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雙雄宮氏兄弟,遠游華山,竟一去不返,天爭教驚疑之下,大搜華山,竟在華山之陰發現奪命雙雄的兩具尸身。
這號稱“雙雄”的兩個武林散星,真的變成了“雙雄”了。
而且,這兄弟兩人,死狀甚慘,一個面目血肉狼藉,生像是被人以大力鷹爪功抓在臉上,一抓而斃命。另一個卻是身受五處掌傷,骨斷筋折,恐珀連肝腸五胰都被震得寸寸斷落了!
這件事立刻震驚武林,而且紛紛猜測,誰是擊斃奪命雙雄的人物。
天爭教更是出動了絕大的力量,幾乎將華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搜索殆盡,可是他們卻那里找得出人家呢?.
只是教中藍衣壇下一個本藉藉無名的香主,竟在華山之陰發現了一條秘徑,由此秘徑穿入,居然柳暗花明,有一個小小的峽谷,谷里煙火狼藉,地上滿是燒殘的木料,仿佛像是本來此間有個人家,但卻在最近被人縱火所燒。
于是很容易地就可以聯想到,在這狹谷中本來一定是住著個避仇的武林人士,而且顯然地,這人所避的仇家就是天爭教,在奪命雙雄發現此人后,自然不免有一場惡斗,但以掌指和秘技震驚武林的宮氏兄弟,竟不是這人的對手。
而這人在擊斃宮氏兄弟之后,也自知無法再在華山隱跡,于是他自己燒毀了自己的房子,而開始第二次的潛逃。
這猜測自然非常近于情理,只是這人會是誰呢?竟能擊斃奪命雙雄。
有人又猜測隱跡在華山避仇的恐怕不止一人,可能是夫婦,可能是師徒,可能是父子,可能是兄弟…….
種種猜測,不一而足,但是武林中,誰也不知道此事的真象。
就在天爭教大搜華山的時候,在往長安的路上,有一輛大車疾行甚急,套車的牲口筋強骨壯,但此刻已累得嘴角不斷地流著白沫了,顯見得這匹牲口在很短時間中走了很多的路。
可是趕車的車把式,卻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牲口吃了虧,而有不悅的表情:相反地,他反而興高采烈,仿佛接了一宗很好的買賣。
這一輛大車四面的車窗卻關得嚴密的,這種景象在嚴冬的時候并不特殊,因為在路上所有趕路的車子,都是如此情形。
可是奇怪的卻是這車上的人,并不在通商大鎮上打尖歇息,晚上也總是在荒僻村落的茅店里。
車把式心里在想:
“這車上的人,不是江湖大盜才怪!巴連這女的,都透著些不正的味道,受傷的兩個,恐怕準是被官府的公差砍傷了。”
于是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不安份的狡笑,他心里轉著的念頭,也就越來越沒有人味兒了。
只是車中的人,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大車里鋪著很厚的棉被,因為怕受傷的人在路上顛簸;在車的中間,倒臥著兩個人,一長一少,一男一女。
車的角落里盤膝坐著一個三十四,五的少*婦,黛眉深鎖,姿容絕美。她的年紀,非但沒有帶給她半絲老態,而且帶給她一種成熟的風致,使她看起來,更令人為之意動!
這披星戴月,攢程急行的三人,不間可知,便是三湘大俠的未亡人——孫敏,凌琳母女,和隱跡潛蹤,易名換姓的伊風。
愁容滿面的孫敏,此時心中紊亂已極!在她面前,有受著重傷的兩人,這兩人一個是她的獨生愛女,一個卻是為了救她而身受重傷的陌生人。
此刻她知道自己在冒著生命的危險,因為她的行蹤,只要被任何一個天爭教徒知道,便是不得了!
何況,她還要帶著這兩個重傷的人,前途茫茫,連一個投奔的地方都沒有!
她雖然身懷絕技,但強煞也只是一個女子。在這種情況下,怎么會不深鎖黛眉,子腸千轉,拿不定一個主意呢?
她望了躺在她面前的陌生人一眼,想起當時的情景,的確是九死一生,奪命雙那兩張猙獰的面孔,在她腦海中仍然拭抹不去。
她想她的愛女凌琳,雖然武功亦得有真傳,但年紀太輕,又毫無臨敵經驗,竟在奪命雙雄一步步逼近她們時,貪功妄進,以致前胸被這宮氏兄弟的指風所掃,在這兄弟兩人苦練多年的“陰風指”下,受了極重的傷。
想到那時,她仍不禁全身起了一陣悚栗。
“真是生死關頭!要不是這人……”
他又感激地望了伊風一眼,忖道:
“要不是他,恐怕我也要傷在這兩個煞星的掌下,現在我就是為了要看護他而多受些苦,但比起他為我竹所做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原來,伊風聽到的那一聲慘呼,正是凌琳縱身一掠,以“饑鷹搏兔”之式,撲向步步進逼的奪命雙雄而受傷時所發出的。
“饑鷹搏兔”雖是頗具威力的一招,但以名顧之,這一招大多用以對忖武功稍弱于自己的對手。凌琳少不更事,竟以這一招用在成名武林多年的“奪命雙雄”宮氏兄弟身上,正是犯了武家大忌!
宮氏兄弟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四條長臂一齊伸出。宮申的左掌和宮酉的右掌,砰然一聲,硬接了凌琳的全力一攻。
但是宮申的右掌和宮酉一的左掌,卻各劃了個半圈,倏然擊出,雖末打實,但他們所發出的指風,已使得凌琳震飛數尺之外。
孫敏急怒攻心,嬌叱一聲,便和迎上來的宮氏雙兇動起手來。
這也就是伊風回頭的那一剎那。
“見死不救”,伊風是絕對不會做出的,縱然他明知一動手,便會帶給他很大的麻煩,但是,他卻已別無選擇的余地。
于是他厲喝一聲,一掠而前,雙掌拍出,攻向宮酉的左脅。
他這一動手,和在保定城外獨斗朱砂掌時又大不相同。須知他那時是想利用尤大君完成他的計劃,而此刻,他卻是立心將這兩人斃于掌下。
是以一上手,他便是招招殺著。
宮氏兄弟厲喝連連,突地冷笑道:
“朋友!好俊的身手!怎地卻和我兄弟動起手來?”
伊風悶聲不響。
宮氏兄弟又冷笑道:
“看朋友的身手,倒很像是和死去的一個朋友一樣,想來閣下也是死了一次,再活回來的吧?”
他此一出,伊風立時面色大變,他果然瞞不過這奸狡兇頑的“奪命雙雄”宮氏兄弟。
須知任何事都可以偽裝,但是,一個武林高手在拚命過招時,他的身法,卻萬萬瞞不過明眼人的。
不出他先前所料,宮氏兄弟的殺招,果然大多招呼到他身上來。
“朋友!今天你就再死一次吧!”他們厲聲喝著。
這奪命雙雄的武功,自成一家,竟在伊風曾經對敵的許多“天爭教”下的金衣香主之上。
而且,最令他不解的是:這三湘大俠未亡人的武功,竟不如她已經受傷的女兒。
他不知道孫敏的武功,只是嫁給凌北修之后才學成的1自然不及自幼即打下了極長好根基的凌琳。
此刻交手之下,伊風承受了大部份壓力,雖然不致落敗,要取勝卻也不易!
但是,他自己知道,今日一戰,除非將這宮氏兄弟全斃在掌下,否則自己日后永無寧日,因為人家已識破了自己的真相。
是以他出招不但招招致命,而且有時竟是拚了自己也中上一掌的路數。
孫敏大為感動,受了他的影響,也拚起命來。
可是,宮氏兄弟可沒有拚命的必要。見了他們這種打法,心里不禁吃驚,但是自家卻被逼得連亮出腰畔兵刃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