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茶葉打著卷飄浮上來,又緩緩沉下去。
顧玖說道:“五妹妹的婚事,將來若是我能幫忙,自會盡一份了力。好歹姐妹一場,我也不想看著她所托非人。至于姨娘你,你給我安分點(diǎn)。我哥哥那里,你最好別打主意。你敢對我哥哥伸手,我就砍斷你的手。你是知道的,我有這個本事,我保證說到做到。”
白姨娘渾身抖了抖,“二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三少爺伸手,我還會防著太太對三少爺伸手。
二姑娘還不知道吧,太太偷偷讓這高三福在外面相看顏色鮮嫩的丫鬟,準(zhǔn)備給二姑娘做陪嫁丫鬟。”
青梅一聽,怒了,“白姨娘,你別胡說八道。你以為你挑撥離間,就能有用嗎?”
白姨娘辯解道:“我絕不是挑撥離間,更不是胡說八道。二姑娘要是不信,你派人盯著高三福,瞧瞧高三福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
準(zhǔn)備陪嫁丫鬟這種事情,謝氏真的做得出來。
她對白姨娘說道:“多謝姨娘提醒,此事我會留意。姨娘要是沒別的事情,請回吧。”
白姨娘舍不得走,其實(shí)她還想得到顧玖的承諾,承諾會站在她這邊,幫著她對付謝氏。
但是很顯然,顧玖不可能對她做出類似的承諾。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而已。
白姨娘不甘心這么離去,她張嘴說道:“二姑娘,你母親的死恐怕有些蹊蹺。”
顧玖的眼神順便變得冰冷,目光如刀,刀刀砍在白姨娘臉上,身上。
她冷著臉,說道:“姨娘慎。我母親過世的時候,你人還沒有進(jìn)府。我母親怎么死的,你能有桂嬤嬤清楚?白姨娘,你最好適可而止,別逼我對你出手。”
白姨娘忙說道:“是我得了失心瘋,胡亂說話。請二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顧玖冷笑一聲,“你的確是得了失心瘋,而且病得很重。為了讓我?guī)湍銓Ω短憔谷桓夷梦夷赣H的死做文章,你找死嗎?”
“不敢,萬萬不敢。”
顧玖面色冷漠,端茶送客,“青梅,送白姨娘出去。”
“白姨娘,請吧。”
白姨娘無可奈何,被請出了芷蘭院。
青梅怒道:“白姨娘太過分了。姑娘,要不要將哥兒死的真相告訴老爺和太太?”
顧玖微微搖頭,“還沒到時候。老爺正在氣頭上,得知了真相,說不定一怒之下就弄死了白姨娘。
白姨娘要是死了,誰和太太斗?胡姨娘,韋姨娘都是一副低調(diào)不惹事的態(tài)度,唯有白姨娘充滿了斗志,要和太太一斗高下。
留著白姨娘,對我們有好處。當(dāng)然,必要的時候,也要給白姨娘一個教訓(xùn)。否則她還以為我這里可以由她予取予求。”
青竹很有興趣,“姑娘,要如何教訓(xùn)白姨娘?”
顧玖想了想,說道:“這事我們出面不合適,得芙蓉院的人出面才行。最好是讓春禾出面,春禾有太太的命令,可勁的折騰白姨娘,讓白姨娘知道點(diǎn)好歹。”
青梅忙說道:“想讓春禾下死力氣針對白姨娘,奴婢倒是有個辦法。”
顧玖來了興趣,“快說,什么辦法?”
青梅小聲說道:“奴婢聽說,過去白姨娘受寵的時候,沒少在老爺跟前說春禾她們的壞話。
那時候,白姨娘擔(dān)心太太將春禾她們抬做姨娘,所以一有機(jī)會,總要說幾句春禾她們的壞話。
前幾年在西北的時候,春禾本有機(jī)會抬做姨娘,結(jié)果被白姨娘給破壞了。
這事,春禾只怕不知道。奴婢也是聽一個出嫁的姐妹偷偷嘀咕過幾句。”
顧玖暗暗點(diǎn)頭,“想辦法將這件事告訴春禾,讓她狠狠收拾白姨娘一頓。”
“奴婢明白。明兒去侯府赴宴,奴婢找機(jī)會和春禾說話。”
此事說定。
白姨娘離開芷蘭院就后悔了。
她不該提先夫人蘇氏,顯然觸及到了顧玖的逆鱗。
此事該如何補(bǔ)救?白姨娘想到了顧琳。
回到相思院,她叫人將顧琳叫到跟前。
顧琳眼睛紅腫,“姨娘,你沒事吧?”
白姨娘心情沉重地說道:“我沒事,你也別太難過。明兒去侯府赴宴,記得開心一點(diǎn)。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喪著一張臉。有機(jī)會多和二姑娘親近親近。二姑娘嫁做皇孫妻,將來你的婚事,恐怕還要指望二姑娘。”
顧琳咬著唇,神情悲戚,“弟弟要是沒死,那該多好。”
這話像一把刀子戳在白姨娘的心頭。
白姨娘撇開頭,說道:“別再提你弟弟,就讓他安安靜靜地離開吧。”
“姨娘,你別傷心,我以后都不提弟弟。姨娘也要想開一點(diǎn),沒了弟弟,你還有我。”
白姨娘重重點(diǎn)頭,替顧琳順著頭發(fā),“所以你一定要爭氣,多和你二姐姐接觸。只要她肯出手幫你,你的婚事就不用愁了。”
“二姐姐真有這樣的本事嗎?”
白姨娘點(diǎn)頭,“她比你想象得更有本事。你得記住,到了年底,她就是皇孫妻,她說的話比太太說的話都要管用。”
“女兒明白了。女兒原本和二姐姐關(guān)系就不錯,我想二姐姐一定不會拒絕我的親近。”
白姨娘松了一口氣,閨女有時候雖然笨了點(diǎn),不過好在眼光不錯,知道同顧玖拉近關(guān)系。
顧大人處理了內(nèi)務(wù)后,一肚子火氣。
沒地方去,又不想回衙門,干脆約上幾個同僚去喝花酒。
謝氏聽聞顧大人又去喝花酒,氣得肝痛。
春禾勸道:“太太息怒。老爺只是暫時的,過幾天肯定就不會去了。”
謝氏陰沉著一張臉,“我不擔(dān)心老爺喝花酒,我是擔(dān)心老爺?shù)男谋缓偩o收了。”
春禾語塞,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謝氏看著春禾,心念一動,“你跟在我身邊有十年了吧。”
春禾說道:“奴婢從八歲起,就在上房當(dāng)差。后來承蒙太太看重,提拔為一等丫鬟,貼身伺候太太。”
“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能在太太身邊伺候,奴婢高興都來不及。”
謝氏點(diǎn)點(diǎn)頭,“為了我,耽誤了你們的青春。你們幾個丫鬟,年齡都不小了,我想著也該替你們打算打算。”
春禾心頭一緊,也有些亂。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愿意一輩子伺候在太太身邊。”
謝氏笑道:“如花似玉的一張臉,可不能浪費(fèi)在我的身邊。你放心,我定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多謝太太。全憑太太做主。”
春禾話雖然這么說,心里頭卻些心不在焉,差點(diǎn)因?yàn)樽呱癯隽瞬铄e。
好在她反應(yīng)敏捷,在謝氏發(fā)現(xiàn)之前,彌補(bǔ)了錯誤。
她心里頭亂糟糟的,不得要領(lǐng)。
等晚上回到房里歇息的時候,翻來覆去睡不著。
太太果真要將她打發(fā)出去嗎?
嫁給小廝?嫁給管事?嫁給商人?
不管嫁給誰,哪有顧府的榮華富貴。
自小在富貴窩里面長大,雖是丫鬟,比許多人家的正牌小姐還要體面。
讓她嫁給小廝?管事?商人?每日辛苦操勞,她哪里樂意。
太太真的沒有想過,將她抬做姨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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