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家寨的人會不會有危險?”
“沒準,”段月容慵懶地說道:“我們在他們那里待過,而且又是漢人,聽說帶軍的是胡勇,他向來喜歡劫掠漢家的山寨,講不定就會去君家寨了,唉?你跑那么快干嗎,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呢!”
我沖到屋里,換了身男裝,拉了一匹馬,對繃著臉的段月容說了聲:“你好好看著夕顏,我回君家寨報信。”
我回到君家寨時,果然發現寨中開始戒備起來,我騎馬進了寨子,一問,果然胡勇進軍盤龍山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蘭郡。
我找到族長,族長正在與眾位長者商議,他迎我進來,對我說道:“光義王前來剿山頭,可能是沖著豫剛親王家的世子來的。”
我皺眉道:“族長大人,聽說帶兵的將領是帶頭焚了西安城的胡勇,此人素來喜歡擄掠漢人的寨子,不如我們君家寨先到別處躲一躲吧。”
“到何處躲呢?莫先生?”族長的臉上滿是慘然:“南詔王向闌喜歡漢人,我們祖先,本是汁的大族,后來因為功高蓋主,被皇帝趕到南詔來,可是我們的祖先又被南詔王所不容,被迫從南詔沃野遷來這郎之地,不得不在這瘴毒相鄰之地安家落戶,在這盤龍山中,雖與蠻夷為鄰,但也一直遵守著規矩,與四方也算和睦相處。我們在這山頭已歷七世了,還能遷到何處呢?既便要逃,也只能像豫剛親王一樣也進瘴毒之地吧!可是也沒有時間啊。”
族長搖搖頭,我說道:“何不去布仲家躲躲呢?布仲家兵強馬壯,若同其合作,能將這一萬兵馬打盡也是一件好事。”
族長嘆了一聲:“只怪我平時不與各族鄉鄰走動,恐是要拉下我這張老臉去求人了。”
我便自告奮勇地前往布仲家,段月容篤定地在屋里等著我,我一進屋立刻說出來意,沒想到他一口回絕,冷冷道:“你昏頭了,我父王的一萬兵馬將來也要白吃白住布仲家的,你還要我請他來保護君家寨,如何可行?”
他冷冷道:“而且你可知我父王了多少功夫讓胡勇前來帶兵?”
我一愣:“此話怎講?”
他冷冷一笑:“胡勇向來縱容部下燒殺搶掠,這盤龍山原本就是我豫剛家的封地,多是我家舊部,雖有很多懼怕光義王的軍隊,便降了光義王,但心頭不服,若是那胡勇前來定然會毫不憐惜地劫掠,”他的紫瞳充滿了血腥,“那些兵士搶紅了眼,得了甜頭,那里還會管是漢家,土家,黎家或是侗家,到時得罪了那些舊部,他們自然會投降我豫剛家,這樣一石二鳥之計,我為何要為了個君家寨而破壞了整個計劃。”
我整個人呆在那里,看著段月容:“你可知那個計劃會讓這麗的盤龍山血流成河的?”
段月容哈哈一笑:“那又與我何干,誰叫他們降了光義王。”
“那君家寨呢?還有夕顏呢?如果沒有他們,我和你都早就餓死了。”我看著他的紫眼睛,沉聲說道。
段月容歪著腦袋看了我一陣:“木槿,你太重感情了,須知,有時太重感情,吃虧的就是自己,”他嘆了一口氣,向我走來:“怪只怪他就在這里落戶,命中該有這一劫。”
我低下頭,心里隱隱地感到冷了起來,他來到我的身后,雙臂環上我,腦袋枕在我的左肩上,滿是一派天真可愛的少年模樣,他輕輕掬起我的一縷青絲,一邊把玩著,一邊卻說出殘忍的建議:“木槿,莫要再為君家寨難過了,你已經為這君家寨盡力了,明年我們打回盤龍山,若還有人幸存下來,便收了做奴隸,現下還是帶著夕顏,隨我往南”
我推開他:“對不起,段月容,我做不到像你這樣冷血。”
段月容哼了一聲,繼續坐回桌上,喝著酒:“你的熱血會讓你喪命的。”
我轉身離開,見到多吉拉,說了我的計劃,沒想到多吉拉也對我嘆了一口氣:“對不起,莫問,我父親已經同豫剛親王定下盟約,我們是不可能再為君家寨出兵,也不可能收留君家寨的任何人。”
我的心如刀割,滿是絕望,木槿啊木槿,你不是常自詡自己擁有兩世智慧,看破世事嗎?
可是如今,還不是救不了君家寨,要眼睜睜地看著它在你面前滅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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