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小芹問莫紋將小怪物怎么處理,莫紋說:“既然不能打,我們只好將他吊一夜了,明早送去官府,讓官府的人打他一頓好了。”小怪物問:“那我今夜里怎么睡?”小芹笑道:“你這小扒手還想睡呀?”“我怎么從小怪物又變成小扒手了?”“你以為你真的是官府里的小怪物嗎?其實你是個小扒手,在麻溪那飯館里將人家的腰牌也扒了下來。就算今夜的事官府不追究,冒充官府的捕快,恐怕就得蹲大牢一兩年。”小怪物又是愕然:“你們看見了?”“沒看見,難道我們會胡說嗎?說!你到底是什么人?來干什么?”“我說了,你們會放我?”癡兒說:“放!放!我還想和你玩呢。”“好吧。我叫萬里無影,是點蒼派的,你們敢不敢放我?”小芹有點驚喜:“你真的是點蒼派的少掌門萬里無影?”“你不會疑心我又是假冒的吧?”“我呀,實在有點不放心,你油嘴滑舌的,我不知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莫紋說:“妹妹,放了他。人可以假,他的武功可不假。一身經受得打的奇特功夫和幻影魔掌神功,只有點蒼派的掌門才會。”小芹“啪啪”兩掌,拍開了萬里無影被封的穴位:“少掌門,對不起啦!”“你們就這么放了我?”小芹笑問:“你想我們怎么放你?還要請你喝酒吃飯嗎?”“這還差不多。”“什么差不多?我們不吊打你一頓,已算好的了,你還妄想我們請你喝酒吃飯呀!”莫紋也為這小怪物的風趣逗得笑起來,心想:點蒼派掌門萬里豹為人忠厚老實,武德聲譽名滿江湖,怎么偏生出了這么一個古靈精怪的小怪物來?說話詼諧可愛。便說:“少掌門…”“哎哎!你們別這么稱呼我,叫我小怪物好了!”小芹問:“小扒手能不能叫?”萬里無影愣了愣:“這不好聽。”“小怪物就好聽了?”無影眼珠轉了轉,笑著:“總比什么青衣狐貍和小狐貍好聽一點。”小芹嚷了起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不不!你們當我沒說過好了。”莫紋問:“你早已知道是我們了?”“不是早已,是剛才,而且還是這位慕容二少莊主告訴我的。”癡兒一怔,跳起來:“你胡說!我幾時告訴過你了?”無影眨眨眼:“你是沒說,但你那一副與眾不同的神態告訴我的。”“我有什么與眾不同的神態了?”“天真可愛呀!”莫紋和小芹一聽,不禁微笑。無疑這小怪物極會說話,不直接說出慕容智是個癡兒。莫紋又問:“你以前不知道?”“只是生疑,不敢肯定。”小芹問:“所以你偷偷摸摸溜進來,想摸清我們是什么人?”“不錯。”“不是來偷東西?”“我怎么是來偷東西的了?”莫紋含笑問:“你現在知道我們是什么人了,有什么打算?”無影本想說是父母打發自己來尋訪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望了望莫紋,又看看小芹,說:“我沒什么打算,只想向你們討教一兩招,看像不像江湖上所傳說的武功那么可怕和深奧莫測。”“你千里迢迢從云南趕來,就是想找我們比試一下武功?”“你們認為不是?”“不是為慕容家的武功絕學而來?”“也可以這么說。”“是你父母打發你來?”“這、這,我怎么說好呢?”小芹說:“這有什么不好說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錯!是我父母打發我來的,但討教武功,卻是我自己提出來的。”“你想贏我們?”“想呀!我怎么不想了?要是我能打敗你們,好處的確太大了!”“什么好處?”“你們殺了湘西魔頭冷血,又重傷了碧眼老魔,最近又擊敗了洞庭龍君,破了武當派的七星劍陣,威震神州大地,名動長江南北。要是我能打敗你們,我小怪物的名氣不是比你們更響亮嗎?到時說不定,所有武林中人,見了我都高喊小怪物爺爺,就、就沒人叫我做小扒手了,那多好!”小芹笑著補充:“到時,人人向你這小怪物俯首稱臣,八人大轎,一路抬著你上京師,坐上皇帝老子的龍椅哩!”小怪物一下直了眼:“我坐龍椅干嗎?”“當個小怪物皇帝呀!”“不!不!那我不是成日困在宮殿里,不能出來偷東西了嗎?”小芹笑彎了腰:“做了皇帝還想偷東西呀!那你是名副其實的小扒手了!”莫紋說:“你對我們了解得很清楚呀!”無影一聽,知道莫紋來真的了,慌忙說:“不,不,你們別當真的了,我只是信口開河,說來玩玩的。”“你不想贏我們?”“不,不,我還是保住我這顆小腦袋要緊,腦袋掉了下來,就是有人高喊我小怪物爺爺,我也聽不到了,還能坐八人大轎上京城嗎?”“那你來尋找我們干什么?”“莫姐姐,我…!”“慢著,你叫我什么?莫姐姐?”無影一時尷尬,笑了笑:“是、是我父母要我這么稱呼的,你要是不高興,我就不敢叫了。”莫紋莞爾一笑,看了小芹一眼:“我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再添上你這個小怪物為弟弟,那也不錯,以后就夠熱鬧的了。”“那莫姐姐不反對我這么稱呼了?”“就怕委屈了你。”“不,不!我高興還來不及,什么委屈了?能得莫姐姐答應,什么小怪物爺爺,什么八人大轎,統統滾到一邊去!”“好啦!小兄弟,你說,你來尋找我們干什么?”“莫姐姐,這一次我要說真話了!”小芹笑著:“原來你以前跟我們說的都是假話呀!”“喂!喂!你別打岔好不好?”莫紋說:“妹妹,你讓他說。”“莫姐姐,我這次來,一是代父母向莫姐姐和芹妹妹賠罪道歉,二來…”莫紋打斷說:“伯父伯母向我賠什么罪?”“莫姐姐,我父母一時不了解莫姐姐,所以在五嶺中傷了莫姐姐,一直在心里不安,請莫姐姐寬恕。”“小兄弟,我可沒有怨恨你父母呵!再說你父母用心極好,擔心慕容家的武功絕學落到了我這狐貍手中,為害武林,我怎么會怨恨?而且我早已把它忘記了。”無影深深一揖:“我就在這里先多謝莫姐姐了!”小芹問:“你父母現在了解我姐姐了?”“了解!了解!全*少林寺的枯木禪師和丐幫的一見笑長老,將莫姐姐的為人和種種情形,一一告訴了我父母。我父母聽了真是又悔又恨。我父親還說,那一次傷了莫姐姐,是一生中做過的一件大錯事。所以在莫姐姐失蹤的一年里,一直不安,四處打聽莫姐姐的下落,準備親自向莫姐姐賠禮道歉,請求莫姐姐原諒。”莫紋聽了心里十分感動。萬里豹掌門果然人品極好,武德服眾。身為中原武林九大名門正派之一的掌門,沒有半點架子,做錯了事,不但親自要來道歉,更派了兒子尋訪,單這“一度量,便難能可貴,是其他掌門人所沒有的,與武當派的前后兩任掌門,更有天淵之別。莫紋說:“小兄弟重了,當時我也有不對之處,還請們父伯母見諒。”無影大喜:“莫姐姐能原諒,小弟就在這里先多謝了!”“小兄弟。別客氣,第二件事是什么?”“我父母說,要是我找到了莫姐姐,姐姐有什么為難就要盡力為莫姐姐效命。”小芹問:“是真的嗎?”“這也能亂開玩笑的么?莫姐姐,你說,有什么事需要小怪物出手的。我一定為你辦到,我也是個古怪小怪物,有什么事辦不了的。”小芹笑問:“你真的能辦到?”“辦到辦到!”無影一想不對,“你、你們不會要我把腦袋砍下來吧?”小芹“卟嗤”笑起來:“我姐姐要人的腦袋是不錯,我們來這里,是想要兩個人的腦袋。”“好!你說,誰的腦袋?”“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的兩顆腦袋。”無影一下怔住了:“什么?是他們的兩顆腦袋?”小芹笑起來:“看來,你是辦不到的了!”“辦到!辦到!不過不是現在,是以后,我一定將他們的腦袋取下來給你們。”“我姐姐可是這兩天就要的。”無影睜大了眼:“這兩天?”“是呀!”“不!不!我勸你們千萬別亂來。”“我們怎么是亂來了?”“你以為他們兩個是土地廟的土地公和土地婆,坐在那里動也不動,讓你們將他們的腦袋扭下來?”癡兒這時說:“我看差不多。”“什么?差不多?”“是呀!要不,我去扭下來給你看看。”小芹笑道:“你看!我們少爺也敢去扭下來,反而你這小怪物不敢去,還說沒有辦不到的事哩!”無影愕然:“你們不是在說笑吧?”“誰說笑了?”無影叫了起來了:“喂!喂!慕容二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癡兒一聽大叫:“小哥哥,我怎么不懂事了?你以為我沒辦法把他們的腦袋扭下來?我現在就去扭他們的腦袋。”無影愕道:“你…?”癡兒一把拉住無影說:“他們在哪里呢?小哥哥,那我們一起去扭他們的腦袋下來!”無影瞪著癡兒說:“你和我…?”“你看不起我?”“不不!慕容二哥,我怎敢看不起你?我聽人說,你會七、八、九門武功哩!”“不!我已會十三門十四門武功了!”“失敬!失敬!可惜我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那我們明天去打聽。”無影轉問莫紋:“莫姐姐,你們真的要在這兩天動手?”“你以為我們來長沙游山玩水么?”“莫姐姐,我父母就是擔心你們有危險,才打發我來尋找你們,勸你們千萬別魯莽行動,稍等幾天,等我父母會集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共同對付西天法王和碧眼老魔。莫姐姐,你知不知西天法王的武功有多高?”“小兄弟,他總不會有三頭六臂吧?”“那也恐怕差不多。西天法王在侵犯少林寺時,曾重傷了少林寺的新任掌門人一瓢大師。要不是枯木、竹木兩位禪師雙雙奔出來搶救,一瓢禪師恐怕早已去見佛祖了。”莫紋、小芹和癡兒聽了不由相視一下,一瓢禪師,可以說是名傾九洲,武功之深奧,無人能知。他先是少林寺達摩院的首座,后任少林寺掌門,枯木禪師接了他達摩院首座之位。要是連一瓢禪師也重傷在西天法王的掌下,那西天法王的武功可想而知了。怪不得他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就訓練出一批可怕的黑衣殺手,從而使碧眼老魔明目張膽大舉入侵中原武林…無影又說:“莫姐姐,我不是故意恐嚇你們,我說的是真的。”小芹說:“我才不害怕什么西天法王。”“小丫頭,你別…”小芹剔了剔柳眉:“小怪物!你叫我什么?小丫頭?”“妹妹,你別惱,我一時急了,才這么叫,我給你賠不是好不好?”“不行!你也得叫我一聲姐姐。”“我叫你姐姐!?”“不錯!”無影一時傻了眼,心想:慕容二少莊主有點瘋瘋癲癲,難道她也有點不正常?我今夜里怎么盡碰上這樣的人了?小芹逼進一步問:“你不叫?”無影笑了笑:“我叫你也可以,你不怕別人聽了笑掉了大牙?你高沒我高,大沒我年齡大,能做我姐姐嗎?”“我不管,只要你贏得了我手中之劍,再叫我小丫頭不遲,不然,你就得叫姐姐。”“你這不是胡鬧嗎?”“誰跟你胡鬧了?你不敢與我比試?”小芹并不是胡鬧,她曾經敗在無影母親翠女俠的劍下。在山谷中苦練了一年后,既想看看自已所學的武功,能不能敵得了點蒼派的無影劍法,也想看看無影的武功比不比得上自己,所以借口要比試一下,并不是志在要無影叫自己為姐姐。”無影到底年少,今年剛滿十六歲,但從來沒見過別人這么瞧不起自己,當然更沒有一個女孩子敢欺負自己。同時,他也想看看這個連西天法王也不畏懼的刁蠻少女武功有多好,也想借此教訓教訓她,別太目中無人了。便說:“好!比就比,我輸了,我稱你為姐姐。”至于莫紋和癡兒,也想看看小怪物的劍法和薛家的幻影魔掌神功,是不是稱雄武林,所以不但不阻止他們比試,反而含笑而立,無在鼓勵小芹,現見小怪物答應了,莫紋說:“好呀!你們兩人要比,就點到為止,不準用真刀真劍,折枝為劍,勝者為大。”無影問:“就在這大廳上比?”莫紋說:“還是到院中空曠地方比吧!別將這大廳上的陳設弄壞了。”小芹一躍而出折了一條柳枝,立在草地上說:“小怪物,你出來!”可是,在她身后,萬里無影的聲音響起來:“對不起,我已出來了,就在你身后。”小芹嚇了一跳,回身一看,在月光下站著的,不是小怪物又是誰?而且手中也折了一條柳枝。小芹心中悚然,暗想:要是這小怪物真的是敵人,不聲不響突然襲擊自己,自己就是不死,也一定帶傷,看來山西龍門薛家的幻影魔掌的確獨步武林,快得不可想像,自已不能大意了。嘴里卻問:“你、你、你幾時跑出來的?”小怪物咧著嘴笑:“你出來時,我也跟著出來了,你不知道?”莫紋立在樓閣的走廊上說;“妹妹,山西龍門薛家的幻影身法,近百年來,稱絕武林,以輕功來說,是上乘中的上乘,妹妹小心了。”小芹應道:“姐姐,我知道了。”又對萬里無影說:“好!你出招吧。”“不不!還是你先出招,不然,別人以為我以大欺小,以男欺女。”“你看不起女人?”“不不!你千萬別亂說,我幾時看不起女人了?我母親不是一個女人嗎?我敢看不起?不怕她打我的屁股?”小芹又給這小怪物逗得“嗤”的發笑;“我不跟你胡說八道,看劍!”小芹柳枝揮出,其快如電,奇詭莫測。她的劍法不是一般常有的招式,既是昆侖派的追魂劍法,又是時家奇詭的劍法,一下罩住了萬里無影身上的八大要害,雖然是一條柳枝,給擊中了也不好受。小芹剛才看見了萬里無影的極俊輕功,也在麻溪飯店前看見了他飛快的出手,所以一招抖出,就拿出了自己八成的功夫。萬里無影見小芹這一招來得凌厲,以幻影身法閃開,也將柳枝擊出,幾乎是無影無聲,驟然襲來。小芹以迎風柳步一挪位,斜斜又刺出一招,直點萬里無影脅下的章門穴,這更是莫測的一招,大反常規。萬里無影心中凜然,身如小靈貓,后躍閃開,險險避開了小芹這怪異的一招。心想:原來這小姑娘劍法如此刁鉆莫測,怪不得她不將陰掌門人看在眼里了,我可不能小看了她。小芹剛才的一招,其實是從西門劍法中的一招轉化過來的,有如奇峰突起,令對手措手不及,因為小芹看見萬里無影那一招抖出,快得不可思議,只有以這一招化解,將他逼了開去,搶占上風。萬里無影一退,小芹如影隨形,人到劍到,一連刺出七八招。萬里無影一連接了七八招,一邊問:“你這是什么劍法?”小芹一邊揮枝一邊說:“姐姐劍法。”無影愕然:“姐姐劍法?武林中哪有這一門劍法來?”“現在不是有了?”“別說笑,這是哪一門派的劍法?”“沒門派!”“沒門派,我怎么沒聽說過?你是不是胡謅亂說的?”“誰給你胡編瞎說了?我是姐姐,我使出的劍法,不叫姐姐劍法叫什么?叫妹妹劍法嗎?”小芹一邊出招一邊說,一邊格格地笑。萬里無影知道自己給愚弄了,也大笑起來:“好!你看我哥哥的劍法來了!”在閃開小芹的劍法后,一連幾招無影劍法抖出來,真是劍氣縱橫,枝影滿天,“嗤嗤”聲大響,將小芹逼了回去。要不是小芹學會了迎風柳步,劍法又得江湖高手親自傳授,在最危險時,以西門劍法抖出化解,恐怕小芹在這幾招無影劍法下,早已敗北。轉眼之間,他們如流光閃電地交鋒了八九十招,一時仍然難分高下。莫紋和癡兒在走廊上看得清清楚楚。只見他們如幻影飛魂,在月光樹影中時現時沒,你追我趕,一合即分,一分驟合,柳枝相擊的響聲不時響起,恍如晴空灑下一陣暴雨之聲,風動樹搖。將小屋子里的珍妹子又驚醒了,她驚訝地站在門口觀看。平心來說,論身法之快,劍法之奇,無疑是萬里無影略勝。論臨敵的交鋒,反應之敏捷,小芹似乎占優。看來小芹曾隨玉羅剎不時在江湖上行走,交鋒對敵的次數較多,這種臨敵交鋒的經驗,不是師父可以傳授的,一定要自己親臨其境,加上自己的智慧,才能積累起來。何況小芹跟隨莫紋在江湖上行走后,大大小小的戰斗不下數十次,更積累了不少臨敵交鋒的經驗,往往在不利的情況下憑機靈、多變而戰勝強手。所以小芹與萬里無影交鋒時,一看不妙,抽身而走。萬里無影追來,她又出其不意一招回手反擊,用的是含西門劍法的招式,將萬里無影逼了回去。但總的來說,小芹是勝不了萬里無影,長久戰下去,只會有輸無勝,因為小芹除了身法、劍法略遜之外,就是內力,也不及萬里無影深厚。雖然這樣,萬里無影也傷不了小芹和捉不到小芹。小芹仍可脫身而走,說不定在脫身而走之中,用智取勝,也可能傷了萬里無影,起碼令萬里無影不敢窮追下去。莫紋看了一會,說:“芹妹,小兄弟,你們別比試了,停手吧!”小芹和萬里無影聞聲驟然分開,各自收招。小芹身似輕煙,飄回到莫紋身邊,略現氣喘,鬢發紊亂。而萬里無影立在院子草地上,透出了一口大氣。他感到驚訝,也不能不欽佩小芹,他以異樣的目光望著小芹,比自己還小的這位少女,居然能和自己交鋒一百多招,而自己竟然不但沒一招能擊中她,連衣服也沒有碰上。這是他與人交手以來,第一次碰上了這么機靈的對手。萬里無影初時還有幾分讓著小芹,沒出盡全力,可是交手十多招后,自己也抖盡全力了,還無法擊中,怎不叫他驚訝?萬里無影從幼兒時,就跟著父母練功,不但學得父親那特異的內功,經得起別人的拷打,而且還可以得到別人輸送給自己的內力。八歲時跟隨母親學幻影魔掌神功,卜歲學劍,從武功來說,可以說在西南武林已無敵手。多少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都敗在他的劍下掌下,有的人根本在他劍下走不滿十招。想不到區區一個小芹,在他出盡全力之下,交鋒了一百多招后,仍不現敗跡。小芹的武功如此,莫紋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怪不得她姐妹兩人,帶著一個癡兒,叱咤風云,令江湖上風云變色,看來她們就是不能戰勝西天法王,也完全可以安然而退,用不了別人為她們擔心。莫紋含笑對小芹說:“看來你這個姐姐是當不成了,還是叫人家做哥哥吧。”“姐姐,我沒有敗呀!”“丫頭,別逞能了,小兄弟的武功,是比你略勝一籌。”癡兒茫然:“這么快就玩完了?”莫紋笑問:“兄弟,你還想他們玩下去?”“是呀!他們玩得真好看極了!姐姐,我還沒有看夠癮。”小芹說:“我們不是玩,是交鋒。”“交鋒?你們不是在捉貓貓玩嗎?”顯然,這癡兒不想在萬里無影面前露出真相,仍是一副白癡的神態。小芹說:“我不玩了。少爺,你想玩,那你和你的小哥哥玩去。”“好!我和他玩去。”癡兒真的跑到萬里無影面前,“來,小哥哥,我和你捉貓貓玩。”“捉貓貓?”“是呀!你是先捉我,還是我先捉你?”萬里無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苦笑一下:“慕容二哥,我跑不動。”“跑不動?你也累了嗎?”“不錯!不錯!是累了。”萬里無影心想:我就是不累,也不能和你玩這些小孩子們的游戲,那像話嗎?癡兒說:“那、那誰和我玩?”莫紋心里好笑:這么一個癡兒,又有誰想到了他是那武功奇高、神秘莫測的黑鷹?便說:“兄弟,別胡鬧。小兄弟累了,請他到樓下大廳里休息一下才是。”癡兒面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應著:“是!姐姐。小哥哥,你累了,我扶你進去好不好?”“不用!不用!我還走得動。”萬里無影隨癡兒重入大廳坐下。莫紋給他斟了一杯茶:“小兄弟,對不起,我還有些話想問問你,留下你來,你不會見怪吧?”萬里無影慌忙站起接過茶:“莫姐姐,重了。就是莫姐姐沒話問我,我也有些話要向莫姐姐說的。”“哦?小兄弟有什么話要向我說?”‘“我是想勸莫姐姐忍耐一下,這兩三天內千萬別去找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動手。”“擔心我有危險?”“不單是我父母擔心,就是丐幫的金幫主和少林寺的枯木禪師他們也擔心。”“哦?你見到他們了?”“見到了!”“這些武林前輩現在哪里?”“已云集君山。”“他們都是來幫助我對付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不是來向我索討慕容家的武功絕學?”“莫姐姐,有些人是有這樣的打算,但我父母、丐幫幫主、枯木禪師以及昆侖派的掌門人樂大俠就沒有這樣的動機和念頭。他們的確是關心莫姐姐的安危。”“小兄弟,我在這里先多謝他們了!”“莫姐姐,我來長沙時,意外還來了兩位世外奇人,也是協助姐姐對付陰掌門的。”小芹驚訝:“世外奇人?他們是誰?”“一個是莫姐姐早已認識的。”“是千年女鬼姥姥嗎?”“千年女鬼姥姥!?”萬里無影愕然,“世上有這么一個人嗎?”莫紋問:“小兄弟,哪是誰?”“關外人魔星君。”莫紋有些驚奇:“是他?”小芹沒見過人魔星君,但聽莫紋說過,急問:“姐姐,人魔星君是不是已有六七十歲,面容依然還是一個少年?”“妹妹,你以后看見不就清楚了。”萬里無影說:“是真的,人嘵星君的模樣跟我差不多。要不是笑長老說,我真不敢相信他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兒。”小芹說:“那他真是一個小怪物了!”莫紋說:“妹妹,你在他面前,千萬別亂說話,得尊敬他才是。”“姐姐,我怎會在他面前亂說話呵!不怕他撕了我嗎?”萬里無影說:“人魔星君還帶了他那兩個寶貝徒弟,黑、白雙妖一塊而來,一路上,端掉了陰掌門人的八九位什么騎主。”莫紋又問:“小兄弟,第二位世外奇人是誰?”“這個人就更是世外的奇人了!”“誰!?”“武林八仙之一,漠北怪丐的嫡傳弟子。”莫紋、小芹和癡兒一聽,幾乎一齊驚愕起來。漠北怪丐已是一位古人,仙逝近二百年了,就是他唯一的一位嫡傳弟子沒影子莫長老,也死去了幾十年,他哪里還有嫡傳弟子在世上的?除非是莫長老死而復生,這是不可能的。小芹問:“是不是莫長老又重生了?”“莫長老會重生嗎?那不成了神仙?”“那漠北怪丐哪來的嫡傳弟子?”“有!有呵!除了莫長老,漠北怪丐還有位弟子留在這世上的。”小芹追問:“是誰!?不會是你這個小怪物吧?”萬里無影笑著:“哎!我可沒有這么大的福分。”莫紋問:“小兄弟,這位世外奇人大概也有一百多或二百歲吧?”“不不!他跟我父親的年紀差不多。”莫紋三人更是傻了眼:“跟你父親差不多?四五十歲?”“不錯!不錯!頂多比我父親大一兩歲。”小芹嚷了起來:“小怪物,你當我們個個是白癡嗎?聽你在胡說八道?”“哎!我說的是真的。”莫紋說:“小兄弟,別說笑話,是不是他是莫長老的嫡傳弟子?”“不!不!莫長老是他的師兄。莫長老是在仙逝前三年才知道世上有這么一個師弟的。”莫紋問:“這么奇?”“是呀?要不怎叫世外奇人?”“那么,這位奇人尊姓大名?”“吳影兒。”小芹更睜大r雙眼:“無影兒!?沒有一點影兒的人?哪是什么人了?是鬼嗎?”“他怎么是鬼了?”“只有鬼才沒有影子呀!顯然,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漠北怪丐的嫡傳弟子,是你這個小怪物平空捏造出來的人。”“噢!你別弄錯了,他姓吳,口天吳的吳,名字叫影兒,不是沒有影兒。就像莫長老在武林中的綽號一樣,叫沒影子。”莫紋微笑問:“小兄弟,那么說,他的輕功是非常的好了?”“好,好,比我父母的輕功還好,他要是施展起來,真的是一轉眼就不見了,像影子似的一下在人面前消失,去得無影無蹤。”“是嗎?小兄弟,這么一位奇人,怎么沒聽到人們說起的?”“他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就是走動,也從來不留姓名,自從他和我父母聯手大破飛鷹堡后,就沒再在中原露面,所以知道他的人極少極少。”“那他真是世外奇人了!”小芹問:“姐姐,你真的相信這小怪物的話嗎?”“妹妹,你不相信?”“鬼才相信他胡說八道。”萬里無影聳聳肩,苦笑一下:“你不相信,我有什么辦法?”小芹沖著他問:“好!小怪物,我問你,漠北怪丐仙逝時,那個什么吳影兒出世了沒有?”“看來沒有。”“既然沒有出世,漠北怪丐怎么傳他武功?不會在地府和天宮中傳吧?再打發他轉世投胎為人吧?”“喂!小刁蠻,你有沒有聽說武林中有隔代弟子這件事?”小芹一怔:“隔代弟子?”“不錯!他就是漠北怪丐的隔代弟子。”“真的!?”“吳影兒在漠北的一處山巖中,碰上奇緣,獲得了漠北怪丐一生絕學的武功秘笈,在漠北怪丐尸骸面前,拜漠北怪丐為師,憑自己的天聰和苦練,學到了秘笈上的絕世武功,是不是漠北怪丐的嫡傳弟子?”小芹怔住不能出聲了。因為在武林中,隔代弟子之事不是沒有,只不過是極少極少而已。就是這小怪物的父親——萬里豹,也是在方悟禪師死后,才從方悟禪師留下的武學秘笈中,練成了一身奇厚的真氣和無影劍法,成為一代武林奇人(萬里豹和吳影兒詳情,請看拙作《奇俠傳奇》)。莫紋微微點頭說:“妹妹,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到時,我們真要看看這一位世外奇人了!”小芹笑道:“姐姐,不知這吳影兒是不是以漠北怪丐之名跑來江湖上招搖撞騙,還是這小怪物胡亂拉了一個人來戲弄我們?”萬里無影叫起來:“你怎么這般不相信人?”“小怪物,江湖上人心叵測,誰知道這個吳影兒是不是來打慕容家武功絕學的主意。我和姐姐不能不防。”“噢!你想到哪里去了?吳伯伯不是這樣的人。”癡兒突然說:“不錯!不錯!我知道這個叫化是個頂好的人。”小芹驚訝:“少爺,你知道這個吳影兒?”“知道!知道!他曾經和我捉過貓貓玩,不是頂好的人,會和我捉貓貓玩嗎?”“你在哪里和他捉過貓貓玩了?”“我家的后花園呀!不過那時,我才有八歲,他教了我不少捉貓貓玩功夫,我就是老學不會。”莫紋一聽,便明白是什么回事。極有可能,吳影兒在癡兒八歲那年,就傳給了這癡兒的輕功,也極有可能是這位奇人,教癡兒如何裝傻扮蠢的。怪不得他一身輕功這么出色,來往無蹤無影,成為了一位神秘的黑鷹。便說:“既然兄弟這么說,這吳影兒是位好人了,我們不應該生疑才是。”正說著,珍妹子挽了一壺開水和提了一個大竹籃走了進來,小芹愕異:“你沒睡?”珍妹子一臉忠厚,笑說:“小姐,我見你們來了客人,又在院子里玩,想小姐、少爺們必定有些餓了,所以特意從廚房要了四碗面和幾碟鹵味。小姐,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莫紋說:“不怪!不怪!珍妹子,我們多謝你了,為我們想得這么周到。”“小姐,千萬別這樣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事。”珍妹子一邊說,一邊用抹布抹干凈圓桌,擺上筷子、湯匙,先從竹籃的第一格中端出幾碟鹵味,又從第二格中拿起四碗熱騰騰的湯面,放在桌上。莫紋說:“辛苦了,珍妹子,你去睡吧,不用在這里伺候我們了。”珍妹子似乎了解武林中人的性格和作風,應了一聲“是!”又說:“那小姐、少爺慢用,碗碟用完,就擺在這里好了,明早我會來收拾。”說完,便自去睡覺。小芹在她走后輕說:“姐姐,珍妹子似乎對我們伺候得太周到了,不奇怪嗎?”莫紋頜首:“不知是她看在錢份上還是有別的用意。”“姐姐,她會不會是陰掌門二十四騎中的人?”萬里無影說:“極有可能。”癡兒問:“你怎么知道?”“她曾說過,長沙城里有二十四姐在,有哪個大膽的賊人敢進來鬧事?那不是二十四騎的人是什么?”莫紋說:“小兄弟,話不是這么說。傳說二十四姐在長沙府深得民心,受黎民百姓歡迎,做了不少好事。珍妹子這樣說,也可能是對二十四姐的敬仰,不一定就是二十四騎的人。”小芹說:“姐姐,我們先試試這水里、面里、菜里有沒有下毒就知道了!”小芹取下陶老夫人給她的那支萬能試毒銀針。這種銀針,是四川陶門特制的,可以試出各種各樣的毒,在銀針上呈現出不同的顏色來,而且反應極為靈敏,只要接近有毒的物體時,便反應出來,不必插入飯菜中去。小芹不單試過了面、茶水和菜,就是連碗碟筷子和湯匙,都試過了,沒有毒,完全可以放心吃。看來珍妹子是對他們一片熱情和關心的。除了銀子以外,珍妹子為人也忠厚,感到莫紋打賞了她十兩銀子,不盡心伺候似乎心里不安,不然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雖然這樣,莫紋仍放心不下,總感到珍妹子對自己過分熱心了,恐怕有另外的原因。人在江湖上行走,任何一點反常的現象,都不能不警惕。她剛才那么說,只不過想穩定萬里無影和小芹,別去驚動了珍妹子。怕萬一弄錯了,傷了珍妹子的心。所以在小芹試過沒有毒后,莫紋站起來說:“小芹,兄弟,你們先陪小兄弟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小芹意外:“姐姐,你去哪里?”“沒去哪里,我一會兒就轉回來。”“姐姐,是不是你察覺了外面有什么不對了?我和姐姐一塊出去。”“妹妹,別疑神疑鬼,外面沒事。你不用跟我了,在這里招呼小兄弟。”莫紋說完,人已閃身出去。小屋子里,珍妹子正想解衣而睡,一下看見莫紋微笑地立在自己身后,吃了一驚:“小姐,是你!?”“珍妹子,沒想到我會來吧?”珍妹子一臉驚訝、疑惑之色:“小姐,是不是還有什么要我做的?”“不!我是特意來多謝你。”“小姐!我不敢受,伺候小姐、少爺,是我應該做的工作。”“你對我們太好了!這是我從來沒有遇過的熱心人。”“蒙小姐厚賞,我能不盡心嗎?”“珍妹子,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出我們是什么人了?”珍妹子不由點點頭:“我有點疑心小姐是…”“青衣狐貍?”“小姐不是?”“不錯!我正是江湖上人所說的青衣狐貍!”珍妹子既驚訝也驚喜,不由向窗子外的夜空打量了一下,輕聲問:“小姐真的是莫女俠?”莫紋見她這種小心謹慎的神情,有些意外,但可以肯定,珍妹子不是與自已為敵之人,可以說是一位愛護自己的朋友。便微笑說:“我還能是假的嗎?”珍妹子大喜而拜:“小婦人叩見恩人。”這下,莫紋感到意外了:“珍妹子!我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面吧?”“是!小婦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恩人。”“我們沒有見過面,何來有恩于你?”“莫女俠雖然沒有恩于我,但卻救了小婦人當家的一命,也就是救了小婦人全家人之命,恩比天高。”“珍妹子,你先起來,你當家的是誰?”“莫女俠恐怕不記得小婦人的當家了,但我全家,不敢忘莫女俠的大恩。”“你告訴我,你當家是誰?”“小婦人當家姓余,人家稱他為地老鼠。”“什么!?地老鼠?”“莫女俠真的不記得了在安化縣洞子村附近放走了的地老鼠么?”莫紋更是訝然:“他就是你的當家?”“莫女俠記起來了?他聽從女俠的話,在山野中躲了一夜,后聽到莫女俠殺了那個可怕的人,才敢回到長沙。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莫女俠的大恩。要是那一夜我當家的死了,我一家五口,老的老,小的小,只得小婦人一個人,真不知怎樣過日子呢。”珍妹子這幾句話,給了莫紋很大的震動。看來能不殺人,還是別亂殺人好,更不能濫殺無辜。因為殺的不單他一個,而是他后面的一群老小。當時莫紋之所以不殺地老鼠,不是出于什么手軟仁慈,而是感到像地老鼠這樣的人,不值得去殺,當然也有點看在蘇三娘的情面上。這事一過,莫紋早已將地老鼠忘得干干凈凈,壓根兒也沒想起這么一個人來。想不到當時自己一念之仁,人家事后將自己當大恩人似的敬重,全家人都記在心里。莫紋想到這里,感到自己好像對不起珍妹子似的,動情地說:“珍姐,可難為你了!”“不不!莫女俠千萬別這樣稱呼小婦人,叫我珍妹子好了!”“珍姐,你這樣不是將我當外人了嗎?”“莫女俠,小婦人受不起。”“你年紀比我大,我叫你一聲珍姐也是應該的。你當家的回來,二十四姐對他怎樣?沒懷疑他么?”“莫女俠,二十四姐平日對人不假以顏色,而且心地極好。她聽說我當家從大難中逃生出來,就沒再打發他出去,讓他留在長沙城中幫忙干些雜活,也順便照顧一家老小。”莫紋心想:是蘇三娘對地老鼠起疑心,不再信任?還是真的在照顧他一家老小?便問:“現在二十四姐在哪里?”珍妹子一怔,望著莫紋,遲疑地問:“莫女俠,你不會來殺她的吧?”“你看呢?”“不不!我求求女俠,千萬別殺她,二十四姐的確是位好人,城中的百姓,都很愛戴她,她手下的女將,都忠心她。”“放心!我不會殺她的。”“小婦人就在這里多謝女俠了!”“你不愿告訴我她住在哪里?”“小婦人的確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過她不時在堂口上露面。”“珍姐,我們在這里,你沒告訴其他人知道吧?”“恩人放心,小婦人不是多舌之人。”“那位叫什么標哥的小二也不知道?”“他絕不會想到恩人就是莫女俠。”“好!有你一句話,我就放心了!珍姐,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女俠還有什么事吩咐小婦人做的?”“沒有了!你明日見了我們,最好將我們當一般過往客人看待,別過分熱心,以免他人起疑心。”“小婦人知道。”莫紋便離開小屋,回到樓下大廳。小芹他們早已吃完了面。‘小芹問:“姐姐,你去找珍妹子說話?”“唔!”“她是什么人?”“放心,她是一位厚道人家婦女,有她看顧,我們可以放心在這里住下。”萬里無影站起來說:“莫姐姐,我也應該走了!”癡兒問:“你不和我玩?”萬里無影一笑:“這么夜還玩?”莫紋問:“小兄弟,你住在哪里?”“也在這客棧中,不過我沒有你們這么富有,卻住在前面一排的客房中。”“小兄弟,那祖孫兩人…”“哦!我連夜雇船送他們離開長沙回家鄉了!”“小兄弟辦事很干脆利落。”“不干脆利落不行,我擔心長沙來了兩只狐貍,會風云突變,殃及他們。”小芹嚷起來:“你這小怪物,是不是又想討打了!”“我說的不對?”莫紋一笑:“令尊令堂他們幾時來?”“只等昆侖、華山、恒山兩派掌門人一到,就會趕來,所以莫姐姐最好還是先別打草驚蛇,將他們嚇跑了!”“好啦!小兄弟,你可以走了。”萬里無影一走,小芹問:“姐姐,我們真的不動手,在這里住幾天?”莫紋問癡兒:“兄弟,你看呢?”“姐姐,我想明天去賭場玩玩。看看那些蛇會不會跑出來。”“好!兄弟。那你去玩吧!別玩得過火了。”小芹疑惑問:“姐姐,不擔心將蛇驚走嗎?”癡兒說:“不會的,我們不去玩,說不定那兩條大蛇真的跑開了。”莫紋一笑:“不錯!打草,不但不會將蛇驚走,說不定已走開了的蛇,反而會跑回來。”小芹問:“真的嗎?”“妹妹,碧眼老魔和西天王之所以從丐幫、少林趕回長沙,勢必要得到我們。只要我們一住長沙露面,他們會跑嗎?恐怕他們就是不在長沙,也會從外面趕回來。小怪物擔心我們打草驚蛇走,我們卻來個打草引蛇回。”小芹說:“好呀!那我明天也跟少爺去賭場賭錢玩。”莫紋說:“去是去,可不能殺人,不然,我們在長沙一天也住不了。”癡兒說:“小錯!不錯!出了人命,陰掌門的人不找我們,官府中的人也會找上我們了,那我們只有趕快離開長沙。”小芹說:“哎!你們是不是擔心我胡亂殺人了?我才害怕殺人哪!”“妹妹!我只不過說一下,不會就更好。”“姐姐,你快吃面吧,不然就涼了!”這一夜,癡兒就睡在樓下的書房中,莫紋和小芹就住在樓上的兩個房間內。以往,她們擔心癡兒胡鬧和安全,現在再也不擔心了,反而覺得有這么一個神秘黑鷹的保護,可以放心美美地睡一夜。也許是她們在山谷中練功時所養成的習慣,天蒙蒙亮就醒了,各自在自己的房間練內功。練功完畢,便聽到樓下珍妹子在收拾昨天的碗碟筷子,癡兒卻不見動靜。莫紋首先走下樓來。珍妹子一見,不由叫聲:“莫女…”莫紋用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微笑地說:“怎么我昨夜說的就忘了?”珍妹子慌忙改口,笑道:“小姐,這么早就起身?不多睡會?是不是我驚醒了你?”“不!我習慣早起,不關你的事。”“那我去給小姐挽桶熱水洗面。”“不用忙,慢慢來。”莫紋說時,目光往書房望去。想不到癡兒不在書房中高臥,書房中空空如也,不由說了一聲:“咦!他一早去哪里了?”珍妹子問:“小姐是問少爺嗎?”莫紋頷首。珍妹子說:“我來時,少爺似乎在院子蹲在地上玩。”“什么!?他蹲在地上玩?”莫紋暗想:這個癡兒又在玩什么了?珍妹子說:“是呀!小姐,是不是少爺有些不大正常,像小孩子似的?”“哦!?你看出來了?他是有點像小孩子的性格,喜歡獨自一個人玩的。”莫紋只有這么替癡兒掩飾著。珍妹子笑起來:“怪不得少爺蹲在地上看螞蟻兒打架。我想走過去,他連忙搖手,示意我別過去,我問,少爺看什么?他說,螞蟻正在打架,別嚇跑了它們。我心想:少爺這么大的一個人了,怎么喜歡看螞蟻打架?”“好!珍妹子,你忙你的,我看看他去。”莫紋步出樓閣,果然見癡兒仍在庭院中,不過不是蹲在地上,而是背負著手,凝神觀看一株樹干。莫紋問:“兄弟,你又玩什么花樣了?”癡兒笑了笑:“觀察敵情。”莫紋一怔:“什么?昨夜又有人來過?”“不是人。”“不是人?怎么是敵情了?”“蛇!”“蛇?”“不錯,是條蛇,一條毒蛇。我要是沒有觀察錯,這條毒蛇就藏在這樹下樹根中,所以一早一晚,你和小芹千萬別在這一帶走動。”“你不能引它出來殺掉么?”“昨夜我就想將它引出來,不料來了小怪物,驚走了這條蛇,它沒有再出來。”“你昨夜不是特意伏在這里戲弄那小怪物的嗎?”“我是特意伏在這里,想不到發現了這條毒蛇,剛伸出一個腦袋來。正巧這時小怪物躍下來,我擔心咬了他,只好以衣袖之勁,將蛇趕回洞中,以泥封了洞口,同時順勢抱了小怪物一滾,而封了他的穴。所以當小芹與小怪物比武時,我一直注意這蛇的動靜。”“它出來了沒有?”“沒有!”“兄弟,你快想辦法撲殺了它,我和小芹卻不怕,只怕它會傷了珍妹子。”“既然這樣,我以掌力震死它在洞中好了!本來我還想活捉了它,取下它的膽來。”“這又毒又膩的東西,活捉它干什么呵!你快撲殺了它。”“這蛇毒蛇膽,很有藥用的,可醫治一些風癱的病人。”“算了,你又不是什么大夫郎中。”“好!那我撲殺了它。”癡兒暗運一身真氣于掌,一掌按在樹根上,這種陰柔帶剛的掌力,正是武林中少有的摧心掌,既可隔山打牛傷人于無形中,也可擊在物體上,表面上不現任何傷痕,而內部全震碎了,莫紋隱隱聽到樹根下蛇死時的滾動掙扎聲,一會便消失了,顯然蛇已在洞里死去。再看看樹根,完好如故,絲毫沒受損傷。莫紋不由從心里贊了一句:“兄弟?好俊的掌勁!恐怕就是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功夫,也受不了兄弟這一掌。”癡兒一笑:“姐姐,我用來擊蛇,未免有點小材大用。”“兄弟,你怎么將話說顛倒了?是大材小用,委屈了你這么俊的功夫。”這時,小芹也練完了內功,下樓走了過來,笑問:“姐姐,少爺,你們在談些什么?”莫紋一笑:“我們在說一個潛在的敵人。”小芹愕然:“一個潛在的敵人?誰?”“算了!它已經死了。”“死了?”小芹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到姐姐和少爺一早起來,怎么會談起這件事?茫然地問:“姐姐,到底是誰呀?”癡兒指指樹下:“是條毒蛇。”小芹比莫紋更害怕蛇,何況還是一條有毒的蛇?她本能地躍了開去,緊張地盯著樹下:“在,在哪里?”癡兒笑道:“你怕什么?它已死了!”“你怎么知道它死了?”“我打死的呀!”“少爺,你怎么老是招惹這些令人毛發直豎的滑膩膩的東西?”“我不打死它,那不咬著你們了?”莫紋說:“妹妹,別說了!珍妹子已打水來了,我們上樓去梳洗吧,用過早點,你們不是要去賭場玩嗎?”“姐姐不去?”莫紋搖搖頭:“我一去,恐怕你們就玩不成了。就是妹妹要去,也應該扮成-個小廝去的好。不然,你們一進賭場,只有大打出手,就別想玩。”癡兒說:“不錯!小錯!不然,我們吃的、用的、住的,就沒人給我們支付啦!”小芹笑道:“少爺!你真的想去贏錢啦?”“不想贏,我去賭干嗎?”這的確是一般賭徒的心理,不想贏錢,去賭場干什么?又有幾人去賭場逢場作興?輸贏一笑置之?就是一些人原本只想去玩玩,娛樂一下,可是一到銀子輸贏,就往往不能自拔,贏了的更想贏,世上有幾人是嫌錢多的?何況這些錢是輕而易舉得來的。到頭來,便是輸得精光;原本輸的,更是不服輸,越賭下的賭本就越大,想一次就把輸掉的錢贏回來。結果可想而知,不但輸去了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連家產、老婆也一起輸掉,有的就淪為小偷、盜賊和山賊,自己將自己的性命送上了斷頭臺。癡兒和小芹用過早點后,打扮妥當,正想去賭場,事情偏偏有那么巧,他們想找陰掌門的人鬧事,而別人卻先來找他們鬧事了。不知從哪里跑來了一位富豪人家的公子哥兒,帶了一批家人、侍衛和兩位當保鏢的武林高手,來到鴻運客棧投宿,哪一樣沒看中,偏偏看中莫紋這一處所住的樓閣庭院,一定要住。店掌柜、店小二解釋說這座樓閣已有人住下了,請他住別的樓閣庭院。這位公子哥兒目中無人,不知是仗著自己的權勢還是自己的財勢,一臉驕橫地說:“住了人,就叫他們搬出去,本少爺一定要住這一處。”店小二說:“人家又已交了十多天的訂金。”“給我退回去!少爺沒銀兩給你們?”掌柜為難地對店小二說:“阿標,你去說說,看那位少爺、小姐能不能讓出來,住到別的樓閣去?”店小二說:“小人試去說說。”“本少爺隨你去,看他們敢不讓。”店小二不由皺了皺眉。因為來人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兒,是湖廣布政司的三公子,真是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為人驕縱奢侈,任性霸道慣了。他說一不二,沒人敢反抗。布政司的夫人也非常鐘愛這個小兒子,更養成了他驕橫得不可一世的惡習。他的到來,就連長沙知府也不能不讓他三分。這位三少爺來過長沙三次,每一次到來,都要住鴻運客棧現在莫紋所住的樓閣。這,一次他要來欣賞岳麓山的楓林,一進長沙城,也不去通知長沙知府,直接帶著一批家人、侍衛和保鏢來到鴻運客棧,并且將后院的其他兩處樓閣也包了下來。鴻運客棧,只有三棟庭院樓閣。三少爺鬧哄哄地帶著人進入莫紋所住的庭院。珍妹子見狀,慌忙攔著:“你們是什么人?怎么亂闖入來?”三少爺喝聲:“滾開!本少爺要住這里。”珍妹子吃了一驚:“這里已有人住下了。”“叫他搬走!”“這——”珍妹子望著店小二問,“標哥,這是怎么回事?”店小二苦著臉說:“三少爺一定要住這里,珍妹子,能不能叫里面的少爺、小姐讓出來?”珍妹子是去年才來,不認識布政司的三公子,說:“這行嗎?哪有叫人讓出來的?他們不能住別的地方嗎?”莫紋、小芹和癡兒聞聲出來,問:“珍妹子,是什么回事?”“小姐!這位三少爺要住這里,叫你們搬出去。”莫紋沒有說話,癡兒先叫起來:“什么?叫我們搬?我們不是已給了幾天的房錢嗎?”三少爺一看見莫紋,頓時人也呆了,眼也定了,像丟了魂似的,一時間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令人銷魂奪魄、美若天仙的少女,三少爺見過不少姿容絕麗的女子,不論是王府千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和青樓艷妓的美女,都不及眼前這位天然風姿、嫵媚絕俗、笑容奪人的女子,他根本聽不到珍妹子和癡兒的說話,眼睛里只有莫紋一個人。反而是三少爺跟前的一位師爺對癡兒說:“你們給了房錢也沒用,我們三少爺叫你們走就得走。”癡兒問:“那我們走去哪里?”“給我們滾出這處,去哪里我們不管。”癡兒又問莫紋:“姐姐,我們走嗎?”莫紋不由微鎖雙眉。這么一個驕蠻無理、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兒,顯然不是一般富豪人家的子弟,從他們的衣著、隨從打扮來看,恐怕是某位京官大臣、王府公侯的子弟了。這樣的人固然討厭,惹了他也十分麻煩。莫紋不想為這樣的一種人大鬧長沙,怕誤了自己要殺碧眼老魔的大事,便說:“兄弟,既然人家叫我們走,我們就走好了!”小芹不敢相信:“姐姐,我們真的走?”就是珍妹子也感到愕然,暗想:怎么莫女俠這么善良的?店小二卻是大喜,起碼免去了自己的麻煩,連忙笑著說:“小姐能這樣識體,小人在此多謝小姐,小人會給小姐在前邊安排一間上等的客房讓小姐和少爺住下來。”莫紋嫣然一笑:“那麻煩小二哥了!芹妹、兄弟,我們上樓去收拾東西,離開這兒。”三少爺這時好像才醒過來,連忙搖手說:“不不!你們不用搬走了,就住在這里好了!”這一下,不但莫紋、小芹和癡兒感到有點意外,店小二和珍妹子愕異,就是連三少爺帶來的人也感到詫異,莫紋再一想:看來這位公子哥兒恐怕不懷好意了,微笑問:“我們不用搬走嗎?你不住這里了?”“不不!我是說你一個人不用搬走。”三少爺指指癡兒和已扮成小廝的小芹說:“他們兩個卻要搬出去,搬得越遠越好。”莫紋頓時雙目一閃,已含殺意,仍帶笑問:“我一個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干嗎?”三少爺嬉笑著:“有我陪著你呀!”莫紋心想:看來我不想大鬧長沙也不行了!也在這時,一條人影如流光似的倏然閃來,“啪啪”兩聲,三少爺挨了兩下響亮的耳光,打得他暈頭轉向,捂著嘴腮,傻了眼,他從懂人世以來,一直只有他打人,沒人敢碰他半根毫毛。這一次,是他有史以來破天荒的遭人打,不但是他傻了眼,就是連他帶來的侍衛、家丁、保鏢,也一個個都傻了眼,一時間大為詫異。他們定神一看,打三少爺的人,居然是一個面帶嬉笑十五六歲的孩子。莫紋心下暗喜,有這個小怪物懲戒這個驕橫的貴公子,實在太好了,不用自己和小芹、癡兒親自動手了,她會意地向萬里無影瞅了一眼。三少爺卻瞪大了眼睛,望著小怪物問:“剛剛是你打我?”他真不敢相信,因為萬里無影的幻影魔掌神功實在太快了,他簡直看不清楚,也弄不清楚。在捱了兩個耳光之后,才看清楚這個笑嘻嘻的孩子立在自己的面前,所以才有這么傻乎乎地問。萬里無影嬉笑:“你以為是誰打你?當然是我啦!打得痛不痛?”“真的是你打我?”“是呀!要不要我再打兩下?”三少爺疑心眼前的這個孩子一定瘋了!要不是瘋子怎敢打自己?他一下跳起來,喝著家人、侍衛:“你們給我狠狠打這小瘋子一頓,打死了,將他扔下湘江中去!”四個如狼似虎的惡奴一齊涌上,一輪拳打腳踢,似暴風雨般的拳頭打在萬里無影身上。起初仍聽聞萬里無影嬉笑:“打得好!打得太舒服了!”最后便聽不見萬里無影說話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動。四個惡奴也打得渾身無力,一齊停了手腳。其中一個說:“三少爺,這小瘋子已死了!是不是將他扔到湘江中去?”“唔!給我扔到江里去!”店小二和珍妹子頓時變了面色。店小二不出聲,珍妹子卻叫起來:“你們打死了人,還敢將人扔到江里去?還有王法嗎?標哥,你快到官府報告,這里出了人命了。”三少爺冷笑一下:“本少爺打死一個小瘋子,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打死了一任知縣,本少爺也不在乎。快!給我將人拖走扔掉。”那四個惡奴正想動手去拖萬里無影,小怪物突然從地上躍起,掌拍腳飛,將四個惡奴全踢倒拍飛,仍嬉笑說:“慢點!慢點,我還沒有死,怎么就將我扔到江水里去了?”這一突然的變化,除了莫紋、小芹和癡兒微笑不語外,其他人全驚愕了。就是當保鏢的那兩個武林高手,也感到詫異。萬里無影這時又問三少爺:“你們打夠了我沒有?打夠了,給我一個個滾出這庭院去!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在長沙城中看見你們。”三少爺驚訝地問萬里無影:“你說什么?叫我們滾?”“不錯!馬上滾!”“你知不知本少爺是什么人?”“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給我滾!”三少爺大叫:“反了!反了!你們全給我上,將這無法無天的小瘋子,亂刀砍了,本少爺要看著他碎尸萬段。”四名持刀侍衛,又一齊撲上,四把雪亮的撲刀,幾乎一齊向萬里無影砍去。萬里無影身形一晃,四把刀全落了空,不見了萬里無影的蹤影。不單是四名侍衛傻了眼,所有人都傻了眼:難道這小瘋子不是人?是個鬼魂?要不怎么不見了?同時,三少爺也不見了,家人、侍衛、保鏢和那位師爺全慌起來。三少爺不會叫這鬼魂攝了去吧?那怎么向布政司大人交待?驀然,萬里無影在一棵樹上說:“你們不用找了,我在這里,你們的三少爺也在這里。”眾人仰頭一看,小瘋子真的坐在一棵橫椏上,三少爺也在他手中,不能動也不能叫喊,看來萬里無影以不可思議的身法,不但提走了三少爺,更封了他的穴位。家人、侍衛想奔過去,萬里無影說:“哎!你們別過來,不然,你們的三少爺就是一具尸體,不會是個活人了!”兩個保鏢急切叫道:“大家不準亂動!你們不想要三少爺的一條命嗎?”家人、侍衛才一齊停了行動。一個鏢師向萬里無影拱拱手說:“請小壯士放了我們的三少爺。”“我放了他可以,但你們得全部給我滾出長沙府!答不答應?”“小壯士,你放了三少爺才好說話。”“看來,你們也作不了主,還是我來問你們的三少爺好了!”萬里無影拍開了三少爺的啞穴,“現在你說,滾不滾出長沙府?”三少爺氣急敗壞地說:“你,你得罪了本少爺,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嘻嘻,我當然知道,大不了是死。剛才你不是要亂刀分我的尸嗎?”“不!我要抄斬你滿門!”“嘻嘻,我不是長沙府人,也不是湖廣人,來去無影無蹤,你怎能抄斬我滿門了?現在,我就可以叫你死,你信不信?”說時,萬里無影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盼匕首,貼在一少爺的臉上,寒氣入肌。三少爺嚇得魂飛魄散,這個驕縱慣了的豪門貴公子,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叫道:“你,你快拿開!”保鏢也在樹下急叫著:“小壯士!千萬不可亂來!”萬里無影問:“你們滾不滾?”保鏢一咬牙:“好!我們離開長沙。請你快放了我們的三少爺。”萬里無影用匕首背面拍了三少爺的臉一下,三少爺又幾乎給嚇暈了過去。無影問:“我要你說,不然,我就先在你臉上劃下一刀。”“我、我、我走!”萬里無影又對樹下眾人說:“好!你們馬上離開這里,到城北郊野瀏陽河邊去尋找你們的三少爺,我在那里等著你們。要是你們再敢傷害這庭院的任何一個人,別怪我先殺了你們的三少爺,再回來殺你們。”萬里無影說完,匕首一擲,眾人只見寒光一閃,在保鏢、侍衛頭頂掠過,又回到了萬里無影手中。而保鏢和侍衛們的頭巾,已給這一道寒光削去了一截,有的連頭發也給削去了一束,散了開來。眾人更是大吃一驚,嚇得面無人色,才知道碰上的不是什么小瘋子,而是武林第一流的上乘高手,可以飛刀取人性命。萬里無影又喝一聲:“我要殺你們,輕而易舉,還不給我快滾到城北瀏陽河邊去?”保鏢嚅嚅地說:“我們的三少爺…”“放心!我不會傷他半根毫毛,完整地將他交給你們。”萬里無影說完,身形一閃,已從樹枝躍上屋頂,再一晃,便不見蹤影。癡兒這時說:“你們還不快去救你們的三少爺?”保鏢連忙帶著侍衛、家人離開樓閣,離開鴻運客棧,趕去城北郊野了。本來這是招惹官府的麻煩事,會造成流血事件,逼使莫紋等人不得不離開長沙,想不到給萬里無影這么一搞,沒傷一個人,就將這件麻煩事引開了,解決得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好。店小二和珍妹子也忪了一口大氣。他們放心的是沒有出人命,不然。這一場天大的官司不知如何了結。店小二還不知莫紋是什么人,而珍妹子卻知道事情的嚴重。招惹了莫女俠,這位三少爺想不死也不成了。店小二問癡兒和莫紋:“少爺,小姐,你們沒受驚恐吧?”癡兒說:“剛才真嚇死我們了!小二哥,我們還搬不搬走?”“有那位小俠出面,你們不用搬走了。”店小二害怕走了這位大方的財神爺,不但是店中損失,也足自己的損失,所以他極力寬慰癡兒、莫紋留下。珍妹子沒有這樣的念頭,用尊敬、崇拜的目光望著莫紋,只說了一句:“小姐、少爺,你們真好!”店小二、珍妹子離開后,小芹問:“姐姐,那小怪物將眾人引去,不會有危險吧?我們要不要趕去看看?”“妹妹,以他的武功和機靈,有危險嗎?”“那是沒有危險的。”“既然這樣,我們何必趕去看?小怪物本意,不想我們在長沙露面,我們一去,那不辜負他一番的用心了?”癡兒說:“不錯!不錯!我們到賭場去。”小芹說:“少爺,這時你還有心情去賭場玩的?”“那不去了?”莫紋說:“兄弟!算了!剛才一事,我們也多多少少引起客棧中一些人的注意,說不定有人已在議論,你們這時去,人家不注意你們才怪。或者有些好奇的人,向你們打聽那小怪物是什么人,你們總不能不理睬吧?”“我們不出去,就沒人來向我們打聽嗎?”“這事有珍妹子為我們擋駕,一般人不敢闖進來問我們的。”癡兒說:“姐姐,我看就有人要來問我們了!”莫紋凝神傾聽一會,點點頭:“兄弟,你的內力比我深厚多了。是有人在店門口向掌柜盤問,你就察覺到了。”癡兒一笑:“姐姐還不是一樣?”小芹問:“那我們怎么辦?”癡兒說:“你們上樓去,這事由我來應對他們好了!”莫紋說:“來人極可能是官府中的捕快,兄弟,你可不能裝得傻乎乎來應付他們。”“我知道!”“兄弟,那我們就看你的啦!芹妹,我們上樓去。”莫紋和小芹剛上樓.店掌柜便帶來兩位衙門中的捕快走進庭院來,后面還跟來了一位面目俏美、眉宇間隱藏著一團英氣的女子,她身后也有兩名勁裝的漢子跟隨著。珍妹子首先從小屋子迎了出來,一見那名女子,驚喜地叫喊起來:“二十四姐,是你來了么?”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陰掌門第二十四騎騎主蘇三娘,在長沙城甚有威望,頗得人心。看來長沙城出了這么一件大事,有人將湖廣布政司的三公子劫走了,不但驚震了官府,也驚震了蘇三娘。在她管轄的地盤上,她不能不出來弄個明白,劫走三少爺的人,是黑道上的朋友?還是白道上的俠義人士?蘇三娘見是珍妹子,笑問:“珍妹子,剛才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珍妹子說:“二十四姐,標哥他沒有告訴你們?”“他說了,但這兩位差大哥想找這里住的客人詳細打聽一下。”珍妹子急說:“這不關在這里住的小姐、少爺的事。”店掌柜皺皺眉說:“珍妹子,你去告訴墨少爺、墨小姐,說長沙府衙門的張捕快和李捕快要見見他們。”“是!”張捕快和李捕快見到了墨少爺、墨小姐后又會發生什么事情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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