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具體慶祝活動由他和蘭生主持,林老頭只是讓喝他用花粉蜂蜜加某種特殊草藥調配地蜜花冿,他細細地哄著耷拉著臉的我:“夫人,此藥既便是天下奇人的金谷真人在此,也要向我甘拜下風,他可以秘制天下聞名的十里飄香,”他仰起大腦袋,眼袋還一抖一抖,傲然道:“確然他也調不出此種養顏生肌的花秘,當年他還為了要這種花蜜在我這里同我斗酒大敗而歸。
“前輩原來是金谷真人的朋友?”我訥訥道。
林老頭斜著眼睛看了我一陣,從鼻子里哧笑了一下:“他配么?”
我一愣,多喝了兩杯的蘭生卻激動了起來,一拍桌子:“江湖郎中,你不要這樣褻瀆我心中的神。”
林老頭仰天長笑一陣,不作回答。
我淺抿了一口,立刻一股甘泉清洌的飲料滑入我的喉間,我的胸腹間一片舒適輕松:“如此珍貴的神物?先生為何給我喝呢?”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慘淡地一笑,
喝到月上中天,我也有些乏了,便回到竹屋里,躺下休息,小忠在門口嚼完一根骨頭,嗒嗒跑進來,我輕摸他的腦門,他便會意地靜臥在我的床踏下,打了一個滿是兔肉味的哈欠,竹屋外林老頭和蘭生的說話聲隱隱傳來。
“我將來一定要娶三個或是七個老婆,”蘭生似是仰頭望著新月如眉,如癡如醉。
“那是為何?”
“娶三個,湊一桌麻將,娶七個湊兩桌,不過再多我也無福消受了。”
林老頭呵呵一笑:“就你這德性,還想去那樣多的老婆?”
“怎地?”蘭生不服道:“只許那些個貴族獨占那么多美女,我們這種貧民便不能多妻多子啦!我看你是嫉妒我年青瀟灑,高大英俊又勇武過人,才要出相譏。”
林老頭也不生氣,只是哈哈大笑:“無知后生,你可見過天下四大公子?”
“有幸得見踏雪公子及清泉公子!”
“你覺得此二人如何?”
“自然是人中之龍,驚才絕艷,既便是那黑了心的兔相公清泉公子,倒也龍章鳳資,氣宇非凡。”
“那你可信若擱在二十年前,便大大地給比下去了。”
“我不信,我雖未見過緋玉,紫月二人,但傳皆身出名門,如今一個是西域霸主,一個是大理皇儲,同驚天偉略之才,天人下凡之姿,此等人物,世間焉出其右者?”
“二十年前,老夫倒在西域見識過一個風流人物,時光若是倒退二十年,我看當今的四大公子,一個亦無法與之相比。”
“哦,那是何人?”蘭生充滿興趣地問道。
“說起來,同你那花西夫人還有點關系。”林老頭嘿嘿一笑,夏蟲蛙鳴之聲在窗外徐徐吟唱,我的睡意漸起,小忠輕嗚了一下。
“老夫師出名門,你心中的圣人金谷子,乃是同門師兄,老夫少年成名,醫術超群,不免有些驕狂,二十多年前便與另外三人并稱江湖四聞人,一是金谷子,亦是我的同門師兄,一起穿開檔褲長大的,二是輕風傲竹之稱的韓修竹,而另一人,江湖人稱怪圣醫趙孟林。”
“我同先師典雍真人及金谷子在西域高昌修行,高昌尚佛,在民間素來傳說,紫瞳天女能生下平定天下的命運之子,花樣貴人,高昌皇族便在民間廣選天女侍奉佛音,然后年齡滿十六便入宮侍奉皇族,這五十年間方得兩個妙齡紫瞳女子,皆乃絕代佳人,其時得道高僧蓖伽乃是先師的友人,于是先師屢次攜我進出高昌宮庭,不想讓我遇到了我的愛妻,都美兒,其中一個紫瞳天女。”
小忠好似睡熟了,呼吸平穩,我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地心里想著這世上怎么這么多紫眼睛的人,怪不得段月容要投胎到這個空間,不過我現在也算是紫瞳大軍里的人了。
“我同都美兒情投意合,可是都美兒眼看著就十五歲了,到了入宮選妃的年齡,我與她相攜私奔,可是師傅卻不同意,認為有失禮法,精通卦相的金谷子也是滿口反對,認為如此命運之子,天下權貴豈會放過,我若強求,必會給我帶來殺身之禍,當時我年青氣盛,根本不聽,便負氣出逃,想盡辦法賄賂守衛混入皇宮同都美兒相見。”
林老頭的身影似是仰頭咕嘟咕嘟喝了一口,嘆了口氣:“我雖是名門出身,但僅僅精通醫術,亦不似金谷子精通武藝,我這個清貧凡人,過了一陣子身邊的銀子用盡,便再無法進入宮中。”
“正當我一愁莫展之際,恰逢一個老友造訪,原來是許久未見的韓修竹,我一直以為他死在同幽冥教的戰爭中,不想他錦衣華服,全然不似江湖時的落魄,一問之下,竟然做了高居廟堂之人的慕僚,我表面客套,心中卻頗有些不以為然,江湖豪客,豈能做朝庭的走狗鷹犬,”林老頭輕哧一聲,“可是韓修竹卻面色凝重地求我前去為一位貴戚的家人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