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竇周境內早已傳遍,元德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者,隨著原氏三支隊伍不斷推進竇周境內,往往有守城軍士大開城門主動迎接元德軍,此次濟州城外,韓先生又發揮諸葛神論,那守將殷余同愣是被勸降了,元德軍順利進入濟州城內,不想早有遠近士紳皆爭相出列迎接,仕女欣欣向榮,上街踏歌相頌。.
聽他的語氣甚是愉悅,我也放下心來,他在信中囑我好生照顧自己,并附有一副藥方,我不由皺眉道:“一封書信,半封倒全是藥方子?!”
這時,小玉過來為我們奉了茶,和一些點心,蘭生喝了一口,斜瞟了一眼那封信,淡淡道:“居心叵測?!”
呃?!我看著蘭生,正要駁他嘛意思老諷刺非白呢?
蘭生淡嘲一聲,以一種極其抑郁的口氣道:“八成是他讓林老頭在前線抽空開的方子,讓你養好身子,好快快給他生一對大胖小子。”
我一時血色上涌,張口結舌,小玉看了看方子里說戒茶,戒酒,便板著一張俏臉,慢吞吞地把茶水收了回去,咕噥道:“憑他就算是踏雪公子,怎地就一定生一對男娃?”
蘭生又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小玉:“小玉姑娘可別真不服氣,若是真生了,蘭生愿與姑娘打賭,你家先生要么不生,要生就一定生一對大胖小子。”
“小玉別聽你蘭生叔胡謅,”當時的我并沒有把蘭生的話放在心上,只哈哈笑了一下,對蘭生重重點了點頭,單純地下了這么一個判斷:“濟州守將殷余同降了于大哥,攻克閥州乃是指日可待,故而今兒個他的心情必是極好的。”
小玉卻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表示不信,我知道,她的內心深處也不愿意相信。
這時,小忠忽地站起跑向梳妝臺,兩只狗爪搭上臺子,對著菱花境邊的青花百蝶紋瓶嗅了半天,小玉一時忘記了生孩子的仇怨,嚇得輕叫:“小忠可別把瓶給摔嘍,那可是主公賜下的前朝古物,晉王的心頭肉啊。”
小玉這就過去同小忠理論兼拼命去了。
薇薇聽到小玉的驚呼,急忙走了進來幫忙,水晶簾劇烈地晃了幾晃,兩個俏丫頭嘻嘻哈哈地忙了一陣,第一時間把小忠趕回了蘭生身邊,小忠不依不饒地對著白色的大花朵叫了幾聲。
蘭生扭頭看向青花瓶,那里正插的一束潔白的花朵:“這花真香是朝珠花吧?”
我對他微微一笑,略點一點頭:“小玉思念故土,晉王特別準她在梅園一角載了一株,不想這孩子有心,竟給她種活了,這可是今年開的第一朵花哪。.
蘭生雙手抱胸,對我微歪頭,也淡淡地笑了,如畫的眉目間,升起一股如遠山一般的了然和寧靜。
蘭生走后,我走進閨房同小玉一起看了看上個月的現金流量表,感嘆在長安分舵的第一個月果然艱難,幸好已有根基和原氏的支持,做生意比起當年的第一桶金還是相對容易了一些。
子時,月上中天,云淡風清,我結束我的業務工作,合上帳本,看向微熬紅眼的小玉。
“風大了,奴婢去把窗子關了,”小玉凝著一張俏臉,對外間的薇薇說道:“薇薇,夫人休息了,你且仔細些燭火。”
門外的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隔開了閨房內外,軟簾外的薇薇正坐在菱花銅鏡前仔細擺弄著一只極小巧地的玉石磨,石魔的周身雕滿了嬌嫩的梨花紋。
薇薇被救之后,林老頭特地為她配了秘方復顏膏,神奇地治愈了臉上蝎子的蟄傷口,如今只略顯些浮腫罷了,最近林老頭建議我也可以涂一些,只是要再補些上好的珍珠粉。
美貌重于泰山的薇薇便自告奮勇地攔下這個活,燭火下的薇薇低垂著臻首,一綹青絲垂在散落在額際也不去拂起,她頭也不抬地輕恩了一聲,算是答復了小玉,只顧著在燈下將太祖賜下的貢珠盛在玉石磨中,認真地碾碎成粉,好混在復顏膏中。
小玉放心地折了回來,輕輕關上房門,然后稱假裝關窗之際,再次看了一下周圍無人,便背著窗口,替我擋住了可能的外來偷窺視線。
小玉拔下頭上的一支銀簪,沾了蜂蜜,湊向那瓶仍帶露水的朝珠花,過了一小會,側枝上那朵含苞欲放的朝珠花中無聲無息地飛出一只大蜜蜂,那只大蜜蜂后四只小腳牢牢抱著一小卷樹皮,大蜜蜂被小玉銀簪上的蜂蜜吸引,爬到銀簪上,放下懷中的小卷桂樹皮,小玉又用另一只玉簪挑開樹皮,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