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走進(jìn)房里，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她皺了皺鼻子，聞不慣這個味道。
顧老爺子喝得半醉半醒，一雙渾濁的眼睛里面，布滿了血絲。
“小玖來了啊，坐吧。”
顧玖在一張干凈的椅子上坐下。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環(huán)境。
屋里布置得很奢華，然而卻透著一股陳腐味。
地毯上有著不明污漬，已經(jīng)干透了。
一想到那上面的污漬，可能是老爺子喝醉酒后吐出來的污物，顧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房子是好房子，擺件也都是名貴擺件，可是住在這里面的人，糟蹋了這些名貴擺件。
“真是難得，你竟然想到來給老夫請安。”
顧老爺子呵呵笑著。
顧玖吩咐小翠，“去給老爺子泡一碗濃茶過來。”
小翠領(lǐng)命而去。
這會顧老爺子腦子不太清醒，不適合談事情。
顧玖希望老爺子喝了濃茶后，能夠醒醒酒。
很快，小翠端來一碗濃茶，放在老爺子面前。
顧老爺子瞇起眼睛，盯著小翠看，把小翠唬得不行，趕緊跳開，退到顧玖身后。
顧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小翠，“你這死丫頭，逃什么逃。進(jìn)了老夫的院子，你還能逃到哪里去。”
顧玖板著臉，“老爺子，請你看清楚，這是我的丫鬟。”
顧老爺子愣了下，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哦，小玖來了啊。”
顧玖蹙眉，給王依，青梅二人使眼色。
兩人心領(lǐng)神會，走上前。王依抱住顧老爺子，直接掰開嘴。青梅則是將一碗濃茶灌入老爺子的嘴中。
“你們……咕咚咕咚……咳咳……”
一碗濃茶下肚，顧老爺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指著顧玖，“二丫頭，你，你太放肆了。”
顧玖面無表情地說道：“是老爺子為老不尊，孫女只好出此下策。”
顧老爺子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才哼哼兩聲，“罷了，罷了，老夫不和你一個小姑娘計較。說吧，找老夫何事？請安就免了，老夫這么多年，都沒稀罕過你們請安。”
顧玖站起來，鄭重地說道：“請老爺子救父親一命。”
“啥？啥玩意？”
顧老爺子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二丫頭，你腦子進(jìn)水了吧。你看看老夫這模樣，何德何能能救下你父親？走走走，別打擾老夫喝酒。要救人，去隔壁侯府找老侯爺去。”
顧老爺子揮著手，要趕顧玖出門。
顧玖陰沉著一張臉，“如今能救父親的人，只有老爺子。”
顧老爺子呵呵一笑，根本沒將顧玖的話放在心上。
顧玖沉住氣，再次說道：“今日孫女見了公子詔。公子詔讓孫女帶話，請老爺子將東西交給他。”
顧老爺子原本嬉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他扭著頭，就像是僵尸一樣，動作僵硬。
“你剛才說什么？”
顧玖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公子詔請老爺子將東西交給他。”
“你，你真的見了公子詔？”
顧老爺子指著顧玖，似乎是不敢置信。
顧玖點頭，“是！孫女見到了公子詔。”
“他真的跟你這么說？”
“是！此事事關(guān)父親的性命，孫女不敢有任何隱瞞。”
顧老爺子抓著頭發(fā)，“他沒說讓老夫交什么東西？”
顧玖搖頭。
顧老爺子眉頭緊皺，胡須一抖一抖，顯然內(nèi)心很不平靜。
沉默良久，顧玖不得不再次催促，“請老爺子救救父親。”
顧老爺子一臉不耐煩的模樣，“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此事容老夫再想想。”
顧玖說道：“時間不等人。父親在詔獄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他好歹是您的親兒子，請您務(wù)必救他一救。”
“你們啊，就是煩。老夫早就說過，你們一大家子回京，肯定沒好事。果不其然。”
顧老爺子一臉嫌棄，揮著手，趕顧玖出門。
顧玖沉默離開。
青梅欲又止。
房婆子還守在院門口，見到顧玖，臉上堆滿了笑容。
“二姑娘和老爺子談完了啊。那幾個賤蹄子，奴婢已經(jīng)替姑娘收拾了她們。”
“多謝大娘。”
顧玖使了個眼色，青梅又給了房婆子一個荷包。
房婆子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二姑娘慢走啊，以后常來。”
顧玖回到芷蘭院，坐在書房里練字，以此發(fā)泄內(nèi)心的憤怒。
青梅端著一碗湯藥進(jìn)來，“姑娘，你都快寫了一個時辰，該歇歇了。”
顧玖沉默不語。
“姑娘，要不奴婢去外院看看，問問老爺子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
顧玖搖頭，突然丟下筆。墨汁濺落在宣紙上，一張紙就廢掉了。
“不用去見老爺子，他會救老爺。”
啊？
青梅一臉不明白的樣子。
“既然老爺子會救老爺，姑娘為何如此憤怒？”
“我就是氣不順。”
顧玖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她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火氣，等見了顧老爺子，顧老爺子那個態(tài)度刺激得她差點沒繃住。
她不能將火氣隨便往人身上灑，只能練字發(fā)泄。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小翠急匆匆從外面跑進(jìn)來，喘著氣，急切地說道：“姑娘，老爺子，老爺子鬧起來了。鬧著要出門，打了門房，騎上馬就跑出去了。門房攔都攔不住，而且他們還跟丟了老爺子。姑娘，現(xiàn)在怎么辦？”
顧玖聞，卻笑了起來，如釋重負(fù)。
“老爺有救了。”
小翠一臉懵逼。
青梅似懂非懂，卻也認(rèn)同顧玖的話。
“謝天謝地，老爺終于有救了。沒有枉費姑娘一番辛苦。”
顧玖哈哈一笑，“青梅，你讓廚房今晚上坐個雞湯，我想喝雞湯。”
“奴婢這就去。”
青梅喜笑顏開，姑娘總算笑了，胃口也好了起來。
謝天謝地，老天爺總算開眼。
顧老爺子跑出府邸，顧玖知道顧大人有救了。可是別人并不知道。
門房將消息送到大太太張氏這里，張氏氣了個倒仰。
“門房干什么吃的，就老爺子那身體，他們那么多人竟然攔不住。簡直是一群酒囊飯袋。”
芍藥輕聲勸道：“太太息怒。當(dāng)時老爺子帶著小廝們沖擊門房，門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才讓老爺子跑了出去。現(xiàn)如今，要緊的是找到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