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恩這才是把蘇如是和記憶里見過一次的蘇大家對上了號,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但是“嗯”完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說了。
總不能直接說他從前定親的未婚妻就是蘇如是的徒弟吧。
他和姜桃成婚快一年了,知道她平時最是講道理的,但有時候又會像小孩兒一樣鉆牛角尖。就說他之前尾隨蕭玨去了一趟青樓一般,回來同她說了,她雖然沒有真的惱了,但時不時想起來就要酸兩句。一直到最近才慢慢淡忘了那一遭,不再提了。
而且蘇如是的記名弟子雖然多,親自教養過的嫡親弟子卻只有寧北侯府的嫡姑娘一個。
若是告訴了姜桃這些,他的身份自然也是瞞下去的。
沈時恩也覺得是時候該和姜桃攤牌了,從前是覺得瞞著她對她更好一些,但兩人往后還要走一輩子,總不能真的就這么一直瞞下去。再說姜桃越來越顯出超出她年紀的豁達成熟,沈時恩相信就算和她說了,她也能處理好。
但是借著先未婚妻的事他才把自己的身份如實相告,總感覺有些不好。
他腦子紛紛雜雜的,還沒想到怎么說,耳邊就傳來了姜桃均勻的呼吸聲。
看著她安靜恬然的睡顏,沈時恩無奈地笑了笑。
還是有機會再和她慢慢說吧,這么想著他把姜桃放在外頭的手臂放進被窩,伸手把她攬在懷里便也闔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姜桃就被外頭的鞭炮聲吵醒了。
她起身換上蘇如是給她準備的新衣裙,那桃粉色襯得她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上身的褙子還做成了掐腰的樣式,顯出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上頭的繡紋雖然是用銀線繡的,不如金線繡的那般富貴,但每一朵花、每一只蝴蝶都是不能用栩栩如生來形容了,簡直就和真物一般無二。
“好看嗎?”姜桃在銅鏡前照完又踱步到床前給沈時恩看。
沈時恩還半躺在床上,慵懶地把一只手枕在腦袋后。
看到打扮過的姜桃他眼睛一亮,而后便對她伸了手,說:“過來。”
姜桃可不想大年初一就同他在床上胡鬧,也不上前,美美地轉了個圈給他看過就算完。
看得卻碰不得,沈時恩不免失笑道:“我還當你是喜歡素色,才日常穿那些顏色清淺的衣群。還是這樣打扮起來更美,往后我給你多買兩身這樣的穿。”
姜桃抿唇笑道:“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濃艷的顏色,不過孝期還有十二個月,平常不好這樣穿的。但這是義母特地給我做的,又是大過年的,就只穿今天一天,明天我就換下來了。”
說完話她就去洗漱了,而后一大家子去蘇宅給蘇如是拜年。
到了街上,沈時恩開始覺得不對勁了——路上看姜桃的人太多了。
姜桃和雪團兒本就名聲不小,一人一虎走在一起更是引人注意。
加上她今日特地打扮過,迎面遇上的人就沒有不瞧她的。
他自詡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之前還偷偷笑話過姜桃鉆牛角尖,他去一趟青樓什么都沒做,都讓她念叨了幾個月。現下輪到他了,他才知道這種事根本不可控——看到那些男人有意無意地往姜桃身上瞧,他就想把對方的眼珠子都摳出來。
后來他干脆走到了姜桃身邊,遇上和姜桃打招呼的,若是女子他便不攔著,若是男子,他就結結實實地往姜桃身前一擋。姜桃頭頂還沒有他下巴高,身形又嬌小,被他這一擋就等于只能和人隔空說話。
“你干嘛啊!”進了蘇宅,沒有外人了,姜桃終于忍不住笑著捶了他肩膀一下。
剛開始她還以為沈時恩是無意的,但是被這樣擋了大半程,傻子也看出來他是故意的了。
“你吃醋啊?”見他不說話,姜桃得意地笑著問他。
沈時恩一本正經道:“我沒有,我又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人。”說著他也不等姜桃多說,拉著她去給蘇如是見禮拜年了。
他想著反正姜桃日常并不做這樣扎眼的打扮,過了今天也就沒事兒了。
所以他絕對沒想到,幾個月后的某天,姜桃忽然笑嘻嘻地和他說——
“其實,我以前也有個未婚夫。”
他這才知道真正的捻酸是什么感覺,那簡直比吃了沒成熟的酸梅子還酸一百倍。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邊可以直接聊開,但我想寫“我吃我自己的醋”x2的老梗,
讓我惡俗一下吧!圓我一個心愿!去了京城再寫嘿嘿嘿。
接下來就是過完年姜楊去考試,考完換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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