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聽到與吳貴妃有關的消息,好像還是她與容妃當面吵了起來。
賈元春心下微微有些好奇,但今兒她要關注的可不是‘競爭對手’。
隨著時間推移,眼見距離上書房授課結束的時間已經不久了,賈元春不由暗暗的捏了一把汗,直到皇帝照舊吩咐戴權去請焦順,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然后便默默檢查了一下,那貼身攜帶的紙團是否安在。
與此同時,吳貴妃也不自覺開始屏息凝神。
雖然她更喜歡幻想皇后‘貴婦蒙塵’的戲碼,但這并不意味著焦順在其中扮演的戲份就少了。
話說,她曾經還一度想過要把容妃拉下水呢,后來借此和皇后搞起了茶話會,便把這個想法拋到了九霄云外——那肥婆怎配加入進來?!
說到參與進來的資格,反倒是……
吳貴妃悄悄看向了賈元春,對于賈元春失寵,她是樂見其成的,但也并不否認賈元春在后宮中獨樹一幟的能力。
陛下多半命不久矣,屆時自己作為太妃、乃至太后,必然是要設法為兒子保駕護航的,到時候身邊要是有個精于政務的助手,無疑能減少許多麻煩。
前提是,這賢德妃也要知情識趣才好。
可惜,她怎么就沒有個像焦順那樣的把柄,讓自己捏在手心里呢?
正想入非非之際,吳貴妃忽然覺察出有些不對,賈元春雖然亦如往日那樣伏桉翻閱公文,但細瞧之下,卻總給人一眾心不在焉的感覺。
她這是怎么了?
平時明明都好像木頭人一樣,難道今兒是有什么特殊不成?
要說到今兒的特殊之處……
吳貴妃正若有所思,就聽小太監稟報,說是焦順已經到了殿門外,她忙收束了心思,竭力裝出來一副澹定自若的樣子。
但越是刻意如此,心中便不免想的更多。
等到焦順真正走進殿內的那一刻,吳貴妃眼前心中盡是臆想臆像,倒好像走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套的無馬高清。
焦順不知道自己無意當中,已經化身島國系列男主角,進殿后規規矩矩見禮,順勢將眼角余光掃向賈元春,卻見這賢德妃貌似伏桉,實則也正偷眼看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就產生了默契。
于是焦順盡量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又專挑著皇帝感興趣的說,成功將這次會見拖到了轉場時段。
而趁著隆源帝轉移的當口,焦順側對著賈元春悄悄挪近了幾步,似有意似無意的攏了攏袖子,順勢將手往斜下里攤開。
等他的手重新縮回袖子里的時候,掌心里早無聲無息的多了個小紙團。
這一幕悄然無聲又迅速詭秘,尤其焦順刻意拿身子遮擋視線,按理說組能夠瞞過在場的所有人。
然而……
即便再怎么遮掩,也架不住有人一開始就想多了!
剛才那兩個人是不是在暗通款曲?!
吳貴妃心頭突突亂跳,雖然她也沒看清楚,焦順方才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就是覺得其中必有貓膩!
而且她也不是全無證據,那一瞬間過后,賈元春的右手右臂很明顯曾移動過——這雖然說明不了什么,但卻足以印證女人的直覺!
吳貴妃甚至再短短一瞬間,就腦補出了卑微家奴和國公府千金,愛而不得的前塵往事,以及卑微家奴大展宏圖后,依舊不忘舊情的船新發展。
這豈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把柄?!
即便兩人之間的關系并不想自己臆想的那樣,也無所謂,單只是外臣與嬪妃有所勾連,就已經是不小的罪名了。
前提是……
自己要設法將他們抓個正著!
不過這一步卻又難住了吳貴妃,檢舉揭發倒是容易,但她要的是將賈元春收為己用——再說了,這焦順已經預定是自家兒子的頭號忠犬了,這時候若將他告發了,豈不是自斷一臂?
也就在吳貴妃滿腦子拿賊拿贓、抓奸抓雙的時候,焦順的君前奏對也已經到了尾聲。
眼見隆源帝臉上疲態漸濃,焦順適時收住了話頭躬身請辭。
這時皇帝又強打精神問:“聽說你的夫人近來有喜了?”
焦順急忙跪地道:“臣惶恐,不想區區家事,竟能驚動圣聽?!?
“哈哈,這是喜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朕的?!?
隆源帝笑完忍不住咳嗽兩聲,才又繼續道:“且看是男是女吧,若是男丁,朕先許他一個云騎尉?!?
“臣,謝主隆恩!”
焦順急忙叩首謝恩,云騎尉是六品爵,雖稱不上十分尊貴,但也是算不小的殊榮了。
隆源帝又勉力了他幾句,這才擺手示意他退下。
卻說焦順出了寢殿,也顧不上為‘兒子’高興,直接使出尿遁大法,在廁所里將賈元春給的紙條翻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觀瞧。
就見上面是兩行清秀中不乏英挺的小楷,第一行寫的是:近日翻閱舊檔,結合當初潛邸所聞,林如海疑似上皇內庫財源之一。
嘖~
焦順看了不由咋舌,心道這賢德妃無聲無息,倒竟查出好大的陰私。
當然了,這事兒細究起來卻也并不奇怪,焦順依稀記得以前曾看過部電視劇,好像叫什么《大清鹽商》來著,劇里面的鹽官、鹽商,其實就是乾隆皇帝內庫的重要財源。
既有這層關系在,趁機將林家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未必不能辦到。
畢竟一旦查到太上皇頭上,事情可就不好收場了。
不過……
焦順的目光又落在了第二行上,只見上面寫道:若因年初舊事,會否弄巧成拙?
年初舊事,弄巧成拙?
焦順仔細琢磨了一番,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說的應該是年初皇帝病危時,太上皇重掌大權,事后又未曾積極交權的事兒——甚至于直到現在,太上皇也還在過問朝政。
那么……
一旦這事兒被揭開,會不會被皇帝當成是打擊太上皇威望的把柄?
若如此,那可真就是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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