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娘們,別以為留了大胡子你就了不得了,糊弄糊弄別人還行,當我不知道你原先長什么樣。劉程腹誹,但是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口。不管怎樣,用碗喝,總比直接抱壇子灌好。榮成翰明顯有心事,喝多了傷身。
兩個人悶聲不響地喝了幾大碗,劉程先受不住了,就用手肘碰了碰榮成翰。
“打發人去找我過來,不是光陪著你喝酒吧。你要喝酒,老杜老周哪個不行。有什么事,跟兄弟說說吧。”劉程就說道。畢竟是一起行軍打仗數年,生死的之交,劉程也算是了解榮成翰的,知道只是陪喝酒的話,榮成翰不會舍近求遠地找了他來,必定是有事要跟他商量。
榮成翰沉默了半晌,看著面前的荷池,似乎有些發呆。云水居的荷池,荷花開的比柳家花園內的還要好,這讓榮成翰不由得想起他特意為柳若姒采摘的荷花。
柳玉汶去找他,說要一起去花園里剪些花給柳二太太插瓶。榮成翰立刻就猜到,必定是柳若姒打發了柳玉汶去的。他在書房讀書,柳二太太也好,柳玉汶也好,都不會去打攪他,能沒什么顧忌這么做的人,就只有柳若姒。
他雖惦記著讀書,但是卻并沒有絲毫的不高興。實際上,他還在因為柳若姒親自端了茶給他而開心。柳若姒不再和他鬧別扭,還讓柳玉汶來叫他去園子里走走,榮成翰沒有理由拒絕。他是高高興興地去了園子,看著荷池中的荷花開的不錯,特意挑好的摘了,送給柳若姒。
然而,他沒有想到,回到小書房,會有那樣的一幕場景在等著他。
“你幫我做一件事。”榮成翰終于收回目光,聲音平靜地對劉程道,“幫我找一本書……”
“……聽都沒聽過!哪里去尋來?”劉程聽了榮成翰的描述,立刻苦了臉,“想是珍本,有錢也難買到。咦,我似乎記得聽人說起過這本書?你怎么想著要尋這本書?”
“你無需多問。你盡管找人,替我尋來。不管價錢如何,或是不愿金銀,要別的。都可答應。只要這本書。”榮成翰就道。
劉程看了一眼榮成翰,越發起疑。
“讓我想想……,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族里五叔曾經說過這本書,我記得他說,柳家藏有這本書!”說到這里,劉程若有所悟,“昨天聽你說今天要去柳家,你這是從柳家回來?你這么急著要這本書?你要看。柳二老爺難看還不讓你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榮成翰不語。
“叫了我來,你又不說。”劉程嘆氣,“說出來,兄弟也能替你出出主意。一人智短。兩人智長是不是。”劉程就道。
“這本書,我今天在柳家見著了。”榮成翰又喝了一碗酒,這才緩緩地說道,“可惜。給毀了……”
“怎么給毀了,那可是值錢的東西。再難找了,怕只有皇宮內庫里才有些指望吧……”劉程吃驚道。
“是我給毀了……”榮成翰又沉默片刻。才說道。
“啊?”劉程更加吃驚,“怎么回事,這么不小心?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劉程察觀色,覺得事情并不像榮成翰表面上說的這么簡單。
“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能說出去。”榮成翰扭頭,直視劉程,這是非常認真的意思。
劉程點頭,他雖平時看著有些不靠譜,但是兄弟間一諾千金,他知道什么可以當做玩笑,什么不能當做玩笑。
劉程就等著榮成翰說話,可是等了半晌,榮成翰又沉默了。
榮成翰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被劉程催了兩回,苦惱地又撓了撓頭,這才將經過的情形簡略地跟劉程說了。
“既然不是你損毀的,你如何要這樣承認?”劉程聽完,幾乎跳了起來,他為榮成翰不平,“你就該跟柳翰林說清楚,柳翰林那個人正經不錯,必定會相信你。……何苦代人受過……,這可不像你,咱們兄弟,什么時候吃過虧……”
劉程憤憤不平。
“也不算是待人受過。”榮成翰低下頭,他當時就仔細地想過前因后果,柳若姒今天的異常表現,他能夠認定,做了這件事的人,除了柳若姒別無他人。柳若姒今天對他態度好轉,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做局嫁禍給他。他認為柳若姒不和他鬧別扭了,其實恰好相反。
柳若姒討厭他,不想讓他跟自家爹娘親近,要攆走他,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毀了柳二老爺寶貝的珍本。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榮成翰道。他當時說是他的不是,卻并沒有說是他損毀的書冊。雖然動手的人是柳若姒,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
“你……”劉程看了一眼榮成翰,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在他的印象里,這些年的相處,榮成翰并不是這樣的人。榮成翰并不容易心軟,更不會這樣無謂地背黑鍋。可現在,榮成翰分明卻又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或許,因為對方是個女孩子?
可是,這些年,雖是在軍中,但也并不是沒見過女子的。
是因為,對方是柳若姒?
劉程再次上下打量榮成翰,這次他的目光中就多了些別的意味。
“你斷的準了,必定是她嗎?或許,是別人?”劉程就問。
“自然是準了。”榮成翰肯定地點頭,如果是別人,他怎么會自愿攬下這個責任,并從柳家離開那。
這次,換做劉程撓頭了。
“……聽我那兩個族弟說過,柳家三姑娘應該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雖是將我那兩個族弟欺負的死死的,人品卻極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