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施毒之人,為了留你有用,是以乘你不覺時(shí),在你食物中暗暗放下解藥——”
三心神君卻道:
“你卻又怎能如此確定,這毒就是那“蝕骨圣水”呢?昔年君山之會(huì),我雖未及趕上,但也曾聽人說過,只是沒有這般詳盡罷了。難道天下就沒有第二種如此毒的毒藥嗎?”
劍先生微喟一聲,嘆道:
“我之所以如此確定,因?yàn)槲夷菚r(shí)年齡雖極幼小,卻也隨著先師參與此會(huì),也中了如此之毒。”
“近年我浪跡天涯,在滇西一帶,就曾聽到一位故人說起,五毒真君的“蝕骨圣水”,又重現(xiàn)江湖,卻想不到終南弟子,竟都中了此毒!”
孫敏雖然沒有聽過數(shù)十年前的魔頭——五毒真君的名字,但聽劍先生說得如此沉重,就知道此毒必定非同小鄙,黛眉不禁緊皺。
而妙靈道人更是惶恐下已,滿臉悲愴之色。
只有三心神君,兩眼微閉,似乎陷入沉思。良久,他才緩緩說道:
“以七種以上的絕毒之物,合成的毒藥,我也無法可解。”
他忽然目注劍先生道:
“數(shù)十年來,我始終無法猜透你的師承來歷,你一說此事,我倒想起來了,那解藥放在何處,你總該知道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不禁一怔!
劍先生也自面色微變,但仍沉聲道:
“我之師承來歷,本無不可告人之處,你既然知道,就該知道我的苦衷。至于那解藥,昔年果有剩下,但那位前輩奇人,后來為著一事,痛恨天下人,將此解藥連同一本上面記載著他一生武功精粹的秘笈,和一顆兩百年前東海屠龍仙子所制,能奪天地造化之功的“毒龍丸”,都封在一個(gè)絕秘密的所在。聲:日后若有一人須吃了他當(dāng)時(shí)所身受之苦者,才能得到此物。而那位武功妙絕天人的異人,竟在萬念俱灰的心境下,引刀自決了!”
孫敏和妙靈道人,都無法揣透劍先生口中的武林異人,倒底是誰!
三心神君卻俯首沉思,突然凝聚真氣,以傳音之法,向劍先生道:
“我和你相交多年,該算知友,此刻我只問你一,武曲星君獨(dú)孤靈是你何人!他那本“天星秘笈”的藏處,普天之下,是否只有你一人知道?”
孫敏和妙靈道人,茫然望著三心神君,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劍先生面上的神色,雖然極力控制,但仍大變。
他目光凝注三心神君,也以“傳音入密”之法,緩緩說道:
“你既已猜破,多何益?昔年之事,令我終生難安,是以我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那本“天星秘笈”的藏處,的確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但我除非遇到那位奇人口中所說之人,也絕不會(huì)對(duì)人說出。”
三心神君雙眼一張,但卻立刻閉了起來,若有所失地說道:“我多年潛居,此次下山,多半就是為了這本“天星秘笈”,但我竟將隱居于青海穆魯烏蘇河,布克馬因山口的無名怪叟,認(rèn)做是武曲星君獨(dú)孤靈的唯一弟子。我今晨才說有事求你相助,就是要你同往青海,尋找這“天星秘笈”的下落。”
他長嘆一聲,竟不再傳音,放聲道:
“那知我差之毫厘,謬之千里,這心愿只有落空了!”
他雙眼再次張開,兩道神光,利刃般地落在劍先生臉上,道:
“只是你若不說出那解藥的下落,難道忍心眼看玉機(jī)老道的數(shù)百弟子,都葬送在這“五毒真君”的“蝕骨圣水”之下嗎?”
這兩位神色冷漠的異人,此時(shí)卻都大失常態(tài):尤其是劍先生,臉上竟露出痛苦之色,顯見得內(nèi)心之矛盾,已達(dá)極處!
孫敏緩緩踱到床前,突然看到那冒死救她的青年俠士,臉孔在燈光下蒼白可怖,輕輕伸手一探,鼻息竟已在若有若無之間,她大駭之下,忍不住“哎呀”一聲,脫口驚呼了出來!
這一聲驚呼,使得丹房中另外三人,目光都轉(zhuǎn)到她身上。
“他……他看樣子不成了!”孫敏惶急地說道,焦慮之情,溢于表。
三心神君又長嘆一聲,走到床前道:
“我救得一人,且救一人。”
側(cè)目一望劍先生,又道:
“至于其他的數(shù)百條人命,就全操在你的手上了!”語聲沉重。
孫敏微喟,忖道:“看來人真的不可盡信,江湖上傳三心神君惡名彰著,那知卻是個(gè)宅心仁厚的俠士!”
她卻不知道,三心神君,潛居二十余年之后,早已大大地改變了性情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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