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并不陌生,南雪音的身體止不住的發顫。
是他。
為什么是他呢?
她聽見牢房中人窸窸窣窣跪了一地,恭敬高唱:“太子殿下!”
蕭攸瀾掠過了所有人,徑直走到她的身前。
南雪音渾身上下疼痛難忍,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撐開眼皮,看向太子那張過于漂亮的臉,他的眼眶泛紅,顯得深切而又悲傷。
南雪音心潮狂涌,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喜悅或是其他的情緒,她很想說什么,一張口,卻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她自己一愣,蕭攸瀾更是慌亂起來,手忙腳亂地來解她身上的鐵索。
“殿下……”
獄吏頭兒仍跪在地上,挪動膝蓋靠近幾分。
蕭攸瀾怒聲:“鑰匙!”
頭兒趕緊全身上下胡亂掏著,最終還是邊上方臉漢子從懷里拿了鑰匙出來,他一把奪過,討好笑著,雙手奉給太子。
蕭攸瀾拿了,將南雪音脖子、四肢的鐵索一一打開。
最后左腳踝的鏈子掉了,南雪音整個人無力滑落。
蕭攸瀾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
她傷勢過重,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蕭攸瀾甚至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可是南雪音莫名不想被他拯救,她努力攥緊了他的衣襟,其實是想說些難聽的話,讓他別管自己。
可她渾身上下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嘴唇翕動兩下,便再度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
恢復意識的時候,南雪音聽到蕭攸瀾的聲音,他像是在和別人說話,問:“為什么還不醒?”
她拼命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如有千鈞,手腳也根本不受控制。
她又聽到一個蒼老聲音的嘆息,“姑娘實在傷得太重,雖說外表傷勢很快痊愈了,可內里還是受到了影響啊。”
蕭攸瀾于是不再說話了。
南雪音感覺有溫熱的東西貼近臉頰,好像是蕭攸瀾的手指,輕輕地將她凌亂的頭發撥到了耳后。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水聲,像是蕭攸瀾將干凈帕子浸入水中,搓洗兩下,擰干拿出來。
他開始為南雪音擦拭手心、手背,動作溫柔細膩。
沒擦完,南雪音又聽到魏年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恨鐵不成鋼:“殿下,您在這兒已經三天三夜了!東宮一堆事務,就等著您去處置??!”
蕭攸瀾不回話,專心地擦著。
“現在她的人皮面具已經被卸下了,殿下您還沒看清楚嗎?她就是端王手底下的細作,冒充豆蔻來到東宮,就是為了探查您的秘密!殿下!您清醒一點吧!”
手擦完了,蕭攸瀾站起身來,嗓音平靜清冷,“這些,孤早就已經知道了?!?
“什么?”魏年震驚。
“殿下,藥煮好了!”飛鴻的聲音,由遠及近。
蕭攸瀾“嗯”了一聲。
飛鴻小聲問:“殿下,豆……呃,姑娘還昏迷不醒,這藥還是那樣喝嗎?”
南雪音疑惑,那樣喝,是怎么樣喝?
很快,她就知道怎么喝了。
蕭攸瀾將她扶起來,往她后腰墊了兩個抱枕,然后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托著她的下頜,自己喝一口,吻上她的嘴唇,將苦澀的藥汁渡進她的口中。
南雪音驚愕不已,意識想要反抗,可蕭攸瀾可能是這樣子喂出了經驗,手指不輕不重地揉按兩下她的脖子,她便不受控制地吞咽,乖乖將那些藥汁都給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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