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蕭鳴玉面如土色。
這是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蕭鳴玉想不明白,蓮州離奉都那么遠,他又早早地在蓮州培養了那些勢力,事情都辦得很干凈,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蕭攸瀾究竟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還有王庸的幕僚……
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派人把他殺了!
“四哥是不是需要時間考慮?”
見蕭鳴玉長久地不說話,蕭攸瀾反而流露出了幾分貼心的關懷,“解藥的事情,倒是并不著急,四哥可以好好考慮一番,再給孤答復。”
頓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當然了,按照孤先前給出的方案,解藥之事務必在四哥離開奉都之前敲定。若是四哥遲遲沒有考慮好,解藥沒有送來奉都,四哥便回了蓮州,那么孤也不能保證,四哥做過的那些事,是不是會在奉都傳開。”
他并沒有說,會將此事捅到永征帝的跟前,而是說,會在奉都傳開。
這無異于更可怕的威脅。
永征帝是個皇帝,同時也是個父親。
他對賢妃還有些愛意,對蕭鳴玉也有些父子之親。
何況,這世上為官之道和光同塵,幾乎找不出任何一個兩袖清風不貪一分一厘的官,一個王爺,不過貪污了一些錢財,殺了幾個人,在皇帝眼中,算不得什么。
永征帝只會將此事壓下,并且不許再提。
可是,如果這件事先在奉都傳開,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畢竟,百姓最恨貪官。
而永征帝要顧及父子之情,卻更擔心失去民心。
倘若蕭鳴玉的事情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永征帝就不可能按下此事,為了他的圣賢名聲,他必定會雷厲風行,除掉蕭鳴玉的親王之位,甚至將他投入大牢。
蕭鳴玉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我們先走。”
蕭攸瀾說著,牽了南雪音的手要走。
南雪音對此不置可否,只是跟上他的腳步。
“……等等!”
蕭鳴玉終于開口,聲音帶著沙啞。
蕭攸瀾頓住腳步,“四哥考慮好了?”
蕭鳴玉嗯了一聲,臉色蒼白,“我同意你的提議。”
“嗯?”
“我會派白昇回蓮州,將解藥盡快送來,”蕭鳴玉艱難地抬眼,盯住了蕭攸瀾,“但是王庸的那個幕僚,太子殿下必須交給我。”
“可以。”蕭攸瀾同意了。
此事說定,蕭鳴玉略微松了口氣。
看著蕭攸瀾與南雪音牽在一起的兩只手,他只覺得一陣刺痛,他們要走,蕭鳴玉再度開口:“慢著。”
蕭攸瀾側目,“改主意了?”
“不是,”蕭鳴玉低聲,“我有話,想對南雪音說。”
蕭攸瀾瞇了一下眼睛,審視地看向書桌前的蕭鳴玉。
蕭鳴玉并未看他,目光落到了南雪音的臉上,聲音透著無力,“畢竟相識一場,最后幾句話了。”
南雪音沒有拒絕,“可以。”
畢竟,她父母留給她的白玉觀音墜子還在蓮州,這件事,她得說清。
南雪音看向蕭攸瀾,“你在門外等我。”
蕭攸瀾凝視她一會兒,嗯了一聲。
太子爺出去之后,書房中只剩下南雪音與蕭鳴玉二人。
他們認識了很多年,但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有開口,保持著一種怪異而又漫長的沉默。&-->>lt;br>
良久。
南雪音:“我有個墜子落在蓮州了。”
蕭鳴玉:“你喜歡上蕭攸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