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了哈哈一笑:“那東西放得溫了給他嘗嘗就是,雖不能多用,喝一些也不防礙。”
周婷嗔他一眼:“若肯就好了,那小子猴精猴精的,舌頭一搭就知道不是冰過的,喝了還要鬧。”
既笑過了,氣氛就緩和下來,周婷這才拍著胤禛的背問:“爺憂心什么呢,這幾日都不曾展過眉頭,朝上的事這樣紛擾么?”
何止是紛擾,這一回巡塞回來就該廢太子了,行差踏錯一步也會在汗阿瑪心里留下芥蒂,胤禛的手微微一頓,決心還是給周婷透個底,這時候除了托付妻子,別人誰也不能相信,就是十三十四兩個他還得想法子把他們從這事兒里頭摘出來呢。
“若是我沒回來,京里起了什么風聲,你別慌亂。”胤禛把手搭在周婷肩上,見她蹙了眉頭看他,安撫的一笑:“不會有什么大事的,你別怕。”
周婷見他這樣,大概也明白是什么事,太子不挪位子,他要怎么往上呢?郡王前頭那個雍字定下來的時候,周婷心里就更篤定了,她吸一口氣沖著胤禛笑,抬手給他整理起腰上掛著的七事來,嘴角一勾,帶出淺笑來:“我在家里怕什么,你在外頭多加小心。”
兩人對視一眼,胤禛見她明白自己伸手把她摟到懷里,隔著衣裳摸著她的肩胛:“我這一走,你無事就只去額娘宮里,同十三十四弟妹多在一處說話,跟儲秀宮和東宮都少來往。”
周婷點了點頭:“我省得,爺不必擔心這個。”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地步,她也沒什么好瞞藏的了,抬頭問:“是不是東邊那個?”
胤禛拿眼看她,微微頷首:“我不讓你去就是為著叫你呆在家中,有什么我看顧不到的地方,你把事兒給辦了。”
話說開了,周婷卻更擔心了,她是知道最終結(jié)果的,但真的等到胤禛要出門了,她又放不下心來,胤禛見她打點這里詢問那里,知道她是心慌所致,按了她的手輕輕拍打:“同你說了不過為著你好有所準備,這些事,我已經(jīng)有了成算了。”
早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回,再來一次,他更可以借機會坐實了孝悌的名聲,后頭的兄弟相爭讓汗阿瑪尤為震怒,太子是汗阿瑪這么多年捧在心尖上的兒子,他得了汗阿瑪?shù)暮迷u,就是從復(fù)立那會兒開始的。
周婷一一點頭應(yīng)下來,臉上撐起笑來,絮絮叨叨說些福敏福慧兩個一天又要念上你十多回了,上回子撿的石頭還藏在小匣子里呢,就是弘時也不許摸一摸的,說著說著兩人就偎到一處,周婷握著胤禛的手,拿手指頭摩挲他拇指上頭的板指。
胤禛嗅著她頭發(fā),知道她是在開解自己,反手握住她手:“今兒怎么沒抹頭油,是不是那玫瑰的用完了?”說著伸手把袖子折起來:“不如我給你梳一回?”
“等爺回來再給我梳,”周婷按下他的手,臉上泛著紅暈:“我給你重打一回辮子。”說著打開炕桌下的抽屜,拿了個打著玄色纏金絲結(jié)子的辮穗兒來:“這東西小,不容易編,我來回弄了幾個晚上了。”收線的地方還有些歪,她放在里頭好些天也沒拿出來。
胤禛笑看一笑:“瞧著是有些歪,往后大妞二妞學(xué)這個,你可得精心。”嘴里說著這話心里卻軟融融的,往鏡前一坐,由著周婷給他散了頭發(fā),一梳子一梳子的從頭到梢兒,不時從鏡了里看他含笑的眼,剛才還七上八下忐忑著的心靜了下來,放下梳子從后頭圈住他的脖子,兩人就這么靠著,誰也不先說話。
等到胤禛走的時候,全家人一起把他送到了院門口,大妞二妞兩個扯著周婷的裙幅,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胤禛,弘時跟在弘昀后頭行禮行的有模有樣。
小四兒還抱在手里,被周婷弄醒了,瞇著眼睛也不知道發(fā)脾氣,胤禛拿手指頭逗逗他,他也不知道睜眼,最后胤禛挑了挑眉毛拿手指頭戳他的圓臉蛋說道:“酸梅湯。”
小人兒馬上撐起眼皮,瞧了眼他阿瑪,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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