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進了帳,果然她的笑容漸收,慢慢站起來,身邊那倆個士兵早已嚇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饒。
“莫問真是好本事啊,連我的士兵也收買了。”張之嚴冷笑兩聲,不等下令,光復早已將著人將那求君莫問寫書信的人帶出去了以玩乎職守罪砍頭了事,那二人驚聲呼救,君莫問站了起來,微笑道:“兄長此差矣,這二位小哥遵命照拂在下,在下代替這二位軍爺寫封家書謝過人家罷了,萬萬罪不及死。”
“莫問是在替人寫家書,還是在籠絡人心?”
君莫問哈哈一笑,然后直視著張之嚴,面無表情道:“莫問多的無非一個錢字,只可惜現在身無分文,連自由都成了問題,如何談得上籠絡人心呢?”
張之嚴看她眼中明顯的不悅,一臉慘談,心緒更壞,不由脫口而出:“不準你為兩個閑人頂撞于我。”
在場之人皆有一詫,唯有心腹忠頗光復,不動聲的遣嫌人士出去,快到帳口,張之嚴卻又忽道:“將那二人暫先押監。”
光復的目光暗憂,出得帳去,心中卻想,東吳張家第四代傳人,張吟風,生聰慧機敏,精明干煉,是以十四歲那年便襲世子爵位,這幾年更是以非凡的才能將東吳屬地治理得井井有條,民富兵強,如日中天。
張吟風雖生,平素也愛拈惹草,但娶非沉溺于,西夫人再顯于世,是多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個子不但是風雪月的典范,烈傳的故事素材,更多的是代表一種勢力,無論是獻給竇氏,還是秘密還給原氏,哪怕是與大理段氏聯絡,都能與一方聯手,改變這三國鼎立的局面,又或者與間計,觀兩方爭斗而漁翁蝶,然而張吟風卻力排眾議,一方面以太子名義發表討竇繳文,公然參于竇原的逐鹿汁,另一方面,嚴格讓知情的屬下謹守秘密,甚至還將其帶在身邊,這是何等危險的事!?
連一向看著張吟風長大的光復也有些弄不懂了,不由暗嘆一聲,軍中知情謀士皆道,無論是財大氣粗卻身患絕癥的君莫問,還是帳內看似柔弱的西夫人,舉手投足都擁有一股翻天覆地的力量,而很明顯這股力量不像是現在的東吳所能掌握的啊。
莫非真如老謀士程空所,東吳張氏要死于一人手爾?
帳內,君莫問垂下眼瞼,對于張之嚴的發飆不置可否,張之嚴也一屁股坐在她對面,望著她一徑沉默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
燭芯爆了一下,映著君莫問的臉一下子亮了起來,電光火石間又隱在了暗處,墨瞳望著桌上的羽毛筆深思著,削瘦的臉廓被燭影勾畫出一種妖治沉靜的來,張之嚴看得目光有些發直,而君莫問微抬目,看到張之嚴的目光,卻心下焦燥起來。
她站起來,淺淺一笑:“天晚了,明天兄長可能還有眾多大事要議,還是請早些安歇吧。”
明顯的逐客令!
人未近,已飄,張之嚴答非所問地忽道:“你用的是什么?”
君莫問一愣:“莫問不愛用。”
又是沉默,張之嚴抬首一笑:“你的閨名是木槿吧。”
君莫問也是木槿的心揪了起來,張之嚴卻在嘴里像繞口令似地念叨了幾遍,木槿,木槿。
君莫問不待開口,張之嚴卻又笑道:“你是木槿開的時候生的,不然便是你的雙親很是喜歡木槿吧。”
君莫問感到張之嚴的目光比剛才更令人困惑地絞在她身上,心中暗驚,莫非他決定要將自己交給竇周不成。
當下也不回答,只能更沉默地看著張之嚴,張之嚴卻看似心情很好,側頭看著營帳里大土碗盆里唯一的一抹綠,上面細密地墜著幾朵苞:“這是什么,行軍路上竟一路里活過來了?”
君莫問沒有波動地答道:“木槿。”
張之嚴一詫間,猛一回頭,又鎖住了她的容顏,卻聽她凝注著慢慢道:“木槿易活,隨便扦插便可,如果能活過今年冬天,明年還會繼續開的。”
聽著那有些傷感蕭瑟之意,她分明是想到自己的病軀吧,又許是因為這幾日嚴其外出,把她給悶壞了吧。
張之嚴的心里一動,站了起來,向她走近一步,柔聲道:“你不必怛心,東吳人才濟濟,一定有醫你病的神醫在,而這株木槿一定也能活下去的。”
君莫問卻向后退一步,目光中滿含警惕,張之嚴的心又往下墜,卻又偏生不甘,又前行一步,柔聲笑道:“木槿當真如此怕張之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