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蓄力中,等我緩緩……
卻說王熙鳳主仆與薛姨媽分開之后,愈發謹慎小心一路繞行。
眼見到了那假山前,王熙鳳正準備直奔山頂涼亭,卻被平兒一把拉住:“奶奶湖涂了,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兒。”
說著,就將王熙鳳拉到了假山后面的山洞內,又從隨身攜帶的竹籃里取出了驅蟲的熏香、掃炕的笤帚、細絨的毯子、以及一囊解渴助興用的果酒。
眼瞧著平兒輕車熟路的點起熏香,又用掃帚把地上的枯枝敗葉小石子,統統歸攏到角落里。
王熙鳳先是愣怔了一會兒,然后便抱著肩酸聲道:“怪道昨兒回來的這么晚,原來是跟師傅‘學’手藝去了——平常伺候我時,怎不見你這般仔細周到。”
“我這不正是在伺候奶奶么?”
平兒將那細絨的毯子抖落開,先撲在了山洞正當中,可想到焦順那些個花樣,若沒東西支撐只怕不大方便施展。
于是又改到了靠里貼墻的位置。
回頭見王熙鳳焦躁不安的樣子,便打趣道:“奶奶嫌我伺候的不好,過會兒自有周到的來。”
“呸~”
王熙鳳啐了一口,冷笑道:“那狗奴才粗坯一個能有什么周到?我倒要讓他嘗嘗我的周到!”
說著,又催促平兒:“你快出去守著,免得稀里湖涂讓人給撞破了!”
平兒雖覺得她話里有話,可想到二人又不是頭一回打交道,王熙鳳縱有些小心思也至于太出格。
于是也便沒有追問,答應一聲繞至山前,尋了處遮掩,探出頭來向小徑上張望。
約莫又等了一刻鐘,才見焦順魁梧的身形出現在路口。
平兒忙迎上去,悄聲埋怨道;“怎么這么晚才來,二奶奶在里面只怕早等急了!”
“這不是半路撞上人了么。”
焦順一笑,也沒細說薛姨媽的事兒,摟著平兒溫存了幾句,直鬧的她面紅耳赤嬌聲催促,這才裝作不依不舍的轉到了山后。
然而略略附身鉆入洞內,卻只見一條細絨毯子鋪在墻角,不見王熙鳳的蹤影。
“別動!”
就在焦某人為之愣神的當口,一柄匕首冰涼涼的抵在了他咽喉上,緊接著王熙鳳從洞口右側的死角轉了出來,媚眼如絲卻又俏臉含煞。
焦順一時鬧不清她這是什么意思,只能堆笑道:“二奶奶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
王熙鳳笑顏如花的擠進焦順懷里,將匕首往他頜下一貼,又用手輕輕撩弄著他的胸膛,戲謔道:“你這狗奴才不是最喜歡來硬的么?你瞧姑奶奶手上這東西硬是不硬?”
說著,刀刃往前輕輕頂了頂,雖還沒破皮兒,卻已經壓出了一道紅印兒。
焦順這才明白她是想找回上次刁奴欺主的場子,不由得暗自無語,這鳳辣子別的上面好強也就罷了,偏怎么這上面也要壓人一頭?
他生怕不小心被割破了喉管兒,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好先示弱道:“奶奶要怎得就怎得,何必如此……”
“少廢話!”
王熙鳳俏臉一寒,冷笑道:“你這天打雷噼五鬼分尸的狗奴才!姑奶奶瞧你可憐,才施舍你些,不想你倒趁機騎到主子頭上來了!”
說到這里,想起當日的情景,忍不住又狠啐了兩口,順勢在焦順腰眼上狠掐了一把,呵斥道:“給我跪下,我今兒要先審審你!”
焦順垂目和王熙鳳對了一眼,然后手就不老實的往王熙鳳腰肢上摟抱。
“你做什么?!”
王熙鳳呵斥一聲,作勢道:“真當我不敢動手?!”
“二奶奶別誤會。”
焦順訕笑道:“跪在這里弄臟了衣服,被人瞧出什么來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去那邊兒……”
說著,又慢慢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細絨毯子。
王熙鳳聞正有些遲疑,忽就覺得身子一輕,卻是被焦順單臂攬住腰肢緩緩提了起來。
她驚呼一聲,忙把抵在焦順喉嚨上的匕首往回收了收,待要呵斥時,焦順卻已經擁著她走向了絨毯。
等到了地方,焦順交代一聲:“奶奶小心,我要跪了。”
說著,身子緩緩向下傾倒。
王熙鳳順勢就想從他懷里掙開,誰知這廝兩只手都壓了上來,結果這廝跪是跪下了,卻是跪坐的姿勢,還打橫將王熙鳳放在了自己腿上。
王熙鳳心知是沒能唬住這廝,當下泄氣的把刀一收,同時一條胳膊順勢環住焦順的脖子,自他懷里挺直了身子,伸長了脖子,湊到焦順耳邊吐氣如蘭道:“死鬼,你就欺負我舍不得下手。”
焦順哈哈一笑,正想順勢繳了她的械,不曾想王熙鳳突然檀口一啄,噙住他半片耳朵,口齒不清的含湖道:“別動!不然你瞧我敢不敢咬下去!”
這焦順可真就不敢賭了。
王熙鳳九成九不敢殺他,可要說從耳朵上咬下一塊肉來……
正想著,耳朵忽又是一涼,卻是那匕首也搭在了他耳根上。
“呸呸呸!”
王熙鳳松開他的耳垂,連啐了幾口,嫌棄道:“你這狗才連肉都是酸的!”
緊接著又喝道:“我問,你答,若有欺瞞……哼!”
說話間,空著的手扯住焦順左耳,那刀尖往下一滑,竟就在焦順耳垂上豁開了道小口子。
這婆娘還真下得去手!
也怪自己一時大意讓她得了手——可話又說回來,這又不是和探春斗智斗勇,彼此兩廂情愿的事兒,誰能想到王熙鳳會動刀子?
這時就聽王熙鳳逼問道:“除了珍大嫂和平兒,你還在這家里偷了幾個?”
感情她是想知道這個。
焦順一時哭笑不得,但這事兒可不能輕易告訴王熙鳳,畢竟這婆娘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雖和自己有了奸情,卻是一眾婦人當中最不受控那個。
呃~
除了賈探春之外。
“果然有!”
然而這一時的遲疑,也已經足夠王熙鳳窺出端倪了,當下瞪圓鳳目興奮的追問:“快說,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