別大驚小怪胡思亂想,應一心一意練好自己的武功。別說這山谷今后沒有人敢闖進來,就算是有人闖了進來,自有老身料理,用不了你們擔心。丫頭,你們知道學武之人,最忌的是什么?”莫紋低聲說:“最忌心有雜念,不能專心一意。”“這還不夠!”“那——!”莫紋一時不知怎么答了。“應該如老僧入禪靜坐,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刀劍加于身而不心搖。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小芹天真地問:“那不是武林中一派宗師的閉關練功嗎?”“不錯!你們現在也是閉關練功,但不是關在一間小房中,而是關在這山谷中。摒棄一切雜念,專心練功。”莫紋應著:“是!”癡兒說:“姥姥,你別怪姐姐和小芹,她們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老婦嚴厲地盯著癡兒:“誰要你來多嘴?今后,你別去打擾她們練武,不然,我就割掉了你舌頭,叫你一世不能說話。”癡兒嚇得不敢出聲了。老婦又喝一聲:“給我全部回巖洞去!”他們三人,跟著老婦轉回巖洞了。從此之后,莫紋和小芹收斂心神,專心跟老婦練功學武。癡兒在老婦的嚴厲監視之下,也不敢來打擾,他變成了早出晚歸的樵子、農夫,每天老老實實地打柴、種菜、淋水。莫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有時不免和小芹暗暗幫助他,使他別勞累過度。但他的智商,依然如舊。花開花落,不知不覺,轉眼之間,她們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谷中度過了三個多月,三個多月來,她們早晚勤練內功,上午練劍,下午看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劍法。這個千年女鬼,不知幾時,弄來了各門各派的劍法秘本,讓莫紋、小芹觀看,啟發她們如何用自己所學的劍法破解這些劍法。三個多月來,她們兩人不但內功大進,莫紋也將老婦所傳授的九套劍法,練得滾瓜般的爛熟,哪怕老婦任意叫出九套劍法中其中的任何一個招式,莫紋即能一抖而出,絲毫不差。這九套劍法,每套十二式,一共一百零八式,幾乎將當今武林各門各派劍法的絕招、精華,全部溶化在這一百零八招之中,而且還有各門各派所有的奇招怪式以及神奇莫測的變化。一旦抖將出來,足令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也無法意料和不知如何破解。小芹的劍法,也在老婦的指點和嚴厲的要求下,真正將玉羅剎的昆侖劍法和時不遇的劍法溶合為一體,互相間的招式轉化來得非常的自然,沒有半點的阻礙。它既是兩家的劍法,又不同于兩家的劍法。其實,它不啻創建了一門新的劍法,其中有不少招式,是兩家所沒有的,是兩家不同劍法結合的結晶品。只有像老婦這樣的武學大師,精通各門各派的劍法,才可以創造出來。過去,小芹所抖出的劍法,玉羅剎是玉羅剎的劍法,時不遇是時不遇的劍法,好像黃豆拌飯一樣,分得非常分明。現在不同了,老婦將他們溶合為一種新劍法,分不出哪一招是玉羅剎的,哪一招是時不遇的。一招使出,兩者都有,兩者都沒有,但它的基礎,卻是昆侖派的追魂劍法。這樣,就把小芹的劍法推上了新的一層。果然,小芹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與人交鋒時,常令對手愕然不解,不知道她是哪一門派的弟子,就是昆侖派的弟子,也困惑驚訝不已,感到小芹的劍法,既似自己本門的劍法,又不是自己本門的劍法,而且招招還被小芹的劍法所克制,幾乎一出招就給小芹化解了,簡直沒辦法與小芹交鋒。小芹有了這一門新劍法,是可以傲視武林了。何況小芹內力大增,抖出的利劍,劍勁凌厲,隱含嘯聲,不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招架。三個多月后,老婦分別看了莫紋和小芹的劍法,滿意地點頭,目含笑意:“丫頭,你們倆的劍法可以說過得去了,要今后加緊勤練,也可以應付一流的勁敵。當然,在臨陣鋒時,應隨機應變,把握時機,就是敵不變我亦變,旨在速制服對手。這一點,對莫丫頭,老身并不擔心,而芹丫可就要注意了!”小芹說:“姥姥,我會緊記的。”“現在,老身要傳你們一門新武功了,你們說,你們想學么武功?”小芹說:“姥姥,你的武功,我樣樣都想學。”老婦笑了:“小妮子,貪多嚼不爛。要是你樣樣想學,那一樣也學不成。這樣呢,為了彌補你的不足,老身傳你一迎風柳步,今后就是你遇上了最強的勁敵,也可全身而退。”小芹大喜而拜:“多謝姥姥。”老婦問莫紋:“丫頭,你再學老身什么武功?”莫紋黠慧地說:“姥姥教我什么,我就學什么。”“你這丫頭,怪不得江湖上人稱你為狐貍女,老身傳你流飛袖怎樣?”莫紋驚喜得歡叫起來:“流云飛袖?”“不想學?”“姥姥,我怎不想學呢!這門在江湖上失傳了的絕技,我夢也想呵!”“丫頭!現在你夢幻成真了!”“多謝姥姥。”老婦眼光看了小芹一下,說:“芹丫頭,不是老身不想傳流云飛袖之功,這門武功,全憑真氣發出,你沒有莫丫頭一身奇厚的真氣,學了沒用,不但發揮不出威力,反而為、人所傷。”“姥姥,我知道,我能學迎風柳步,已是高興萬分了!”“你不會罵我偏心吧?”“哎!姥姥,我怎會罵你老人家的?”老婦嘆了一聲:“老身真羨慕玉羅剎,在人海茫茫中,居然發現了你這塊璧玉。好了!你們明天,就跟老身學這兩門武功。”癡兒突然問:“姥姥,那我學什么呢?”莫紋、小芹都擔心癡兒招罵了,誰知老婦似乎心情極好,不但不罵,反而含笑問:“癡兒,你想學什么?”“姥姥,我也想學流云飛袖功。”這個癡兒,真是癡人說夢話了。連小芹也學不了,他連基本之功也沒有,竟然想要學這門極為上乘的武功,真是異想天開。老婦忍住笑說:“這是女孩子們學的武功,你學來干嗎?”癡兒瞪大了眼睛:“女孩子們學的?”“癡兒,流云飛袖功你別學了,我教你學挑水飛步功吧。”“挑水飛步功?那是第幾功的?”“你學到第幾功了?”癡兒一副癡相,認真地搬著自己的十個手指數著:“打柴十一功、開荒十二功,姥姥,好像是十三功了。”“不錯!它就是十三功。你明天也開始學,可不能像以前一樣,學幾下就不學了。”“姥姥你放心,我會學下去的。”莫紋和小芹都掩住口笑。看來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使癡兒高興和不再糾纏。第二天,老婦傳授了莫紋流云飛袖功的口訣和運氣于衣袖的方法,也傳授了小芹的迎風柳步口訣和步法,打發她們各自先去背熟、默記在心,便帶著癡兒去溪邊學挑水飛步之功了,留下莫紋、小芹在巖洞中。中午,她們出洞尋癡兒回來吃飯,發現癡兒似團爛泥般躺在溪邊的一塊平坦的大石上,石下翻倒了兩個水桶。看來,癡兒是累極了,在石上動也不動。莫紋和小芹相視了一眼,小芹問:“少爺,你怎樣了?”莫紋問:“這十三功不好練嗎?”“好練,我還躺在石上不起來嗎?”“兄弟,你是不是不想練了?”“不練了!姥姥盡坑人,叫我挑起一擔水奔跑,這哪里是什么功夫,是累死人功夫!”小芹笑問:“少爺,姥姥呢?”“她生氣走了!”莫紋一怔:“兄弟,你怎么將姥姥惹得生氣了?”“我沒惹她,是她自己生氣走的。”“姥姥怎么會生氣走的?”“她聽說我不想學,罵了我幾句,便生氣走啦,說今后再也不管我了,我喜歡學什么,就自己學去。”“兄弟,那你想學什么?”“姐姐,我現在什么也不想學,只想躺在這石頭上睡覺。”莫紋心想:這么一個癡兒,能叫他學什么呢?三個月來,他能日日打柴、種菜已算不錯了,叫他學一門真正的武功,那真是比登天還難,自己初時,還有點疑心這癡兒是真人不露相,但經過三個多月的日夜相處,他的確是位先天不足的癡兒,心地好,善良,就是不懂事,性如孩兒。小芹問:“少爺,那你不吃飯嗎?”“吃!我怎么不吃飯了?不吃飯,那不餓死嗎?”“少爺,你要吃飯,就得起來呀!跟我們回巖洞吃飯去。”“現在就吃嗎?”“少爺,你不餓嗎?”“我不知道,我只感到渾身都痛,不想爬起來。”“少爺,你是不是扭傷了?”“我不知道。”莫紋關心地問:“兄弟,姥姥叫你挑了幾擔水奔跑?”“姐姐,你還問幾擔?我挑了一擔水后就跑不動了。”“你是不是扭傷腳或扭傷腰了?”“姐姐,我不知道呵!”小芹問:“你哪里痛都不知道嗎?”“我不是說渾身都痛嗎?”莫紋心想:這癡兒到底是真痛還是假痛呢?只挑一擔水,哪有渾身都痛?便說:“兄弟,你試爬起來走動一下,我看你哪里傷了。”癡兒苦著臉爬起來,故意裝成渾身是痛,棗搖西擺的走了幾步,一邊還“哎喲!哎喲”的叫。這樣,怎瞞得過莫紋的一雙目光?顯然這癡兒怕辛苦,不想學挑水飛步,怪不得將姥姥氣走了。莫紋向小芹眨眨眼睛,含笑說:“兄弟真的是渾身都痛呵!”小芹也看出來了,笑著說:“少爺痛得好辛苦呵!”癡兒說:“我都說我渾身都痛嘛!沒有騙你們。”莫紋對小芹說:“芹妹,看來我們剛才捉到一只會說話的鳥兒,兄弟不能玩了。”小芹會意:“早知少爺會痛成這樣,我就不把那鳥兒關在巖洞里,帶來給少爺看多好!”癡兒驚訝:“會說話的鳥兒?”小芹說:“是呀!我們說什么話,它也會跟著我們說什么話。”癡兒說:“那不是鸚鵡嗎?”莫紋笑著:“對了!是只白色的鸚鵡,白得像雪一樣,可愛極了!”“姐姐,它現在哪里?”“在巖洞里。我們出來時,它還會叫我們快點回去呢!”“姐姐,那我們快點回去看看。”“兄弟,你不是渾身都痛嗎?你還是躺在這塊石頭上吧。”“不!不!我現在不痛了,我要看看那只鸚鵡。”莫紋和小芹相視一笑:“兄弟!你真的不痛了?”“真的!那是我怕姥姥要我挑第二擔水奔跑,才故意裝痛的。”小芹說:“少爺,你這樣,不怕姥姥惱怒嗎?”“她惱怒就更好。”“怎么她惱怒就更好了?”“她一惱怒,我就不用學這門累死人的功夫了,我們快回巖洞看那只會說話的鳥兒吧!”癡兒匆匆忙忙奔回巖洞,便四處尋找那只會說話的鸚鵡,卻怎么也找不見,問:“姐姐,那只會說話的鳥兒呢?”莫紋問小芹:“芹妹,那只鸚鵡呢?你將它綁在什么地方了?”小芹也驚訝起來:“我就將它綁在大廳里,怎么不見了的?”“是不是綁得不牢,讓它飛走了?”“我不知道呵!看來是叫它飛走了。”癡兒一聽飛走了,整個人傻起來,莫紋說:“算了!既然飛走了,我們吃飯吧!”癡兒耍起賴來:“我不吃飯!我不吃飯!我要那只會說話的鳥兒。”老婦突然出現,盯視著癡兒:“你在吵鬧什么?什么會說話的鳥兒?”癡兒像孩子似的,見了老婦,就像見了嚴厲的長輩一樣,嚇得不敢再吵鬧,委委屈屈地說:“是,是,是一只會說話的鸚鵡,不見了。”老婦看了莫紋、小芹一眼:“叫你練功嫌辛苦,玩,你就不嫌辛苦了?那鸚鵡,是老身放走了,跟我吃飯去!”莫紋和小芹感激地望了老婦一眼,只有老婦,才能制止癡兒的吵鬧。莫紋拉了癡兒一下,溫柔輕聲地說:“兄弟,先吃飯去,以后,我再給你捉回一只會說話的鳥兒。”癡兒這才馴服地跟著莫紋用飯。飯后略略休息一會,老婦問莫紋、小芹:“老身傳你們的口訣記住了沒有?”莫紋和小芹一齊應著:“記住了!”“唔!芹丫頭,老身先傳你的迎風柳步法,你仔細看清楚,別分心。”“是!姥姥。”老婦就在巖洞大廳里走了一回。迎風柳步,原來是天山派的一門絕技,由當年的天山怪俠李是水傳給了慕容子寧,以后就成了慕容家的一門絕技(詳情見拙作《武林傳奇》)。步法不多,六十四步,有急轉、交錯斜步、側身滑過、縮身后退等等步法,但卻要迅速、身手敏捷才行一更要有一定深厚的內力。老婦走完六十四步,轉回到原來起步的地方,問小芹:“你看清楚老身的動作了?”“看清楚了!”’“好!你就按著我剛才的步法走。”“是!”因為老婦的每一步,都在大廳留下了明顯的腳印,仿佛是刻下來的,小芹不難辦到,主要是記住老婦上身似柳葉樣的身法。老婦又說:“初學這步法,慢慢來,一步步照老身腳印走,走上幾遍,完全將這六十四步法記于心,才要求快速,然后將老身的腳印全部抹掉。明天這個時刻,老身便再來看你走動,要是一絲不亂,那迎風柳步你便學上手了。”“是!姥姥。”老婦對莫紋說:“你跟老身到洞外去,我要傳你流云飛袖功的各種招式了。”“是!”莫紋應著。莫紋跟隨老婦轉出洞外,洞里只留下小芹和、癡兒。癡兒仍在自己所睡的地方呼呼入睡。當他睡醒過來時,看見小芹一個人在大廳上團團轉地走動,奇怪了,問:“小芹,你在干什么?跳舞嗎?”小芹早已將這六十四步法全記在心,現在只是加快走動而已,聽癡兒一問,停了下來:“少爺,我這是練迎風柳步功。”“迎風柳步功?這是什么功的?好不好玩?”小芹笑著:“它也很辛苦哩!”“辛苦!?我才不信,你肩不挑,手不提的,在搖來擺去團團轉,有什么辛苦?我感到好玩極了,小芹,我也來學學。”“少爺,你千萬別亂來。”“我跟著你走也不行嗎?”“少爺,學迎風柳步,是需要內力的。”癡兒笑道:“你別嚇我,我的內力,比你還大哩!”癡兒不聽小芹說,也學起迎風柳步來,沒走上十步,身體才轉了兩個圈,便感到頭暈眼花,心悶欲吐了。這個癡兒還想充英雄,想再走一步,誰知一陣頭昏眼花,感到天旋地轉,“啪”的一聲,撲在地上爬不起來。小芹嚇了一跳,慌忙扶起他來,依著石壁而坐,問:“少爺!少爺!你怎樣了!你別嚇我!”一會兒,癡兒醒過來,說:“我沒事,我沒事,只是有點心悶而已。”“現在呢?”“我好多啦!”小芹透了一口大氣:“少爺,剛才你怎么會撲地而倒的?”“我感到天旋地轉,站不穩,就趴倒了。小芹,這門功夫邪得很,學不得,比挑水飛步功還可怕。”“少爺,我不是叫你別亂來嗎?”“我怎知道姥姥教的功夫全是坑人的?我不學了!”小芹說:“哎!少爺,你別這么說,姥姥的功夫極好,只是你沒內力,不能學。少爺,你好好休息一會,心就不會再悶了。”“那你呢?”“我還得練下去,姥姥明天要檢查我哩!”“你不怕心悶暈倒么?”“少爺,我不會的。”“那我去看看姐姐練的流云飛袖功。”“少爺,你別去,那門功夫,連我也不能練,你去就更有危險。”“看看也危險么?”“是呀!你不怕心悶頭暈跌倒,就去看呀!”癡兒給小芹嚇得不敢去看了,問:“那我怎么辦?去哪里好?”“少爺,你最好哪里也別去,累了一個上午,就休息一個下午吧。”“那我到潭里捉條娃娃魚去,今晚當菜吃,好不好?”“少爺!那你小心,別又滑倒了。”癡兒捉娃娃魚,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次了,小芹比較放心,自己仍在大廳上練迎風柳步步法。第二天,老婦檢查了小芹的迎風柳步和莫紋的流云飛袖功,感到滿意,說:“丫頭,你們就這么練下去。這十天半月,我要離開這里,回來再考查你們的功夫。芹丫頭,到時,你用迎風柳步能夠閃避我出手十招,你就練成了。莫丫頭,要是你的流云飛袖能將我發出的暗器反彈回來,那你也練成了。”小芹擔心地問:“姥姥,要是我閃不過呢?”“那你就練到能閃避為止,不然,就別想老身再傳你其他的武功,也不能離開這山谷。”癡兒問:“那我們不永遠留在這山谷了?”“不錯!永遠留在這山谷,省得你們出去死于別的高手之下。”癡兒又問:“外面還有人能殺得了我姐姐嗎?”“癡兒你懂什么?”老婦又斜視莫紋一眼,“莫丫頭,你學到了老身傳給你的劍法,固然,當今武林,能戰勝你的人恐怕不多。但是,單是點蒼派的掌門萬里豹,恐怕你目前就勝不了。論劍法,你可以與他一戰,但論內力,你終究不及他深厚。還有,西域陰掌門的碧眼教主,恐怕你也勝不了。何況還有一位更厲害的人物,還沒有露面哩!”莫紋一怔:“是誰?”“西天法王。”“西天法王!?”“不錯!他是碧眼教主四大護法的師父。丫頭,你殺傷了他的四位弟子,他已下山要找尋你為他的弟子報仇哩!聽人說,他不但醫好了碧眼教主的內傷,更為陰掌門訓練出一批兇狠的殺手。”小芹問:“西天法王武功很高么?”“深不可測,傳說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他樣樣皆會。正因為碧眼教主有他在背后撐腰,才敢雄心勃勃,稱霸武林。要不,碧眼教主怎敢輕舉妄動,目空一切?”小芹擔心起來:“那姐姐出去不危險?”癡兒說:“姐姐,那我們別出去了,就永遠住在這山谷中。”莫紋說:“兄弟,就是我不出去,陰掌門的人,遲早也會找到這山谷來。”“姥姥在這里,他們敢來嗎?”“兄弟,姥姥傳我們武功,已是恩高義厚,我們怎能將姥姥也拖進去?再說,我也不能眼看著陰掌門的人凌辱中原武林,為所欲為,殘害武林人士。還有,兄弟你一家之仇,又怎能不報?”“姐姐,我們恐怕打不過那個什么法王呵!”“真的力敵不了,也可智取。”老婦點點頭:“丫頭,憑你這番話,也不枉老身傳你武功了。你們也別去多想,好好安心在這山谷中練好我傳你們的這兩門武功。十天半月后,我會再回來。”老婦說完,飄然出洞而去。老婦一走,癡兒像擺脫了牢籠的小鳥似的,高興得跳起來:“姐姐、小芹,這下我們好了,可以隨便玩啦,沒人管我們啦!”他像商女似的不知亡國恨,更像蜀漢那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只知享樂好玩,全無大志。莫紋和小芹可沒有癡兒這么高興。千年女鬼臨走時的一番話,在她們兩人心中多少蒙上了一層陰影。陰掌門中有法。王、碧眼教主這么兩個勁敵,自己今后怎么應付?何況那法王還訓練出一批可怕的殺手,再加上名門正道上一些所謂俠義人士以及野心家,在覬覦慕容家的武功絕學,可以說今后江湖上將是一步一個陷阱,隨時都可能發生血雨般的激烈交鋒。莫紋自己一個人,當然沒有畏懼,她擔心的是小芹和癡兒的安危。小芹也并不畏死,她擔心莫紋怎么去對付法王,自己只有練好武功,希望自己對莫紋有所幫助。小芹見癡兒那么高興,說:“少爺,今后你要玩,自己一個人玩去,可別打擾了姐姐的練功。”癡兒睜大了眼:“你們不和我玩嗎?”“少爺,你沒聽到姥姥的話么?”“聽到呀!”“聽到了你還打擾姐姐嗎?”莫紋深情地看了癡兒一眼,也深情地看了小芹一眼,說:“芹妹,兄弟性如小孩,不知憂慮,想到的只是玩樂,不能多怪他的。”“姐姐,我是擔心你呵!”“芹妹,世上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正所謂車到山前自有路,事前憂慮是憂慮不來的。要是事事憂慮,我們一步也走不了。芹妹,放開些。在這一點上,我們不妨學學兄弟,那就快樂多了。”癡兒見莫紋贊自己,更高興起來:“是嘛,整天愁眉苦臉,好玩嗎?那不快老嗎?”莫紋也笑道:“芹妹,你不想這么快就變成一個老太婆吧?”“哎!姐姐,我真佩服你,你就不想辦法對付陰掌門的人嗎?”“想呀!要不,我們在這里苦練武功干什么?不過,我卻有件心事要拜托芹妹的。”“姐姐,什么事?”“芹妹,要是我以后真有不測,就麻煩芹妹好好照顧我兄弟。”“姐姐,我不準你這么說,姐姐真有什么不幸,我也只有相隨姐姐,生死不離。”“芹妹一一”“我不聽!我不聽!”癡兒翻翻眼珠問:“你們說什么?”小芹說:“我要生死相隨姐姐。”“我也是。”“你是什么?”“我也生死跟著姐姐呀!”莫紋笑了:“好了,別說了,現在還沒到這個時候哩!芹妹,我們練武去。”癡兒說:“我也去。”小芹問:“你去干什么?”“練武呀!”“你會練什么武的?”“我樣樣武都會練。”“少爺,你還是在巖洞里吧,別打擾了我們。”“不!我一個不愿留在巖洞里。”莫紋說:“讓他跟著我們去好了。”“姐姐,不怕他打擾嗎?”癡兒說:“我自己練自己的,怎么打擾你們了?你們別來打擾我才是。”“少爺,你說話算不算數?”“我是男子漢大丈夫,幾時說話不算數了?”莫紋笑著:“芹妹,我們就看看他這個男子漢大丈夫怎么的做法!”他們出了巖洞,癡兒果然不來打擾她們,自己一個人獨自玩。小芹在山谷口練迎風柳步,莫紋在山溪邊練流云飛袖功。癡兒卻在淺淺溪水中捉游魚玩。各人相離有一百多步,互不干擾。這時,要是有人從山峰上望下去,莫紋就像一位仙女,在溪邊揮袖飛舞,姿式美妙極了;小芹仿似山林中的一只小精靈,在亂石奇巖里來往飛奔,一閃而過,盡情作樂;而癡兒,恐怕就看不清他在溪水中干什么了,要是悄悄走近去看,定會大吃一驚:癡兒無疑是世上唯一的捉魚能手,往往一抓就中,每一次伸手入水,都捉到了一條小魚,放在掌中看看,然后又放入水中,笑嘻嘻說:“你跑呀!跑遠一點呀!別叫我又捉到你了。”夕陽西墜,晚霞滿天,山谷處處,殷紅如血。莫紋和小芹不再練了;她們走到一處,見癡兒仍蹲在溪水中的一塊石上,悠然自得,一臉是笑。小芹說:“姐姐,少爺老是蹲在那里干什么?”“誰知他干什么,他不來打擾我們不更好?”“姐姐,我們悄悄走過去看看他干什么好不好?”“我們過去,你不怕他沒完沒了地纏著?”“姐姐,難道我們不叫他回巖洞,讓他一個人在那里玩?”突然間,她們聽見癡兒歡喜得大叫著:“哈哈!我捉到你了!看你還敢不敢偷我的魚吃?”莫紋和小芹一看,不由面色頓變,大吃一驚。這個癡兒,手中捉到的,竟然是條活生生的蛇,而那條蛇竟已盤在癡兒的手臂上。蛇,對女人們來說,不管有沒有毒、,看了都會害怕的。尤其是少女,幾乎十人有九人見了害怕。莫紋和小芹雖然是武功超絕,由于心理作用,見了也感到害怕,何況它還卷在癡兒的手臂上。小芹首先驚得尖叫起來:“少爺,你快拋開它,它會咬你的。”莫紋雖然害怕,但這是第二次看見癡兒捉蛇了。上次也是在這山谷中,癡兒還捉了比這還大的一條蛇玩。當時嚇得她揮劍將蛇斬成幾段。所以她不擔心癡兒會給蛇咬著,卻感到心里發毛,不由得也叫著:“兄弟,快將它丟開!”小芹拔劍想奔過去,莫紋一把拉著她:“芹妹,你別過去。”“姐姐,你不怕蛇咬著了少爺嗎?”“這一條沒毒。”“那也會嚇壞少爺呵!”“他呀!在這點上膽子大極了!你看,他不是和蛇玩嗎?”小芹一看,癡兒果然在和蛇玩,還將蛇盤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邊笑著走過來。這一下,反嚇得莫紋和小芹連連后退。小芹連連說:“少爺!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莫紋也沉下臉來:“兄弟!你再不將蛇丟掉,我就不理你了!”兩個武功超群的少女,害怕一個不會武功的手里挽著蛇的癡兒,讓江湖上人看見,準會大笑不已。癡兒嘻嘻笑著:“你們看,我練的武功好不好?”小芹問:“你這是武功嗎?”“你在石頭中跑來跑去是武功,我在水中捉蛇怎么不是武功了?”莫紋見了癡兒脖子上盤著的蛇,心里實在發膩:“兄弟,你還不丟掉?不丟掉,我和芹妹今后不再理你了,讓你一個人玩去。芹妹,我們走!”癡兒見莫紋真的生氣了,慌忙說:“姐姐,我丟!我丟!”癡兒將蛇取下來,朝溪水丟去,莫紋也跟著一袖之勁發出,袖勁之力,將這條水蛇擊得稀爛,飛到溪水那邊岸上的亂石中。癡兒愣了:“姐姐,你怎么打死它了?”“不打死,留著它嚇人嗎?去!你快到溪水中洗干凈你這一身的蛇氣,要不,你就別想接近我們!”小芹說:“少爺!你快去洗吧,這蛇臭死人了!”“你們可要等我呵!”“行啦!我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癡兒連衣服也不脫,“嘩啦”一聲,撲進溪水中去了。小芹對莫紋說:“姐姐,怎么少爺不怕蛇的?那么滑溜溜叫人汗毛都會直豎的東西也敢去捉。”“看來。他什么都不怕。”“他是不知道害怕還是不害怕?”“有人說,無知會產生無畏。看來他多半是無知,才那么大膽妄為。”“姐姐,那不危險嗎?”莫紋不由想起了癡兒的種種情景,一個人只身跑了出來;在荒山野嶺上亂闖;在這山谷中,自己與陰掌門的人搏斗,正危險時,這癡兒竟然在刀光劍影中奔了過來,背負著自己逃入巖洞;在桂南山中,他為了救自己,也不知厲害服下了自己師父的毒藥,以死相救自己。這個癡兒,正因為他的癡,簡直不知怕和死這兩個字是怎么寫的。莫紋深有感觸地說:“要是他知道危險就好了。正因為他不知道危險,才有超出常人的舉動。”“姐姐,蛇那么滑溜,而且又是在水中,他怎么一捉就捉住了?”莫紋微微一怔:“芹妹,你是疑心他身懷絕技?”“起碼少爺捉蛇的本事,我們就學不來。”莫紋又想了一下:“他從小就貪玩,喜歡捉蟋蟀、捉鳥兒、捉蛇等東西玩,正所謂熟能生巧,他能捉到蛇也不奇怪。”“想不到少爺有這一門本事,怪不得他去捉娃娃魚那么容易了。”“他有這門本事也不錯,今后我們要是碰上蛇,叫他去捉好了!”“萬一是毒蛇怎么辦?”“放心,這一點嘛,看來他半點也不癡,他身上藏有能解萬毒的玉女珍珠丹哩!”說時,癡兒洗好身子回來,問:“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說什么?”莫紋見他一身濕淋淋的,忙說:“你快回巖洞換過衣服吧,別著涼了。”小芹說:“是呀,萬一你病倒了,姐姐和我就沒法練功啦!”她們在暮色中轉到巖洞,癡兒自去換衣服,莫紋和小芹便生火弄晚飯。此后的十天半月里,莫紋和小芹早晚勤練內功,白天就練劍和那兩門絕技。癡兒真的不來打擾她們,獨自一個人出洞打柴、種菜和玩自己喜歡玩的東西。半個月后的一個晚上,千年女鬼挽著一個包袱回來了。莫紋、小芹和癡兒都驚喜地迎上前問:“姥姥,你回來了!”“唔,回來了,你們功夫練得怎樣?”莫紋說:“姥姥,我們不敢偷懶。”老婦放下包袱,目視了莫紋、小芹一會,點點頭:“唔!不錯,從你們的眼神來看,內功是有了一些進展。芹丫頭,老身要看你的迎風柳步了,你能閃過老身的十招,便算真正學到了這一門功夫。”“姥姥,就在這大廳上嗎?”“不在這大廳上在哪里?莫丫頭,你帶癡兒到廚房去,別礙了我們。”莫紋拉著癡兒:“兄弟,我們走吧。”“姐姐,我想看哩。”老婦說:“不怕傷了你,就看吧。”莫紋說:“兄弟,我們在廚房門口不是一樣可以看見嗎?”“那看得清楚嗎?”老婦厲聲說:“癡兒,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兄弟,走吧!”癡兒不敢再出聲,跟著莫紋轉到廚房,蹲在門口好奇地看著。老婦說:“芹丫頭,你準備好了沒有?”“姥姥,你出手吧。不過千萬別太快了,我怕閃不過來。”“芹丫頭,老身先向你打招呼,已算是提醒你了,以后在江湖上,別人要突然襲擊你,會先向你打招呼嗎?小心,老身出手是不留情的,萬一你給老身拍死拍傷,那你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別怨老身。”“是!”小芹全神貫注,不敢有任何疏忽。老婦“呼”的一掌拍去,不但掌勁凌厲,也倏如電閃,說:“這是第一招!”小芹迎風一擺,腳步略為移動,閃開了老婦的這一掌。老婦不禁叫起好來,第二掌便拍出。莫紋在廚房門口看出,老婦拍出的掌法,是兇狠、詭異莫測的六合掌法,一給拍中,真的是不死即重傷,不禁暗暗為小芹擔心了。可是小芹也以迎風柳步閃開。隨后老婦一連拍出四掌,掌勁掌風逼人,小芹身似柳葉般,一一迎風飄開。莫紋見小芹步法純熟自如,放心了。轉眼十招已過,小芹已安然地闖過這驚濤駭浪的十招。莫紋正為她高興,不料老婦又一掌悄然拍出,無聲無風,即在小芹的心胸上。小芹身形飛了起來。莫紋大驚,正想縱身接住小芹,而老婦早已身形凌空,在半空中抱住了小芹,飄落下來。莫紋奔過去問:“姥姥,小芹沒受傷吧?”“沒事!”老婦說著,放下小芹。小芹初時驚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這一次不死也重傷了。她聽到老婦說自己沒事,才回過神來,試運氣調息一下,果然沒事,反而感到老婦這一陰柔的掌力輸入了自己體內,使自己一身急促流轉的真氣平息了下來。但她無暇想到這方面,只驚愕地望著老婦。老婦問:“丫頭,你怎么這般大意,叫老身拍中了?”小芹說:“姥姥,這——!”“是不是我出手第十一招了?”“這不是嗎?”“你沒聽說兵不厭詐這句話?怎么就這般相信我說的話了?不閃避?”“姥姥的話,我怎不相信?”“丫頭,記住了,與人交鋒,得提防對手的狡詐。你我交鋒,你應當將老身當成敵人才是,別過分相信了。”停了一會,老婦又問:“你自問能不能閃開老身的十一招?”小芹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能。”“為什么不能?”“姥姥這一掌拍出,不但快,也無聲無風,我怎么閃避呵!”“不錯,這就是迎風柳步的弱點。迎風柳,迎風柳,迎風而動。沒風,它就不會擺動了。丫頭,你要是碰上了一個知道迎風柳步弱點的人,你將怎么應付?”“那我縱身躍開或返手回招!”老婦欣喜地說:“丫頭,你能這樣運用,迎風柳步你算學上了手了。”小芹高興地問:“姥姥,我學的迎風柳步算是學成功了?”“丫頭,你能閃過老身的十招,足可以閃避當今武林任何一流上乘高手的突然襲擊了!”“多謝姥姥。”“你多謝老身干嗎?要多謝,就應該先多謝勤學苦練的你自身。”“姥姥,我怎能不多謝你老人家呵!”老婦說:“丫頭,迎風柳步你雖然練成功了,但切莫丟棄。”“姥姥,我怎會丟棄?”老婦朝莫紋說:“莫丫頭,老身要看你的流云飛袖功了。”莫紋問:“也在這大廳上嗎?”“唔,你想去哪里?”“在這大廳上也好。”老婦命小芹、癡兒在大廳的四周石避凹凸之處,擺放了不少的小石子,要是石壁光滑,沒法擺上石子,就畫下一個個小圈圈,然后對莫紋說:“丫頭,你立在廳的中央,老身從四面八方朝你發射暗器,不準你閃避,只能用衣袖接招,而且還要用袖力將暗器反彈回來,若能擊中這四周壁上擺著的小石子和畫下的圈圈,那你的流云飛袖之功便算練成功了。丫頭,你可以辦到不?”莫紋環視一下,點點頭:“姥姥,我試試看。”“丫頭,這不是試試看,老身包袱中的各種暗器,有些是喂了毒的,一給老身擊中,不毒發身亡,也要你在這巖洞里躺上大半年。要是你心中無數,老身可容許你再練三天。”“姥姥,不用了。”“哦!?你那么有信心?你看看老身包袱中是些什么暗器才說吧。”老婦打開包袱,里面的暗器真不少:金鏢、蝴蝶鏢、鐵彈子、奪命釘、飛刀、毒蒺藜等等,其中還有當年小魔女的成名暗器——梅花針。莫紋看了一下說:“姥姥,你出手吧!”“丫頭,那你小心了,別讓暗器擊中了你。”莫紋頓時全身貫滿了真氣,青衣青褲,無風自膨。老婦首先幾支蝴蝶鏢發出,莫紋衣袖揮舞,將蝴蝶鏢反彈到石壁上,不但擊中石子,更將蝴蝶鏢釘在石壁上。老婦滿意地點點頭:“丫頭,十天半月不見,你內功的進展,超乎老身的想象了。很好!”說時,又幾把飛刀激射而出。這幾把飛刀,先后不同、角度不同、勁道不同,但卻直取莫紋身上的幾處要穴。莫紋以一招輕盈曼舞的流云飛袖功,又將這幾把飛刀反彈到石壁上去。跟著老婦身如飛魂行影、滿廳游動,各種不同的暗器,從四面八方朝莫紋射擊。莫紋身如旋風轉動,長袖上下翻舞飛旋,小芹和癡兒只看見滿廳盡是流光閃動,“嗤嗤、嚓嚓”的響聲不絕入耳。好一會,流光、響聲頓然消失。莫紋面不改容地立在大廳上。小芹、癡兒再看,石壁上原擺放在各處的小石子給全部擊中,而插上了各種大小不同的暗器。老婦也禁不住用贊美的口吻說:“莫丫頭,你的流云飛袖之功,已勝過當年的碧波仙子了!”莫紋說:“多謝姥姥過獎。”誰知莫紋話剛出口,身形一下凌空驟然躍起,雙袖揮舞,將老婦突然射出的一蓬無聲無影的梅花針,全部用袖勁震了回去,一支支插入光溜溜的石壁上的小圈圈中。老婦不由動容說:“丫頭,你的流云飛袖之功,練得比老身還好,從今以后,又有誰人的暗器能傷得了你?”莫紋低聲說:“姥姥,我怎及得上你老人家?”她仍暗運全身真氣,以防意外。老婦問:“你怎么能料到老身會突然向你發射梅花針的?”莫紋慧黠地說:“姥姥不是說兵不厭詐么?就是現在,我也在提防著呢。”老婦笑著:“你這小妮子,就是老身剛才不說,你也會提防,對不對?”“姥姥,’我在江湖上行走,不能不步步小心,以防意外,一時不慎,就是后悔也來不及。”老婦的心悅了,親昵地說:“你能這樣,老身完全放心了。怪不得江湖上人稱你狡黠如狐,真是名如其人。從明天起,老身再傳你們一門絕技!”小芹問:“姥姥,是什么絕技?”老婦到底又要傳給莫紋一門什么絕技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