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產(chǎn)業(yè),弟妹就不要妄想插手。沒分家之前,這些產(chǎn)業(yè),必須由我們大房出面打理?!?
“憑什么?”
謝氏不答應(yīng)了,“外面的產(chǎn)業(yè)也有我們二房一份,我身為二房太太,為何不能插手?!?
張氏似笑非笑,半點情面不留,直說道:“因為我不相信弟妹?!?
“你……大嫂,你不要太過分。莫非大嫂私下里做假賬貪墨了公中的錢財,怕我查出來?”
張氏嗤笑一聲,“這話弟妹以后切莫再說,否則我家老爺可是個火爆脾氣,倒時候我們兩房打起來,可就不美了?!?
謝氏張口結(jié)舌,“大嫂是在威脅我嗎?”
張氏嘲諷一笑,“我是在提醒弟妹,小心禍從口出。無憑無據(jù),你就敢指責(zé)我貪墨公中銀錢,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我告訴你,就憑你剛莫須有的指責(zé),我身為當(dāng)家太太,嫡長媳,未來顧府的老封君,就有資格將你關(guān)到祠堂,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謝氏臉色一板,“你敢!”
張氏哼了一聲,眼神輕蔑,“弟妹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你信不信,我將你關(guān)到祠堂反省,二弟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氏臉色一變,張口結(jié)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弟妹得空多讀讀書,溫習(xí)一下府中的規(guī)矩。長幼秩序,可不能亂來。就好比玥丫頭沖小玖大喊大叫,按照規(guī)矩,可是要打板子的。長幼不分,成何體統(tǒng)。”
顧玥臉色一變,急忙低下頭,降低存在感。
謝氏怒極反笑,“今兒聽大嫂一席話,我倒是長了見識。大嫂不讓我管府外的產(chǎn)業(yè),我認(rèn)了。賬本總該給我看一看吧?!?
張氏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早在過年前,賬本已經(jīng)送給二弟過目。他看了,說了聲很好,旁的話沒有多說。弟妹對賬本有任何疑問,問二弟去,我恕不解答。”
謝氏眼一瞪,“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張氏說道:“那你得問二弟,他為什么沒告訴你,我就不明白了?!?
謝氏臉色鐵青。
沉默了片刻后,她也很干脆,也可以說是能屈能伸,“之前大嫂說,準(zhǔn)備將廚房還有針線房給我管?”
張氏點點頭,“弟妹莫非不愿意?”
謝氏挑眉一笑,“哪敢不愿意。大嫂將廚房和針線房交給我管,我自然是責(zé)無旁貸。不過說起針線房,正好有件事,我想和大嫂掰扯掰扯?!?
“弟妹請說。”
謝氏喝口茶,潤潤喉,說道:“關(guān)于二丫頭和三丫頭的嫁衣,我聽人說,大嫂給二丫頭準(zhǔn)備了八兩金線,給三丫頭卻只準(zhǔn)備了四兩金線,這是何故?
兩個孩子都是我們二房的嫡出,為何要區(qū)別對待?難道大嫂是看不起我,認(rèn)為我生的孩子就要比二丫頭低一等嗎?”
張氏輕聲一笑,“為何會區(qū)別對待,弟妹何必明知故問。
玥丫頭嫁的是海西伯的嫡次子,身份自然尊貴,可是比起寧王嫡長子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
二丫頭是由皇上親自指婚,將來要嫁給皇孫為妻,她的嫁衣,金線能少于八兩嗎?當(dāng)然不能。
要是你家玥兒也能嫁給皇孫為妻,或是嫁給伯爵府的嫡長子為妻,金線我也給她準(zhǔn)備八兩。
嫁給什么身份的人,就得準(zhǔn)備什么樣的嫁衣。
若是準(zhǔn)備一件同身份不匹配的嫁衣,弟妹是成心想壓海西伯府大少奶奶一頭,成心給玥兒結(jié)仇嗎?”
“那至少也該和海西伯府大少奶奶的嫁衣金線一樣?!?
顧玥突然出聲說道。
張氏瞥了眼顧玥,“長輩說話,玥兒,你作為晚輩不該隨意插話。嬤嬤教導(dǎo)的規(guī)矩,你都忘了嗎?”
顧玥漲紅了臉,表情弱弱地看著謝氏。
謝氏冷哼一聲,“大嫂好口才,什么事情到你嘴里,都是道理?!?
張氏輕聲一笑,說道:“弟妹誤會了,不是我口才好,而是道理就擺在哪里,人人都知道。
就比如兩個孩子的嫁妝,為什么小玖是四萬兩嫁妝,玥兒只有兩萬兩嫁妝?
不就是因為一個嫁的是皇孫,一個嫁的只是伯爵府的嫡次子。
姑娘家,在娘家的時候,大家都是姐妹,親親熱熱,不分高下。
但是許配了人以后,高下立判。很無情,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弟妹對此應(yīng)該深有體會?!?
張氏這番話一出口,姑娘們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身份,地位,婚事,到底有多無情,大家早有感觸。
只是過去,沒有人如此直接地說出來。
顧玥心頭不甘,眼巴巴地望著謝氏。
謝氏盯著張氏,問道:“照著大嫂的意思,我家玥兒只能有四兩金線繡嫁衣?”
“四兩金線可不少。弟妹不要嫌棄?!?
謝氏冷哼一聲,“我若是想加二兩金線,要如何?”
張氏挑眉一笑,說道:“如果弟妹肯自己掏荷包,我自然不會干涉。但是公中只能為玥兒出四兩金線。此事還請弟妹體諒。”
真是欺人太甚。
謝氏當(dāng)然不肯體諒張氏,她只覺著憋悶。
偏生規(guī)矩在那里擺著,她也無可奈何。
這會,謝氏前所未有地希望分家。
分了家,她就可以當(dāng)家做主,想用多少金線就用多少金線。
什么規(guī)矩,統(tǒng)統(tǒng)滾一邊去。
顧玥眼巴巴地指望著謝氏能替她添二兩金線,可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謝氏的承諾。
二兩金線又不多,加上工錢也值不了多少錢。母親卻連這點金線都不肯添給她。
顧玥心里頭失望到了極點。
“弟妹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氏問道。
謝氏笑了笑,“既然要管家,首先就要過目賬本。我打算留在議事堂,查一查廚房和針線房過往幾年的賬本?!?
張氏特別干脆,當(dāng)即吩咐下人,“去,派人到賬房,將廚房和針線房過去五年的賬本全部搬過來?!?
接著,張氏又問謝氏,“弟妹,要不要我給你安排一個賬房先生?”
謝氏很干脆的拒絕,“不用,我這里有會算賬的人。”
“那就好。”
張氏笑了笑,“姑娘們,今兒就忙到這里,你們都散了吧?!?
顧玖等人起身,告辭離去。
顧玥追上顧玖,“二姐姐,我有話和你說。”
“三妹妹想說什么?”
顧玖回頭看著顧玥。
顧玥沖上前,站在顧玖的面前,說道:“就因為你嫁的人是皇孫,你便處處壓著我。我不服氣?!?
顧玖望天,笑了笑。
“三妹妹,你不服氣,去和太太說。你和我說沒有用。正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這可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顧玥的臉色驀地紅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譏笑我嗎?”
顧玥的婚事,是她要死要活弄來的,真要論起來,真談不上父母之命媒妁之。
故此,別人一說這話,顧玥就免不了多想。
總以為別人是在暗諷她。
顧玖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三妹妹多慮了。我只是就事論事,絕無譏諷的意思。我還有事情忙,就不陪三妹妹閑聊。告辭。”
“你給我站住,站住……”
顧玖哪里會理會她,直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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