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跟她家的人來往密切!
“什么時候?”
“你爺爺生日。”
聞聲,墨上筠微微點頭。
她估摸著也是那時候的事……
“不對,我們倆頭像好像沒換吧?”
“一直沒有換。”
分手那段時間,他們倆都沒換過。
一方面是心照不宣。
另一方面,則是碰手機的機會少,玩微信的時間更少。
連手機指紋密碼都沒刪除,這種小事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有說什么嗎?”
墨上筠夾了一筷子四季豆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著。
那時候還沒跟閻天邢解開心結呢……
如果墨滄和岑沚問起來,閻天邢會怎么回答?
分分合合的,墨滄和岑沚會不會覺得閻天邢不靠譜?或者覺得她不成熟,做出的決定也不靠譜?
“沒有。”閻天邢給她夾了一塊排骨,道,“你不是以防萬一,給很多人都弄了類似的頭像嗎?”
“他們能信?”
墨上筠咬著排骨,左側腮幫子鼓鼓的。
閻天邢笑了笑,“不信也沒法問。”
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
如此想著,墨上筠發現手機有新的消息提示,是好友申請。
她瞥了一眼,將手機拿起來。
閻天靖。
“你哥加我微信。”
“別管他。”對時常作妖的閻天靖,閻天邢不是很給面子。
隨手點了通過,墨上筠沒同閻天靖聊天,而是繼續將心思放到吃飯上。
閻天邢做的飯菜實在是香。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是一端起碗筷就停不下來。
下午吃的海鮮宴只是單純的“好吃”“嘗鮮”,味道刺激了味蕾,但只是一瞬的驚艷,隨時都可以打住。可閻天邢做出來的,卻有著神奇的魔力,潤物細無聲地同味覺糾纏,可以細細品味,一口接一口地難以放下。
墨上筠不太喜歡別人給自己夾菜,不過閻天邢夾得并不反感,所以一直在吃,偶爾跟閻天邢聊上幾句,沒空搭理手機微信消息。
最后還是閻天邢覺得煩了,將她的手機拿過來,給閻天靖發了一通語音。
“沒事做就去找事做,別來騷擾她。”
閻天靖本來是迫于云憐的壓迫過來跟墨上筠“搞好關系”的,沒想到卻被閻天邢給懟了一番、順帶還被喂了一嘴的狗糧,心情好不郁悶,但總算是消停了。
閻天邢把墨上筠手機開了靜音,同墨上筠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墨上筠破天荒地吃了三碗飯。
八個菜,雖然沒有全部解決掉,但因為閻天邢做的時候盡量減少了分量,所以兩人也吃掉大半。
墨上筠直嘆“墮落”,除了在訓練時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就很少有了吃得這么滿足的時候。
而且這飯菜吧,還不是部隊訓練時的那種應付胃的食物,也不是炊事班做出來的大鍋菜的口味……
就是,一種說不出的香。
墨上筠直接吃撐,素來勤快的她連碗筷都沒有及時收拾,而是坐在沙發上發呆。
大腦供血不足,她連思考都懶得費勁,打開電視看著軍事頻道,可盯著十來分鐘,除了海軍新聞里一閃而過的熟悉面孔讓她有些記憶外,連新聞內容都想不起來是什么。
嘖。
太墮落了。
墨上筠往懷里塞著抱枕,微微側著身,感覺撐得慌。
折騰了一下,她干脆倒在沙發上了,抱枕往臉上一摁,開始反思今日墮落的生活……
想想以前的她,是多么的勤儉節約、嚴于律己,想想現在這奢靡墮落、不思進取的生活方式……啊啊啊。
閻天邢一收拾完碗筷出來,就見到墨上筠側身蜷縮在沙發上,手臂摟著抱枕將小臉全藏在里面,連頭發絲兒都被擋住了。
也不知道忽然間犯什么毛病。
因為沒有幫忙收拾碗筷突如其來的愧疚?
還是新聞……閻天邢瞥了眼軍事新聞,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走過去,問“你不憋得慌?”
“練習閉氣。”墨上筠沒有動彈,回答他的聲音沒精打采的。
怎么了?
她閉氣的成績在整個大隊都是數一數二的,排的上前三的成績,連專業蛙人出身的都得豎起拇指表示佩服……
閻天邢難免有些擔憂,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伸出手,剛想去拿抱枕,就忽的見墨上筠將抱枕往下一拉,然后猛地坐起身。
這一起身,來得猝不及防,閻天邢又坐得近,沒來得及躲,加上微微低著頭,結果正好跟墨上筠的腦袋磕上了。
砰——
腦門兒砸得那叫一個響。
閻天邢被砸得腦門生疼,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墨上筠被砸得部位。
而墨上筠疼得眉頭直皺的時候,張口卻是問“你沒事吧?”
“疼。”閻天邢蹦出一個字,揉了揉她的腦門兒后,低眉打量著她,“怎么,想拉著我殉情呢?”
“那不敢,”墨上筠抬頭望著閻天邢,盯著他被磕部位的那抹淺紅看了半響,然后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自學化學武器。”
閻天邢一怔,轉而用手掌覆蓋上她的額頭,擰眉問“抽了?!”
溫度正常,也沒發燒啊……
“啊。”
墨上筠含糊地應聲。
“又受什么刺激了?”閻天邢隨口問著,過了片刻,想到了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跟邵長航聯系上了?”
打下午離開軍區后,墨上筠就一直在了解邵長航的事,有點空余時間基本都花在這上面了。
她這抽風樣兒,想來想去,閻天邢也只能想到用“被邵長航拒絕”來解釋了。
“那倒沒有。”墨上筠搖搖頭,眼瞼微微垂下來,輕輕嘆息,“就覺得,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閻天邢愣了下,伸出手臂將她摟在懷里,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墨小筠,你以前過得是有多辛酸?”
墨上筠調整了下姿勢,蹲坐在閻天邢旁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但小臉確實一本正經的模樣,她道“那叫有危機意識。古人說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未雨綢繆,防患未然——”
“你給我打住。”
伴隨著閻天邢打斷的聲音,是敲打在她腦門的手指。
墨上筠被他敲得有點疼,偏過頭來看了他兩眼。
“唉。”墨上筠沒跟他計較,而是非常坦誠地說,“吃飽喝足了,容易有罪惡感。”
她也很難說。
好像習慣了高度緊張的生活……
不缺事兒的工作。
永遠不會閑下來。
提升自己、提升隊友、外出任務……事情一堆接一堆,像是忙不完一樣。
也不是沒有跟閻天邢“約會”過,也不是沒有拿出時間來做別的事,更不是沒有放松過……
可是,以往總歸是繃著一根弦,她永遠把工作排在第一位,身體機能隨時都能進入警備狀態。
這一次放松得有些徹底,她吃撐的時候回想起來,感覺自己有些遲鈍。
論文看到一半丟下,資料看到一半丟下……是她這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閻天邢心疼地揉著她的頭發,摟著她的臂膀也稍稍用力。
普通人的生活,怎么到她這兒,就能有罪惡感了?
低頭,閻天邢認真地盯著她,“墨小筠同志,你來說說,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么?”
“招兵。”墨上筠表情倒是很平靜,回答完后,慢吞吞地補充道,“結果還失敗了。”
“還有約會。”
“……”
“總有失敗的時候,本來成功的幾率就不高。”閻天邢說,“但是你,在本來該跟我約會的時間里,挖掘到新的目標,了解到邵長航的基本信息,看了他的論文……”
閻天邢細數著她這工作狂的種種行為,最后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攤上你這個沒情趣的工作狂,我認了。不過,你還覺得自己‘不思進取’,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墨上筠被他夸懵了,“我還挺偉大?”
神色收攏了些,閻天邢正色道“比我這種心胸寬廣的男朋友還要差一點。”
“……”墨上筠倏地一笑,伸手去戳他的臉頰,“閻爺,你是用什么厚顏無恥的心態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的?”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膚色,比想象中的要嫩、有彈性,但沒有梁之瓊臉蛋那么軟,摸起來觸感還挺不一樣的。
墨上筠便順手摸了幾把。
“跟著你耳濡目染的,我還需要做心理準備嗎?”
閻天邢漫不經心地回擊著,但一把抓住了她不規矩的手。
墨上筠的動作被他制止了。
下一刻,他眼瞼一抬,眼底挑起幾分笑,邪邪的,看得墨上筠愣神的一瞬,他倏地湊過來。
四目相對,鼻尖相貼,氣息交錯。
清淺的呼吸,微熱的溫度,卻刺激著毛孔,一股滾燙的熱意自胸口蔓延開,令人無所適從。
“調戲我可是要負責的。”閻天邢嗓音低沉。
這男人,光是憑借著那把撩人好嗓子,就能讓人毫無招架余地。
骨頭酥得都要散架了,稍稍一碰便能化作煙飄散。
“……別給我甩鍋。”
想到他在超市貨架上拿的那兩盒……墨上筠頓時冷靜幾分。
拿就拿了,還兩盒……
他用得完嗎?!
抵著她的額頭,閻天邢得寸進尺,“畢竟只有你調戲才管用。”
墨上筠一個激靈,感覺骨頭架子稀里嘩啦全散了,被他扣住的肩膀提不上丁點力氣。
風衣外套脫了后一直沒穿上,兩人挨得極近,幾乎緊貼著,他身上的溫度透過緊貼的部位傳遞過來,一件衣服的阻礙如同無物,墨上筠感覺肩膀、后背燒得慌。
臉上的溫度也好不到哪兒去。
被他撩得心慌,一顆心跟被燒著似的,熱血翻滾,燃得旺盛。
“你特么別說話!”
墨上筠皺眉說著,有點怨氣在里面,卻如同撒嬌。
話一說完,明明是命令、叱責的話,可連墨上筠自己都聽出語氣中的不對勁。
她睜著眼,對上閻天邢的目光,從他眼里看出曖昧和戲謔。
頓時氣血上涌,她一把甩開閻天邢的手,然后跳下了沙發。
赤腳站在地板上,觸感微涼,墨上筠稍稍冷靜了些。
她側身對著閻天邢,腰桿筆挺,跟站軍裝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底氣十足。
不過,左耳那抹粉嫩卻成功出賣了她。
閻天邢有些想笑。
明明……先前都大方得很。
墨上筠低頭踩著拖鞋,頭也不回地說“我去洗澡,回來再跟你說。”
剛說完,墨上筠就趿拉著鞋走向臥室。
全程都沒有再看閻天邢一眼。
閻天邢“……”洗澡歸洗澡,談心就沒必要繼續了。
再拖下去都要到下半夜了。
兩分鐘后,墨上筠忽然陰著一張臉,走到臥室門口,手里拎著一件睡袍。
“你家怎么有女人的衣服?”墨上筠擰眉盯著閻天邢,神情頗為不爽,視線夾雜著凌厲。她晃了晃手中的睡袍,聲音涼颼颼地補充道,“還是情侶的。”
得到這種質問,閻天邢慢條斯理地將電視給關了——生怕墨上筠聽不清一樣,他淡定地朝墨上筠道“讓阿姨給你準備的。”
墨上筠“……”他還交代這種事兒?!
墨上筠臉色一黑,再次轉身進了臥室。
這一次,還跟發泄情緒似的,把臥室的門給甩上了。
閻天邢站起身,望了那臥室幾眼,然后勾勾唇角。
等了片刻,確定墨上筠應該進了臥室后,他便走了過去。
臥室門鎖手柄一擰,門被輕而易舉地推開。
這丫頭都沒反鎖,開門簡直不能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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