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皇帝密信其四子突厥大汗阿史那撒魯爾。隨即,玉門關(guān)再次開關(guān),突厥與中土互相打開了大門,百年絲路終于復(fù)興,在阿米爾葉護的幫助下,君氏在弓月城開設(shè)了第一家西域分號,首開絲茶業(yè)務(wù)。因其發(fā)明的茶磚,易于西域各國裝卸,運輸方便,且易于保存,大受各游牧民族百姓的歡迎,生意日漸興隆。
八月初四,齊放虎著一張俊臉,再一次孤孤單單地從大理跑貨歸來,回到了西楓苑。眾人也不敢多,知道他又沒勸回卜香凝,可誰叫圣上指給他一個厲害媳婦呢。
八月初五,上頒旨,天下既定,冗余軍人集中發(fā)軍費路資,遣回家中,同家人團聚。
八月初十,上命紫微舍人君氏制鐵鍋模子,即日頒詔于天下,退伍兵士及百姓一應(yīng)繳納家中閑置武器,凡繳納者皆以鐵鍋按數(shù)易之,意取起灶生火,安居樂業(yè),表示太平時代的到來。眾百姓排長龍以換得大鐵鍋背上,歡歡喜喜地回家了。
天下既定,諸多繁文縟節(jié),每日里還有小山堆似的海內(nèi)外奏折等著皇帝批閱,眾人擔(dān)心皇帝“壓力山大”,不免需要多一些“后宮娛樂”。東賢王與安年公主便抓住這個機會,網(wǎng)羅天下美人獻于宮內(nèi),以求媚于上,加上收復(fù)天下時所得竇氏降妃,張之嚴(yán)所獻東吳美女等諸美盈宮,個個楚腰婀娜,姣美溫馴,沉魚落雁,雪膚花貌的,精明了一輩子的皇帝也眼花繚亂起來,晚年便有了諸多年輕嬌媚的內(nèi)寵,不免冷落了皇貴妃。
皇貴妃心中甚妒,遂擅尋借口賜死眾美人,宮中諸美人甚懼之,多交結(jié)諸長子,或巴結(jié)皇貴妃以自固,唯皇后為舊宗氏所累兼無所出,鮮有攀附者。
錦繡常以漢中王之名邀圣上連著數(shù)日宴樂達至天明,朝臣不滿者,謂皇貴妃以惑圣心。
由是,便在元昌二年下半年,朝中諸子爭相投靠,“貴女朋爭”無意間抬頭。晉王素知皇帝不喜人爭位,更不喜人結(jié)朋設(shè)黨的,便不奉事諸妃嬪,嚴(yán)禁家臣為其保舉太子之位,亦數(shù)拒錦繡的內(nèi)庭密召,以避眾論。時值宜賓黃河決堤,便以修棧黃河為名,攜家臣王妃遠避太子位爭。皇貴妃乃遷怒之,命諸妃嬪、家臣爭譽漢中王,而短北晉王、東賢王、南嘉郡王甚眾,皇帝卻不甚在意,多一笑置之。
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日,皇帝為了提高辦事效率,特準(zhǔn)年滿二十歲,有軍功的原氏宗親開設(shè)天策府,可公開自行招納舍人、謀臣,是故,南嘉郡王、寧康郡王,及北晉王皆開天策府。北晉王府遂納十八學(xué)士,各種異能舍人不絕。后世的史學(xué)家們猜測,極有可能太祖皇帝也是為了鍛煉各位親王、郡王的政治能力,并從中觀察哪一個更能繼任大塬天子。
且說太子位久空,朝中多有揣圣意者,皇貴妃及東賢王暗使羽下群臣在朝堂建早日立儲,以絕后患。竇周降臣錢宜進封都察御史,暗投安年公主,欲說同僚朱迎九,奈朱迎九已拜錦皇貴妃,進封大理寺卿。
九月初十,錢宜進忽在朝堂上進請立嫡長子?xùn)|賢王,上默然退朝,不置可否。九月二十,錢宜進提請?zhí)┥椒舛U,上準(zhǔn)之。錢宜進又問及東賢王與上同行,始測圣心,上不語。
朱迎九又上表宜請漢中王同行,上霍然起身,大不悅:“朕心中有數(shù),爾等及爾等背后的主子,欲窺太子位久矣,朕早有遺詔藏于原氏金簋之中,不肯顯露端倪,免使群情有所窺伺,此正朕愛護之心也。”
眾臣嚇得列跪于朝堂。
皇帝非常嚴(yán)肅地從寶座上下來,大聲教育眾臣:“蓋一立太子,眾見神器有屬,幻起百端。弟兄既多猜嫌,宵小且從而揣測,其懦者逢迎以陷于非,其強者設(shè)機媒孽以誣其過,往往釀成禍變,遂致父子之間,慈孝兩虧,家國大計,轉(zhuǎn)滋罅隙,非國家之福,召亂起釁,多由于此,此誠國基方立,百廢待興,百姓疲累,將士乏喘,斷不可明立太子。1”
皇帝嚴(yán)厲斥責(zé)了朱迎九、錢宜進二人,“離間父子、惑斷國家,若再滋事,朕必降罪,斷不寬貸?!辈⑶医盗硕似芳壈爰?,罰薪半年。
為此皇帝疏遠了錦繡一段時間,又讓南嘉郡王代表他出使遼國年輕的大塬朝另一個強大而可怕的鄰居。于是,雙輝東貴樓的宴樂聲偃旗息鼓了一陣,長安陷入了平靜的忙作,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臘月。
轉(zhuǎn)眼,長安又迎來了銀裝素裹的雪季,整個紫棲宮仿佛變成了琉璃世界,眾貴族變著法子賞梅踏雪。
臘月初八,南嘉郡王出使遼國勝利歸朝,遼國正與突厥一爭西域之位,宋明磊以出色的辯才,說服遼國皇帝,同意不再騷擾山海關(guān),雙方在關(guān)口互市,帶回一堆遼國皇帝送的“東北三寶”。
黃河冰封,正好歇工,眾工人回家過年,我同非白從黃河宜賓的工地回到西楓苑給皇帝賀年。
戴著雪貂帽的韓修竹早已領(lǐng)著西楓苑眾人在莫愁湖畔前來歡迎,金龍破冰翻騰,神鶴雪前起舞,西楓苑上下喜氣洋洋。韓修竹還是按老規(guī)矩,在賞心閣置宴,為我們接風(fēng)洗塵。
席間,非白又同十八學(xué)士侃侃而談,聊些我們不在時的朝堂大事。非白向來喜我坐在身邊,我便拿著針線盒坐在碧紗櫥內(nèi),同小玉、薇薇還有姽婳她們一起納鞋底。
有一學(xué)士說起圣上最近因不悅皇貴妃干涉朝事,遠皇貴妃,總攜南嘉郡王及安年公主、東賢王及新妃喬氏夜游太液池,吟詩對畫,聽曲賞戲,好像是要親自為東賢王同南嘉郡王之間避嫌,又有分別培養(yǎng)兒子兒媳、女兒女婿感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