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洗完澡出來時,聽到放抽屜的手機有震動的聲響。
白毛巾搭在頭上,閻天邢走至書桌旁,手指勾出抽屜,把手機拿出來。
屏幕亮著,是紀舟發來的消息。
紀舟閻隊。
紀舟[圖片]
紀舟朋友的照片,墨隊入鏡了,跟他在一起的有些眼熟。
眼熟?
當即,閻天邢倚在一旁,修長的手指輕點,進入微信點開圖片。
兩道身影,化成灰他都認識。
墨上筠的穿著和側影,光是一眼,他就可以斷定墨上筠的身份。
至于旁邊那玩意兒……
所有雜七雜八的情緒凝聚一團,最后千萬語只能化作兩個字媽的。
冷不丁的,想起出差那幾日,墨上筠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您這脾氣得改改。我們這些年輕人吧,跟您談戀愛的時候,就覺得賊無聊……”
跟他是‘無聊’,跟‘年輕’的白川在商場里遇見還能嘮幾句?
好好的心情,被這樣一張突如其來的照片,全給毀了。
打量半響,閻天邢擰緊眉頭,退出微信后進入通訊錄,搜尋到某個名字后,點了撥通。
電話響了兩下,很快就被接聽了。
“稀罕啊,你竟然能這么晚跟我打電話。”略帶調侃的男聲從電話那邊飄來。
“……”
閻天邢眉頭擰得更緊了。
“什么事?”估摸著他有掛電話的趨勢,對方趕緊問道。
停頓半響,閻天邢問“怎么讓小女生覺得不無聊?”
“噗,”電話那邊的人輕笑一聲,然后問,“去年那只兇悍的小野貓?”
“……”
閻天邢凝眸思索片刻,想起他指的是什么。
然后,他嗯了一聲。
“兄弟,”對方語重心長,“就你這皮囊,就你這身份,就你這經歷,大把的姑娘排隊等著你。就你上次回來露一面,十多個找我要你聯系方式的。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一年多都弄不到手的,要么心有所屬,要么實在跟你合不來,你還是死心吧,無聊什么的只是借口……”
聲音戛然而止。
閻天邢把電話掐斷了。
找他詢問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用毛巾擦拭著脖頸的水珠,沒兩下,手機有電話來了,這次是個陌生電話。
“喂。”
“防不勝防吧,我換了個手機。”
年近三十的人了,口吻里竟是有些得意。
幼稚得讓人驚訝。
閻天邢“……”懶得應他。
對方老神在在地道“就你這么挑剔的人,我瞅著遇見一只滿意的小野貓不容易——”
閻天邢沉聲道“我下個月帶她回去見家長。”
“……已經到手了你問個什么勁兒!”
“我不介意把她寵上天。”
“……”
特么的妻奴!
洗完澡,墨上筠打著哈欠翻身上床。
對于她和丁鏡來說,中間的鐵梯就是個擺設,基本沒有能用到的時候。
剛一掀起被子,墨上筠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臥槽,你昭媽太煩人了。”
丁鏡一邊走進來一邊抱怨著。
手肘撐在床板上,墨上筠疑惑地往下看來,“怎么?”
丁鏡站在床鋪旁,面朝著她,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你說你也是的,干嘛逗她玩兒?她知道你和閻隊在交往后,差點懷疑人生了,一直在思考是不是因為你過于魔怔后的臆想。”
墨上筠有些好笑地說“這不是,她一開始就想歪了嘛……”
她當時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沒想到百里昭對此事深信不疑。
“扯吧你!”
丁鏡一點都不相信,反而朝她丟了一記白眼。
她剛可是被百里昭拉著反復詢問了小半個小時。
比苦練半個小時還難受。
差點兒就一時想不開,直接把百里昭敲暈了。
如今身心俱疲,懶得跟墨上筠叨叨,轉身就走向衣柜,拿出衣服打算去洗澡。
墨上筠笑笑,毫無心里負擔地躺下睡覺。
翌日,清晨。
縱然睡眠時間不長,但這一覺的睡眠質量不錯,墨上筠睡醒后神清氣爽。
不到晨練的時間,起床號也沒有吹響,墨上筠伸著懶腰起床。
丁鏡聽到一點動靜就醒來了,她趴在床鋪邊緣,打著哈欠朝彎腰系鞋帶的墨上筠問“這么早干嘛去?”
“來個套餐。”墨上筠抬眼看她,“要一起嗎?”
微微瞇著眼,丁鏡睡眼惺忪地說“我要晨練。”
“就那點量?”墨上筠一揚眉。
“……”
艸,受刺激了!
將被子一掀,丁鏡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然后直接跳下床鋪。
墨上筠感覺一陣風從頭頂往下刮,有點涼。
她微微偏過頭,朝陽臺外的天空看了眼。
天幕黑漆漆的,一片靜謐,吹進宿舍的風,裹著絲絲涼意。
天氣越來越涼了。
……
因為這輕描淡寫的輕視,丁鏡順利加入墨上筠的套餐隊伍。
墨上筠晨練的套餐很繁瑣,一個流程下來得有四五個小時,比考核訓練期間的程度要高得多。
——曾經跟墨上筠練過一次后的丁鏡,恍然大悟難怪墨上筠面對考核訓練時在基礎項目方面那么輕松。
墨上筠的訓練程度著實有些可怖。
上午九點多,墨上筠和丁鏡結束訓練,大汗淋漓,作訓服被汗水浸透。
丁鏡跟著墨上筠往食堂方向走時,抓住衣擺一擰,浸透衣服的汗水成滴往下掉。嚇得路過的兩人嘀咕她們是不是去游泳了。
丁鏡一臉懵逼。
墨上筠無聲輕笑。
一如既往的,墨上筠輕車熟路溜進后廚。
張班長余光瞥見她,都不帶正眼看的,抬手抓住旁邊的袋子,直接朝墨上筠扔了過去。
“謝謝張班長!”
“謝謝張老哥!”
墨上筠和丁鏡一前一后的道謝。
聽到后面的稱呼,張班長微微一頓,轉身就朝這邊看來,丁鏡心兒一顫,趕緊抓著墨上筠的手腕,一溜煙地跑出了操作間。
“自己嘴賤,還怕了?”
走出操作間,墨上筠打開塑料袋,朝丁鏡翻著白眼。
丁鏡很是無奈,“這不是說完才想起我得靠著他吃烤雞嘛!”
墨上筠將袋子里的兩份拿出來,遞給丁鏡一份。
她們去訓練的路上,要經過炊事班。——這是墨上筠故意安排的。
炊事班素來比其他人起得早,一般來說,墨上筠在訓練場熱身完,他們就都起床了。所以墨上筠會在路過時過來一趟,跟他們說給自己留一份早餐,大概什么時候來要。
先前的幾次,墨上筠拿到的早餐都是冷的。后來沒多久,早餐就變得熱乎起來,而且種類也比較多,基本跟七點在食堂吃的無異。
有些關懷潤物細無聲,但都是確確實實的溫暖。
“今天還有個月餅!”
丁鏡打開包裝紙袋,驚奇地拿出一個紙包的月餅來。
并不大,比雞蛋稍稍大一點,跟普通月餅的面皮也不一樣。
因為跟熱乎的早餐放到一起,月餅也是溫熱的。
墨上筠看了兩眼,說“應該是炊事班做的月餅。”
說話間,丁鏡已經咬了一口,滿嘴流油,香甜軟糯,好吃得她直瞇眼。
面餅很薄,里面幾乎都是餡料,餡里還包裹著蛋黃。
一口下去,香得讓人險些咬到舌頭。
“老哥,還有月餅嗎?!”丁鏡迫不及待地竄到操作間門口,朝里面探出頭,“我拿早餐跟你換!”
處理完事情的張班長正好迎面走來,瞅見丁鏡那滿臉討好的模樣,輕輕一哼聲,神情傲嬌地從丁鏡身邊走了過去。
物以稀為貴。
他做的月餅,能給她們吃一個就不錯了。
讓她們整天說隔壁男一隊的炊事班多好多好。
好的話去找他們啊。
丁鏡“……”
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傲嬌味道。
……
月餅確實好吃的很。
墨上筠沒有像丁鏡一樣直接找張班長要月餅,而是拐彎抹角地要配方,結果被張班長用一袋的月餅打發了。
丁鏡以給墨上筠洗一周的衣服為條件,硬是從墨上筠手里搶走了兩個,然后拿著早餐跑沒了影。
早餐好吃,月餅也好吃,墨上筠心情不錯,吃過早餐就拎著月餅,走進了辦公樓。
結果抵達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門開著,往里一看,見到閻天邢神情嚴峻地坐在沙發上。
穿著便裝。
唔,手里翻看著她放茶幾上的《滿漢全席》。
這書是她前兩天在圖書室里閑逛的時候看到的,當時覺得挺有趣的,想到了閻天邢欠自己的那一頓“滿漢全席”,就給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