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不慌不忙的把簪子插回頭上,扶風擺柳的去了。
賈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墻角,這才后知后覺的狠啐了一口,罵道:“瞧那德行,真以為自己是金鑲玉雕的不成?!哼~以后我心里只有二姨一個!!”
他是再不敢招惹這瘋瘋癲癲的三姨了,還是性子綿軟的二姨好欺負些。
然而賈蓉卻沒想到,尤三姐轉臉就在姐姐面前,給他父子兩個上起了眼藥。
也是尤二姐看妹妹氣咻咻的,所以問起了緣故。
尤三姐看看左右無人,便不屑道:“方才見著蓉哥兒了,依舊是涎皮賴臉沒大沒小的,我作勢拿簪子嚇唬他,不想他竟就尿了一褲子,當真腌臜死了!”
尤二姐聽的美目圓睜,詫異道:“怎么會,他、他平時瞧著膽大的緊,怎么就……”
“怕也只是在姐姐面前色膽包天!”
見姐姐不信,尤三姐擔心她真被這父子兩個哄了去,遂冷笑道:“他們父子都是一掛的,做老子的眼睜睜瞧著妻子被人強占,做兒子的還恬不知恥給人家做龜公,背地里酸話怪話一大堆,當著那焦順的面連個屁都不敢放!”
說著,便把自己所知的事情,約略的講了一遍。
尤二姐只聽的瞠目結舌,她原被這寧國府的富貴權勢迷了心竅,卻不想賈珍父子表面風光,暗地里竟被焦順鳩占鵲巢,甚至還不敢反抗。
可不是說那焦順是家奴出什么?
到如今也才做官一年有余,怎么就能轄制住寧國府的主人?
見姐姐依舊將信將疑,尤三姐又丟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彈:“你只怕萬萬想不到,大姐肚里的孩子實是那焦順的孽種——偏那兩個沒種的父子不敢揭破,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這下尤二姐是徹底懵了。
恍惚著跟妹妹一起出了寧國府,又坐著馬車回到家中,這才大夢初醒的攥緊了妹妹的手,急道:“你方才那些話可萬萬不敢說出去,不然、不然……”
“放心吧,若不是怕姐姐被他們哄了去,我連你都要瞞著!”
聽尤三姐做出保證,尤二姐這才踏實了些,隨即卻忍不住好奇起來:“你說,那焦大人到底是怎么弄的,竟就把姐夫搓圓捏扁了欺辱?”
“這我如何知道?”
尤三姐兩手一攤,隨即卻嘻嘻笑道:“我連到底那個是咱們親姐夫,都還鬧不清楚呢。”
“呸~姐夫還有什么親的后的!”
尤二姐紅著臉啐了一口,自此對焦順卻是另眼相看。
…………
返回頭再說焦順。
他疲不能興的回到家中,強打著精神和邢岫煙說了會兒話,便面條似的趴在床上,嚷著讓司棋給推拿。
邢岫煙因見他實在是無精打采,便起身道:“我去給爺沏一壺參茶來,再叮囑廚房弄些開胃又滋補的。”
焦順哼哼著應了,又示意司棋多往腰上揉搓。
司棋瞧大爺這德行,又隱約嗅到些許女兒香,就知道他多半又是去做什么偷香竊玉的勾當了,不由酸道:“瞧這樣子,只怕在外面又沒干什么好事兒吧?哼~守著這一屋子還不夠你禍害的!”
焦順閉著眼睛,一面反手向后摸著,一面懶洋洋的道:“莫急,明兒我就禍害你。”
“呸!”
感受到身后遭襲,司棋臉色一紅,啐道:“你如今都做了大官兒,怎還這么沒個正形!”
“要正經也是在衙門里正經,若回了家還一本正經的,只怕你們又要‘近之不遜遠則怨’了。”
聽他這些歪理,司棋也知道辯不過他,氣的手上加了三分力道,聽焦順‘哎呀’兩聲,又趕忙放輕了手腳。
而焦順一面享受著司棋力道恰好的推拿,一面又盤點起了今兒在小院里得到的消息。
事后溫存時,那邢氏沒口子的抱怨賈赦,說他在佛堂里關了一百天,出來越發的變本加厲,年前好容易收了一萬多兩銀子,還沒出正月就糟蹋完了,如今又迷這門子的要找忠順王借印子錢。
這還不算,他除了吃喝嫖賭之外,竟又迷信起了巫蠱術士,三不五時把些巫婆神漢往家里領,暗地里弄些祭祀詛咒的事情。
再怎么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邢氏雖沒明說,但焦順暗暗揣度著,她竟是動了潘金蓮的心思!
不得不說,這變了心的婦人還真就是翻臉無情。
但焦順可不想落得和西門慶一樣的下場,何況當初與邢氏勾搭成奸,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報復賈赦罷了,哪里就肯把自己搭進去?
故此當著銀蝶的面,拐彎抹角好一番勸阻,起沒起效果不說,至少出了事兒能借此把自己摘出去——單從對待情人的態度而,說一句‘焦不如慶’并不為過。
至于李紈則是初戰不利,沒能把‘外援理論’安利給林妹妹,不過從林妹妹事后主動賠禮道歉來看,倒也并未因此著惱,往后多旁敲側擊幾次,總能種下因果。
話說,這元春省親之后,李紈就該和姑娘們一起搬到院子里去了。
屆時她就是那園子里的內務總管,再加上楊氏這個‘侍衛統領’,自己進出大觀園不說是如入無人之境,至少也是探囊取物一般。
只是進出雖方便,卻不好貿然接觸姑娘們,否則只會起到反效果。
嘖~
偷香竊玉果然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手藝啊!
正想些有的沒的,邢岫煙端了參茶進來,一面把茶杯放在床前的方幾上,一面柔聲稟報道:“寶兄弟差了麝月姑娘來,爺是要見一見,還是……”
“麝月?”
焦順琢磨著,寶玉若是有什么要緊事兒,多半就該派襲人來了,何況也沒說一定要見自己,索性就擺手道:“你問問什么事兒,若沒什么要緊的,就打發了吧。”
邢岫煙應了,重又去了外面。
不多時再次轉回里間,表示已經打發麝月走了,又復述道:“寶兄弟想讓爺幫著問問,看工部可有什么罕見,又不難仿造的物件——說是也不拘有沒有用,只消瞧著有趣就成。”
聽這要求就知道,必是皇帝給寶玉布置的‘功課’。
唉~
縱有經世之才也敵不過裙帶關系,想想實在令人心有不甘。
不過照這么發展下去,即便賈元春依舊如原著里那般暴斃,也還有賈寶玉和皇帝的關系撐著,屆時榮國府到底還會不會迅速衰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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