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記不清是怎么下得那棵大樹,走了多少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在莫愁湖邊,明月高懸,湖面上我形單影只,旁邊大榆樹靜默無聲,我輕扶上粗糙的樹干,嘴邊溢出一絲輕笑,原來我竟鬼使神差地來到了,第一次認(rèn)識非玨的地方。
有人說過,所謂愛情不過是荷爾蒙作用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不過是促進(jìn)人類繁衍后代的一種催化劑。
歲月婉延到現(xiàn)代,古今中外的人們依然在熱血沸騰地吟詠歌頌著愛情,然而愛情在很多人的心中已悄悄地蛻變成了一種。
在前世,很多人告訴我愛情最多不過三五年時間,然后就會蕩然無存。
我前世的獨立剛強,自問瀟灑,然而面對著不斷的背叛,變故,尚且混亂不堪,狼狽收場,一如我的歸宿,那對于這個時代,天生敏感,柔弱無助的子,那渴望愛情的忠貞,是否更是一種奢望?
冰涼的秋,月嬋娟在黑絲絨的幕中靜靜地看著我,我回頭,玉北齋早已不見蹤影,然而那歡快的音樂,卻在這深寂的中秋之依稀可辯,我的面前是波光渺渺的莫愁湖,再越過這片湖面便是原非白囚我的金絲牢籠,里面有著原非白最華麗的鳥食,那便是一直惑著我的長相守,然而他看著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著錦繡,我唯一的親啊,是我一直發(fā)誓保護(hù),卻又傷痕累累的啊
進(jìn)退兩難間,我苦苦地問著自己,究竟何去何從,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一股腥甜在我喉間涌起,我強自捂住我的口,跌跌撞撞地爬到湖岸,雙腿跪地,滿口的血腥隨著淚水,涌出我的指間,滴滴落在莫愁湖中
我忍著胸脅的巨痛,急喘著氣,看著湖中波影破碎的我,一臉凄愴,蒼白如鬼,而月影在湖中幽幽蕩蕩,一如我飄蕩憂郁的靈魂
就在這一刻,我忽然有種奇特地感覺,我之所以迷迷糊糊地穿越兩世,無論是穿著吊帶超短裙在唬路上閑逛,還是現(xiàn)在病弱不堪地倒在莫愁湖邊,血濺石榴裙,仿佛都只是為在尋尋覓覓一個人,一個能與我長相守的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前世我將那人當(dāng)作長安,最后被撕裂地體無完膚,而今生我又在心中將長相守畫作非玨,那非玨心中可有我?即使有我,背負(fù)國仇家恨,又如何長相守???
那軒轅兄和果爾仁的話又浮響在我的腦海,心中絞痛一片,原來我錯了,我錯了,錯得多么離譜
待要從頭反悔又何其可笑,原來這世上根本沒長相守
只有人自欺欺人的幻想罷了
我再也支撐不住了,我倒在河岸濕潤的泥土上,胸腹一片疼痛,眼前一片模糊,我又要死了嗎?
我想著我前世的名字,我有多凈有想起我前世的名字了呢?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叫孟穎,我渾渾沉沉地想著,孟穎也好,木槿也罷,為何你總是這么蠢呢,又和前世一樣在心碎中死去.
一陣悲憫地嘆息在我耳邊傳來,我感到有人把我扶起,給我的嘴中塞了一粒東西,好苦,那東西滑入我的喉間,一股辛辣傳遍我的全身,我不得不苦著臉睜開了眼睛。
一個容貌不凡的青年男子輕扶著我,關(guān)切地看著我,他的身后站著一個面目慈耗男子,那人一身青布衣衫,長須髯,令人見之忘俗,這個男人擁有著一種超越年齡的魅力,明明那個扶著我的青年要比他長得要年青俊的多,然而站在那男人的身邊,便完全失了。
“主子,她醒了,小人已喂她服了靈芝丸,把她的血氣壓下去了,剛替她把過脈,應(yīng)是無礙了。”我身邊的青年慢慢地扶我站起來。
真是靈藥啊,我的胸脅依然隱痛,但已能通暢呼吸了。我靠著旁邊的樹輕輕喘了幾下,順了順氣。
那身后的男子走上來,那青年立刻躬身退了下去,那男人遞上一方帕子,關(guān)切地問道:“姑娘可好些了,為何小小年紀(jì)就有吐血迷癥了呢?”
我看了他幾眼,確定他的鳳目明亮,不似壞人,我想他一定是被紫園邀請來的嘉賓吧,可是這兩人穿著如此簡樸,又像是原家的幕僚。
我接過帕子,輕輕拭了拭嘴角的血跡,躬了躬身輕聲道:“多謝兩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要客氣,只是舉手之勞,倒是寒露重,對姑娘的舊疾實在不好,不知姑娘是哪一個園子的?讓奉定快送你回去歇息吧!”青衫人柔賀說道,帶點心憐地看著我,讓我的心中滑過一絲溫暖,他口中說是舉手之勞,可那治我的藥明明就是名貴的靈芝丸,怎好白占人家便宜。
“我,”我艱澀地說著,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指莫愁湖的另一邊:“我就住在這西楓苑里。”
那青衫人目光閃過一絲異:“這西楓苑乃是白三爺?shù)淖√帲枪媚锸悄鹃龋俊?
唉!都是非白惹得,我這回還真得成名人了,我訕訕地點點頭:“小?是木槿,不知這位先生怎么稱呼,改日一定登門拜謝,還您的靈芝丸。”
那青衫人卻沒有回答我,只是在哪里沉思地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絲異,而那叫奉定的青年卻看著我目光閃爍,我被看得越來越不自在,便輕輕一笑:“這兩位先生一定見過我錦繡吧!”
青衫人也輕輕一笑,緩慢地點著頭:“方才在紫園的中秋家宴上的塞過錦姑娘。”
我呵呵一笑:“我猜,您一定在想我和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她比我長得好看多了吧!”
青衫人一怔,有些赫然:“木槿果然冰雪聰明,”他轉(zhuǎn)過頭:“奉定,你快送木姑娘回西楓苑去吧。”
奉定點頭稱是,提起擱在地上的一盞白帽方燈,在前面向圍敬地微一躬身:“木姑娘請隨我來。”
那奉定便在前方提燈引路,我見他明明是步履輕盈,想是輕功極佳,但卻極緩前行,應(yīng)是考慮到我剛恢復(fù),不敢走得很快,我便心生一絲感動,和青衫人慢慢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