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家中有庶女者,若是和善人家還費心選個白身的清白人家,人品好的男子為妻或者填房;但大部分人家為嫡枝考慮,或是把庶女陪嫁為媵妾,或是把庶女送入宮中為妃妾,更甚者把庶女送與高位官員為妾。前者地位低下,況且若再生下庶女,便是下一代的痛苦。至于后者則是因為珍妃之禍,但凡進(jìn)宮的庶女,最高位分不得越過婕妤,婕妤在嬪位之下,也就是說若是進(jìn)宮便是這一生也不能養(yǎng)育自己的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這實在是巨大的痛苦。至于那些送與高官為妾的大多最后大都被人或冷落或踐踏地活著。而這蘇家就是后者,蘇家的兩個女孩一前一后都做了前頭兩個嫡女的滕妾。
蘇語然想想自己身邊的各個變態(tài)女人,再看看自己這個空蕩蕩沒有書,只有針線的房間。胸腔里憋著的氣越來越多,憑什么呀,自己也不想做庶女的,做了庶女之后自己也想安分來著,最后就算進(jìn)了王府做媵妾也是沒害過人命,可是還是被人害死了,反而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倒是活得風(fēng)生水起的。如果沒有自己手上的空間,恐怕連母親都沒有機(jī)會做。眼角撇到拿著臘梅走過來的翠柳,慢慢地走回床上躺著。
翠柳在小花園吹了一刻鐘的寒風(fēng)摘了幾株她認(rèn)為極好的臘梅,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
“四小姐,奴婢摘了一些臘梅,只是奴婢大膽,想讓小姐掌個眼!”行動間卻根本沒有讓蘇語然掌眼的意思,直接拿起幾案上的食盒竟是想轉(zhuǎn)身就走。“這臘梅開的倒是不錯,只可惜單是臘梅似乎太單調(diào)了些。翠柳,我的房里不是還有一只上次母親撥給我插花的玉壺春瓶嗎?就拿那瓶給插上,在一整個給母親端過去,這冬日里也就梅花可以賞玩了!”
翠柳一聽這話臉卻泛白了,那玉壺春瓶雖是個插花的好物件,可是冬日里路較之平常更滑,況且玉壺春瓶本身就不輕,又長,若是再加上臘梅和水,這一路可就不好走了,可是小姐說的也對,若是只有臘梅未免過于單調(diào)了。左思右想到底是舍不得這樣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想著自個兒到時候小心點總會沒事的,遂笑道:“到底還是小姐懂得多,奴婢這就聽小姐的!”
翠柳拿出玉壺春瓶在底部裝了點水,再插上摘來的臘梅稍加整理。淡藍(lán)色的條紋型瓷瓶再加上錯落有致的白色臘梅,整個房間都增色不少。翠柳眼底的自滿似乎要溢出來一樣:“小姐覺得奴婢插得花好看嗎?這樣送給夫人也算是四小姐的一份孝心。小姐,奴婢現(xiàn)在就送去吧,要不這花時間放的長的話倒是不好!”蘇語然坐在床上,拿起放在床頭的繡繃子繡了起來,頭也不抬:“你若覺得好便這樣去吧,左不過是你的一番心意!”翠柳心里想著自己以后的好日子,俏生生地應(yīng)了,小心地拿起瓷瓶往夫人的寧馨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