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回過神時，燕歸已經一溜煙沒了影。
望了眼還懸空的手，楚葉眨了眨眼，嘖了一聲，抬手撓了撓頭。
這孩子莫不是抽了吧？
……
一奔出宿舍，燕歸就迅速攔在今朝和段子慕跟前。
今朝和段子慕停下步伐，看著跟一陣風似的竄出來的泥鰍。
“段哥！哥！你們要為我家墨墨做主啊——”
燕歸剛一停下來，就賊戲精地開演。不過因為時間緊促，他眼角的兩滴淚，硬是沒有擠出來。
望著演技不過關的燕歸，今朝和段子慕面無表情地對視了一眼。
替墨上筠做主？
替大雁做主都比這事兒要靠譜啊。
他們倆沒啥反應，倒是其他宿舍聽到動靜，紛紛好奇地鉆出來。
“墨上筠出什么事了？”
“臥槽，她還能被欺負了？”
“稀罕了啊，墨上筠有什么事，是需要你們‘做主’的？”
……
一群人圍聚在門口，笑著調侃，純粹是湊個熱鬧。
只能說燕歸的說辭過于離譜了，他們打根兒起就不信。
今朝低頭看了眼燕歸赤裸的腳，皺著眉頭說：“去把鞋穿上。”
“……這都不是事兒！”
燕歸一撇嘴，差點兒一蹦跳起來。
今朝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就將他給甩進了臥室。
“快去。”今朝冷著一張臉說道。
“哦。”
燕歸委屈地鼓著腮幫子，低頭一看自己的赤腳，老老實實去穿鞋了。
他一進去，楚葉就踱步出來。
段子慕問：“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剛來。”楚葉非常無辜地攤手，“他好像在生氣呢，好家伙，一連吞了仨月餅，也不怕把自己撐著——”
說到這兒，楚葉忽然一拍手，好奇地回頭去問，“哎！不對啊！我們都只有一個，你怎么有三個的？”
燕歸沒有回答他，倒是其他湊熱鬧的，七嘴八舌地就給說開了。
“還能怎么的，丁鏡她們給的唄。”
“女二隊那群人，一個個心都是往偏里長的。而且一個比一個直，偏心的時候，還光明正大的，一點都不帶遮遮掩掩的。”
“嘖，生怕我們不知道她們寵燕二歸。”
“得虧燕二歸碰到的是我們這幫心地善良寬容溫柔的隊友，擱在其他的隊伍里，燕二歸指不定得被生吞活剝了呢！”
……
說話間，換上鞋襪的燕歸，又走了出來。
他正生著氣呢，沒心思跟他們插科打諢的，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再滿懷怨氣地掃視一圈，硬是把這群精英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倒不是被燕歸給唬住了。
而是跟燕歸接觸這段時間吧，真沒見他生氣過，平時都是小打小鬧的。如今他可以說得上是第一次“生氣”，偏偏這小子生氣還太沒氣勢了。他們一不合都能來硬的，隨便吵嚷幾句就去操場約架，而燕歸這架勢……讓他們難以適應。
唉。
跟看著自家弟弟鬧脾氣似的，一不留神就想著怎么哄他了。
“散了。”
段子慕跟圍觀群眾說道。
于是，他們松了口氣，自覺地散了。
就連楚葉，都只是拍拍燕歸的肩膀，然后一溜煙消失了。
燕歸跟今朝一間宿舍，現在楚葉一走，宿舍就等同是空了。
段子慕和今朝尋思著燕歸怕是真有什么事要說，所以就同燕歸一起進了門，順帶連門都給關上了。
燕歸憋屈地喝了一杯水，然后才跟段子慕和今朝講述前因后果。
但是，跟他不一樣的是，今朝和段子慕，都表現得非常淡定。
全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們說說！這像話嗎？！”
燕歸氣憤地單腳踩在椅子上，義憤填膺地朝今朝和段子慕詢問道。
今朝平靜地看了眼那只擱他椅子上的腳，提醒道：“腳。”
燕歸麻利兒地將腳給收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軍區醫院有個墨上筠的高中同學，因為種種原因誤以為她在炊事班工作，后來又抱著點小心思在以前的圈子里傳開了，傳來傳去，傳成‘墨上筠在部隊養豬’的消息？”
段子慕慢條斯理地將燕歸的大篇幅描述做了個技術性的總結。
“對！”
燕歸點頭。
那氣憤地樣子，就差沒有拍著桌跟他們說：你說說！你說說！這事兒氣不氣人？！氣不氣人？！
“這有什么好氣的？”今朝簡直無法理解燕歸的腦回路。
“你不是墨墨的小師弟嗎？！”燕歸震驚地盯著今朝，“她可是被人笑話了！”
今朝皺了皺眉，然后說：“這種事，計較不過來。”
背后說人的，多了去了。
無論是誰，多多少少都會遇到這樣的事。
就算是在部隊里，這種事情也難以避免。
對于墨上筠如今的生活來說，這些小事實在是微不足道。更何況，墨上筠是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人，定然也不會被其影響。
段子慕倒是稍微能理解一下燕歸。
畢竟燕歸素來將墨上筠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更重要。
這事兒若是擱在燕歸的身上，燕歸甚至連說都懶得說。可，就是擱在墨上筠身上了……
他也有些小不爽。
燕歸是個人精，哪能不知道他們倆怎么想的——這事確實算不上事，所以他才沒有跟其他人說，而是選擇同今朝和段子慕說。
小事不該鬧大。
所以，燕歸搶在段子慕之前，率先說道：“這事跟你們都脫不了干系。”
“怎么？”段子慕狐疑地看了燕歸一眼。
“這么說吧……”燕歸抬手一敲桌子，一本正經地說，“你們都拿到月餅了吧？墨墨投喂的！結果一轉身，人家就說墨墨是在部隊喂豬的——”
燕歸同志語重心長，“你們怎么想？！”
“……”
段子慕和今朝沉默地對視一眼。
這么一想，倒是有些膈應了。
這特么關乎他們整個gs9的名譽啊……
手一抬，將燕歸的椅子順過來，往身后一放，段子慕落座。
今朝看了燕歸一眼。
燕歸趕緊將剛剛踩過的椅子擦了擦。
今朝也坐了下來。
“說吧，需要我們做什么？”段子慕直截了當地詢問。
燕歸這種機靈鬼，肯定在找他們倆之前，就制定好全套的“反擊”手段了。
稍作猶豫，今朝補充道：“不能太過分。”
他們畢竟是軍人，不能做出格的事。
“哪能啊，就稍微玩玩嘛！”
燕歸笑得狗腿。
于是，燕小歸同志，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將他計劃的每個細節，詳細地同今朝、段子慕二人說得個一清二楚。
計劃確實都在可承受范圍之內。
聽完全程的計劃，今朝和段子慕沉默三秒。
段子慕說：“明天我有點空，可以去找閻天邢。”
今朝說：“我可以去找紀先生。”
“哎！”
燕歸歡喜地應了。
目的，達成。
*
尚茹洗澡后回到自己房間。
她考的不是軍醫類學校，也不是分配到軍區醫院來的，而是通過努力和爭取招進來的。
不是軍醫，沒有軍籍，就是普通工作。
醫院的待遇還好，本想給她分配住所的，但她不適應，而且在外自由一些，所以就跟在附近開蛋糕店的朋友一起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跟多數的上班族一樣，正常上下班。
今天她的心情還不錯。
打知道醫院會派一批醫生跟某裝甲步兵營一起合作演習后，她就一直在努力爭取，幸運的是，就在今天，她終于得到了這個機會。
下午醫院通知她開會，為的就是這件事，確定最終人員的名單，以及讓他們做一下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