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居,柳若姒正坐在榻上等榮成翰回來,心中想著榮成翰會不會跟老王爺爭吵起來。雖然依照她的判斷,老王爺對榮成翰應(yīng)該是以安撫為主。但是榮成翰將這件事情看的很重,誰知道父子之間一不合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那。
正這么想著,柳若姒就聽見了榮成翰回來的腳步聲。柳若姒抬起頭來,心中不由得微微驚訝。榮成翰雖然并未喜形于色,但是她能看得出來,榮成翰的心情非常不錯。
榮成翰心情好,那就說明與老王爺?shù)恼勗掃M行的很順利。柳若姒自然也跟著高興。
“父王跟你怎么說?”等榮成翰坐下,柳若姒就問道。
“母妃那邊不會再生事了。”榮成翰回答的很簡單。
“父王沒有責(zé)怪你?”柳若姒又追問了一句。
“沒有。”榮成翰搖頭,“父王很理解我的心情。”
“那就好。”柳若姒這才完全地放下心來。老王爺能這樣通情達理,大家都省事不少。
一夜無話,這一天天氣晴好,榮成翰出外未歸,柳若姒一時在云水居中坐著無聊,就帶了丫頭婆子們到花園中散步。她如今已經(jīng)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身子終于有些沉重起來。太醫(yī)每隔幾天都會來診脈,太醫(yī)的話,要是身子還好,終究還是要適當(dāng)活動活動,一方面有利于健康,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將來生產(chǎn)。常嬤嬤是過來人,也是如此的說法。因此柳若姒就時常出來走一走。
秋意漸濃,湖邊的景色就格外宜人,柳若姒也不急,一路帶著人慢慢地走,慢慢地看。不遠處,就看見蘇晴暖帶了兩個小丫頭迎面走了過來,看樣子也是出來閑逛。
蘇晴暖這一次又在王府中住了下來。不過卻比從前低調(diào)了許多。這些日子,蘇晴暖除了在春暉堂里陪著蘇氏,就是往榮源堂照顧世子妃和榮進。如果不是從前發(fā)生的那些事情讓柳若姒對蘇晴暖有了深刻的了解,只看如今蘇晴暖的行,真的可能將蘇晴暖當(dāng)做是一等賢惠且清心寡欲的人。
蘇晴暖的低調(diào)并不能讓柳若姒安心,只能讓她暗暗警惕。
如果沒有所求,蘇晴暖絕不會再來王府。之前蘇晴暖被送回蘇府都還不肯消停,如今回來了卻這樣低調(diào),所謂事有反常必為妖。蘇晴暖這次所圖非小。
蘇晴暖似乎也看見了柳若姒,遠遠地就堆了滿臉的笑容。帶著小丫頭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原來三嫂也在這,真是巧了。”蘇晴暖到了柳若姒跟前,一面陪笑向柳若姒行禮,一面就說道,“三嫂看著氣色越發(fā)的好了。我聽好幾個婆子都說,三嫂這一胎定是要生男的。三哥哥好福氣。”
如今,蘇晴暖在柳若姒跟前再也不嬌滴滴地稱呼榮成翰為翰哥哥了,而且也再不會炫耀自小跟榮成翰交情好,再沒有說過榮成翰如何喜歡她。照顧她之類的話。
在這里狠狠地碰了幾次壁,蘇晴暖終于明白,柳若姒和榮成翰并不是她能夠離間的了的。就因為她對柳若姒的嫉妒,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小心思。差一點兒就壞了她的大事。蘇晴暖是終于意識到,跟柳若姒作對,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柳若姒并不是她能夠?qū)Ω兜牧说摹W钇鸫a,以她眼前的地位。以及王府中當(dāng)前的情形來說,她根本不是柳若姒的對手。
蘇晴暖在柳若姒跟前收拾起了她的那些小心思,整個人就變得格外討喜、好相處。似乎是知道柳若姒并不喜歡她。她并不多在柳若姒面前出現(xiàn)。可一旦遇見了,必定會低下身段來,萬般的討好。
蘇晴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柳若姒忘記之前兩人的恩怨,即便是不能做她的朋友和助力,也不要成為她的障礙。
柳若姒對蘇晴暖的態(tài)度則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她始終對蘇晴暖淡淡的,并不顯出任何的喜怒來,也沒有因為如今在府中得勢給找蘇晴暖的麻煩。
蘇晴暖心中暗暗的認(rèn)為,這是她的努力初見成效了。
“七妹妹倒是有心人,連婆子們說的話也放在心上。”柳若姒不咸不淡地道,“這種事,誰能說的準(zhǔn)那。生男或者生女,在我們看來,都是好事。”
這個我們,自然指的是她和榮成翰。
“是的,是的。”蘇晴暖忙就附和道,她見柳若姒并沒有什么談性,似乎馬上就想要離開的樣子,忙就又開口道,“三嫂,外面出了事,三嫂知道嗎?”
“哦?”柳若姒微微挑眉,“外面出了什么事?”
“看來三嫂還不知道,我也是剛剛聽說的。”蘇晴暖立刻就道,“剛才我娘打發(fā)人來給我送東西,就告訴了我。三嫂萬萬想不到,說起來,還跟三嫂有些關(guān)系。”
蘇晴暖故意買起了關(guān)子,一面小心地偷覷著柳若姒的臉色。
柳若姒對蘇晴暖所說的事雖有些好奇,但是面上卻不肯表露出來,依舊淡淡的。雖是這樣,蘇晴暖說到跟她有關(guān),她就不能不問上一句。
“什么事,怎么與我有關(guān)?”
“是貞定侯家里出了事。”蘇晴暖沒敢繼續(xù)賣關(guān)子,忙就說道。
柳若娟是嫁進了貞定侯府,這么說起來,貞定侯府出事,也能說是跟柳若姒有關(guān)了。
“出了什么事?”柳若姒就追問了一句。
“……小侯爺韓青闖了禍了……”蘇晴暖就道。
雖然娶了妻,但是小侯爺韓青的紈绔脾氣絲毫不改,依舊和以前一樣在三街六巷走動,招貓逗狗,時不時地弄點兒動靜出來。只是人們都畏懼貞定侯府的勢力,大多忍氣吞聲,不敢跟韓青計較。但是這一次,韓青招惹上的卻不是一般人。
韓青帶著人在外面游逛,正巧碰上一個上香的妙齡美貌女子。韓青一眼就看中了那女子,小侯爺從來就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立刻就上前調(diào)戲。那女子不肯假以辭色,小侯爺調(diào)笑人家不說。還對那女子動手動腳。
那女子卻并不是孤身一人去上香的,身邊帶了她兄弟和一眾的家人婆子。雙方就爭執(zhí)了起來,互不相讓之下,就都動了手。
那女子被小侯爺撕爛了衣裳,女子的兄弟也被打的頭破血流。然而韓青卻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
“……被打破了頭,是被人抬回侯府的。”蘇晴暖就告訴柳若姒。
柳若姒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心中卻暗自稱快。韓青那般無恥,終于也踢到了鐵板,這才叫做大快人心。然而這些話,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對蘇晴暖說。
“怎么會這樣!”柳若姒驚呼道。
蘇晴暖自是知道柳若姒和韓青之間的過節(jié)。本來還打算要說幾句韓青的壞話來討好柳若姒,如今見柳若姒這樣,她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可不是,真是讓人想不到的事。”蘇晴暖順著柳若姒的話音說道,“三嫂可知道,這事情里頭那女子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七妹妹若知道,快告訴我。”柳若姒搖了搖頭,說道。
“是兵部關(guān)侍郎家的人。”蘇晴暖說到這里卻壓低了一聲。一面又暗暗打量柳若姒的臉色,“就是關(guān)家那位最得寵的姨娘。”
關(guān)侍郎家里最得寵的姨娘還能有什么人,必定是被人稱為郭夫人的那位了。那么她的兄弟,就是那個什么郭大爺了?
這件事何止與她有一些關(guān)系。是跟她的關(guān)系很大。
“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柳若姒越發(fā)的驚訝,“這事,似如何了局的那?”
蘇晴暖一直察觀色,但是除了驚訝。她卻沒能在柳若姒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任何其他的蛛絲馬跡。蘇晴暖不禁暗暗有些失望。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蘇晴暖就搖頭道,“今天剛發(fā)生的事情,小侯爺被抬回了府里。長公主今天進宮。只怕還沒回來。”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牽涉到貞定侯和關(guān)侍郎兩位朝廷重臣,事情會怎么了局,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
“我整日在府內(nèi)養(yǎng)胎,府里的事情也是一問三不知的,外面的事情就越發(fā)什么都不知道了。說起來,也悶的很。七妹妹消息靈通,以后有事,多過來跟我說說。”柳若姒就對蘇晴暖道。
略客氣了兩句,柳若姒就說累了,讓蘇晴暖繼續(xù)游玩,自己卻帶著丫頭婆子們一路往園子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