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抬起頭,盯著文德帝,“陛下該如何謝我?”
文德帝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道:“這里的環(huán)境著實有些清苦。朕會吩咐宗正寺,每日0許你出院門溜達兩個時辰。”
廢燕王劉易搖搖頭,送出要命的名單,卻只換來這點好處,虧大了。罷了,能走出院門,在園子里溜達兩個時辰也是好的。好歹能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
廢燕王劉易再無遲疑,提筆,刷刷刷,將他所知道的名單全都寫了下來。
名單上面的人,很大一部分,已經在三年前死去。
只有極個別的人還活著,并且活得還不錯。
文德帝看著上面熟悉的名單,眼睛微微瞇起。
“朝堂果然不夠干凈。”他感慨了一句,話語中分明帶著濃烈的殺意。
廢燕王劉易頭都沒抬起一下,“你坐穩(wěn)了位置,就想要大開殺戒,肅清朝堂,提拔心腹。古往今來,歷朝歷代,都是這么一回事。”
文德帝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知道都是這么一回事,就別廢話。”
“我只希望你你能少造殺孽。這里面,很多人都是真正的有才之士。朝廷培養(yǎng)他們不容易,殺一個便少一個。而且當初他們也只是一念之差,誰能想到趙王會突然發(fā)動宮變。”
“朕要殺誰,輪不到你來置疑。”
廢燕王劉易不再說話。
當他寫下最后一個名字的時候,渾身的力氣猶如被人抽干,里里外外都已經被汗水濕透,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常恩將名單交給文德帝。
文德帝看完后,收在衣袖中。
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廢燕王劉易,“你好自為之。或許再過個十年八年,朕心善,就放你出去。”
廢燕王劉易呵呵一笑,“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我等著你放我出去。”
文德帝笑了笑,“朕的好弟弟,你安生點,朕自然會記得你我之間的兄弟情。”
說完,文德帝不再多看廢燕王劉易一眼,直接甩袖離去。
坐上馬車,出了宅院。
來的時候靜悄悄的,回去的時候,依舊靜悄悄的。
暗衛(wèi)都隱藏在暗處保護,并不露面。
還沒回到宮里,金吾衛(wèi)的消息就送了過來。
常恩急忙稟報,“啟稟陛下,金吾衛(wèi)那邊已經問出了口供。順藤摸瓜,已經拿到了一份名單。”
“哦?名單在哪里?”
常恩口述了一份名單。
名單中不僅有朝陽長公主,還有另外兩家宗室。
文德帝聽了后,笑了起來,“有的人上趕著找死,朕也沒辦法。雖然都姓劉,可是觸犯了國法,一樣得死。再說,劉姓宗室人也多了些,年年都要花費大筆錢糧養(yǎng)著這幫人。殺一殺,也能省點錢糧。”
常恩從話中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文德帝說話的時候一直笑著,可是他的話卻是那樣的冷酷。
“傳令金吾衛(wèi),一切照章辦事,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不用有任何遲疑。”
常恩躬身領命,趕緊吩咐人去傳信。
文德帝望著陰沉沉地天空,冷冷一笑,“金吾衛(wèi)做得不錯,這么快就拿到了名單。”
頓了頓,又說道:“回宮吧!”
常恩趕緊揮手,馬車繼續(xù)朝宮里前行。
……
朝陽長公主府外,王府侍衛(wèi)們堅定不移地執(zhí)行著劉詔的命令,圍困長公主府,不許任何人進出,也不許任何物資進出。
沒新鮮蔬菜吃?
不好意思,那不歸他們管。
反正長公主府肯定有存糧,肯定餓不死。
只要餓不死就成。
沒雞鴨魚肉?
還想吃雞鴨魚肉,心真夠大的。還是好好想想,到了詔獄吃什么吧。
沒有藥材?
管他們屁事!
忍著!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
趙傳明憤怒地在房里走來走去,因為太過激動,牽扯到臉上的肌肉,痛得他半死。
“母親,你快想個辦法啊!”
他真是怒火中燒,“我就不信,那幫王府侍衛(wèi)連母親你一敢動手打。”
朝陽長公主皺著一張老臉,神情肅穆,“本宮現(xiàn)在越苦,后面才能越甜。劉詔派人圍困公主府,真正是駭人聽聞。本宮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比他更肆無忌憚的皇子。
你們等著,最多兩日,他就要主動將人撤走。屆時本宮去宮里告狀,就不信太后和陛下不給本宮做主。要是宮里不管,本宮就去少府,去宗人府。宗室那么多人,絕不會坐視此事不過問。”
趙傳明皺眉,“母親,非要再等兩日嗎?要不兒子直接帶人沖出去。憑我們公主府的護衛(wèi),就不信干不過王府那幫侍衛(wèi)。”
“胡鬧!”
朝陽長公主呵斥道:“動了手,屆時有理也變成無理。現(xiàn)在是劉詔不占理,本宮受兩天委屈算什么。本宮受的委屈越多,他就死得越慘。”
“可是詔夫人遇刺一事,萬一……”
朝陽長公主直接打斷大兒子的府,“沒有萬一。都是老手,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娘娘,出大事啦。金吾衛(wèi)上門來啦!”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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