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切,蕭鳴玉不是不知道,只是從烏墜口中說出來,尤其令人煩躁。
蕭鳴玉臉色冷峻,“所以,你是想讓本王認錯?”
烏墜忽然笑了,“王爺,你還是不覺得你做錯了。不僅是這次接應的事,上次聽說南姑娘在街上救了太子,你把南姑娘緊急喊過來責備。上上次,花憐鶯故意找了林家父子去為難南姑娘,南姑娘來警告花憐鶯不要壞事,你還是責備了南姑娘。其實你心里清楚,你責備她,是因為你在乎她,你喜歡她!”
四個字擲地有聲,蕭鳴玉瞬間流露出羞惱、暴怒的神色,厲聲呵斥:“閉嘴!”
“我不閉嘴!有些話,我早該說的!”
烏墜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王爺,你不知道吧,南姑娘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
蕭鳴玉突然愣住了,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來一盆冰水。
“南姑娘是為了你成為殺手,也是為了你執行一次又一次危險的任務。有一次,她傷得很重,發起了高燒,我去給她送藥的時候,聽見她在夢中呢喃,喊的都是‘王爺’兩個字——王爺,你是不是想說,既然喜歡你,她為什么不表現出來?”
烏墜哂笑,“王爺,你怕不是忘了,你身邊的女人總是那么多,你讓南姑娘怎么敢表現出來?你甚至收了南姑娘的表妹。你們在房中纏綿的時候,南姑娘就站在門外風雪之中聽著……”
他的聲音帶出一些哽咽,“我時常在想,南姑娘的喜歡,就那么卑賤,就那么不值一提嗎?王爺總說,這是南姑娘欠你的。王爺當年是救了南姑娘一命,可是這些年,南姑娘為王爺殺了這么多的仇敵,救命之恩早就還清了!王爺又說,南姑娘如今一切都是你給的,可是南姑娘得到了什么?她住的房間那么小,一年到頭她只有兩三套換洗的衣裳,她沒有首飾,沒有珠釵,在端王府,她甚至沒有過過一年生辰!如果不是她受傷可以自愈,她在王爺身邊得到的,只有滿身傷痕、殘肢斷臂罷了!”
烏墜的話好像鋒利的刀子,反反復復地刺著蕭鳴玉的心。
他一下竟喘不上氣來。
他坐在那兒,怒火早已經熄滅了,只留下一團狼狽的灰燼。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我應當也是不能再在王爺跟前伺候了,”烏墜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王爺這兩天該回蓮州,便帶著花憐鶯回吧。屬下要留下,再找一找南姑娘。王爺想讓屬下去養馬也好,倒馬桶也好,屬下不會有任何怨。”
-
另一邊。
蕭攸瀾趕回東宮,魏年等一大幫人都已經等候多時了,喋喋不休,交頭接耳,說著“還不回來”“這可如何是好”等等的話。
他一到,眾人好似落水之人見到了浮木,不約而同緊緊望過來。
“殿下!”
魏年快步上前。
蕭攸瀾嗯了一聲,“有蕭鳴玉那邊的消息嗎?”
魏年僵了一下。
他就知道,太子爺雖然人回來了,可心還在那座莊子,在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蕭鳴玉的殺手身上。
可他只能如實回答:“端王的車馬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人還在角園沒走,端王身邊的隨從,叫烏墜的那個,這兩天一直在奔走,正想盡了辦法打聽大理寺獄中的情況。咱們的人提前安排,他們什么消息都沒有打探到。”
蕭攸瀾邊聽邊點頭。
“還有一件事。”
“什么?”
“端王今早見了晏家小姐一面,應該是為了告別。端王送了晏小姐一塊玉佩,這也相當于定情信物了。他是一心想要求娶這位小姐,以此作為入主東宮-->>的助力。晏小姐對他也有情意,估計這事兒能成。”
“好。”蕭攸瀾的臉色沒有什么變化。
魏年還想說什么的,可是一時片刻,居然覺得無力極了。
“去書房,議別的事吧。”蕭攸瀾輕緩開口。
蕭攸瀾好幾天不回東宮,手邊積壓了一堆事,忙了一整夜,等最后一個人離開時,天邊已經漏進來第一縷曙光。
飛鴻進來奉茶,看看他蒼白的臉色,于心不忍,道:“殿下,今日沒有早朝,您歇會兒吧。”
蕭攸瀾接過茶杯,喝了口,“不歇了,還得去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