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問得隨意,郭桃花也沒多想。
她說道:“整個新民縣可以說都是詔夫人的?!?
江燕哇的一聲,“我離開京城多年,京城的情況全都不清楚。你快和我說說?!?
郭桃花不疑有他,說了很多她能了解到的情況。
“……自從詔夫人生下龍鳳胎之后,身體一直不好,這兩年很少見她出來?!?
“詔夫人一直住在山上嗎?”
“聽說是住在山上。我也沒見過,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
“青梅青竹她們,還在夫人身邊伺候嗎?”
郭桃花搖頭,“她們都嫁人了。你一定想不到青梅現(xiàn)在在忙什么?青梅現(xiàn)在當(dāng)起了教書先生,在女子學(xué)堂教書,可厲害了。
青竹嫁給了二壯,管著一個鋪子,也很忙。小翠嫁給了王府一個管事,兩口子和和睦睦。唯有王依,一直沒嫁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原來都嫁人了。”
江燕感慨一番,“我們都老了,你孩子也大了吧?!?
說起孩子,郭桃花一臉幸福,“孩子們還小,調(diào)皮得很?!?
江燕笑了笑,“那你就沒想過同以前的人聯(lián)絡(luò)嗎?你看你在新民縣做生意,青梅也在新民縣,你們理應(yīng)多多來往。你家做的醬菜那么好吃,要是有機(jī)會,給詔夫人送去。
這就是金字招牌啊,保你家醬菜生意紅火。要是能和四海商行搭上線,那你們家就發(fā)了,孩子的前程也不用愁了。”
郭桃花有些不自在,“我算什么人物,哪能和她們攀附關(guān)系?!?
江燕目光一掃,有瞬間變得極為凌厲,“你這話我就不愛聽。過去,大家都是顧家的下人,誰也不比誰高貴。只是她們運氣好,跟著詔夫人雞犬升天。你運氣差了一截,在太太身邊伺候,也沒謀一個前程。看在過去同為奴婢的份上,她們也該拉扯你一把?!?
郭桃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自己多大本事吃多少飯。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指望大富大貴?!?
江燕恨鐵不成鋼,“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孩子著想?”
郭桃花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聲說道:“我的孩子,生來就是小門小戶。我不指望他們大富大貴。那未必真的就是福氣?!?
江燕蹙眉。
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放著富貴不要,情愿過著清貧的生活。
她連連搖頭,露出心疼的表情,“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沒變,一如往昔。我卻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
郭桃花羞澀一笑,“你也沒變,你和以前一樣漂亮。你下馬車的時候,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
“是嗎?”
江燕輕撫臉頰,又是一聲嘆息,“老了,比不上年輕人鮮嫩?!?
“不老,不老,一點都不老。看著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江燕抿唇一笑,“這話我愛聽,沒枉費我在臉上投入的那些時間和銀錢??斐裕趺闯粤藘煽诰筒怀粤?,肚子還餓著吧?!?
郭桃花連連擺手,“我不吃了,鋪子離不開人,我得趕緊回去。當(dāng)家的要用驢車送貨,回去晚了耽誤正事?!?
江燕腰肢一擺,身子軟軟地站起來,“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你知道我住在這里,以后有空就過來看看我。還有,我的事情,千萬別透露出去。”
郭桃花重重點頭,鄭重說道:“你放心,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我也沒有說夢話的習(xí)慣,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在夢里說出去?!?
江燕沖她笑笑,“我信你。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郭桃花漲紅了臉。
她雖然活得簡單,但畢竟在顧府當(dāng)差多年。
她很清楚江燕說她們是最好姐妹,這話根本不能當(dāng)真。聽聽就罷了。
她點點頭,急急忙忙走出奢華的廳房,跟隨丫鬟出門。
一直走出三期,郭桃花才渾身輕松下來。
她拍拍心口,趕車驢車回鋪子。
路上,她忍不住將江燕的話反復(fù)咀嚼。
越想越覺著不對勁。
郭桃花在顧府多年,養(yǎng)成謹(jǐn)小慎微,凡事多想一想的好習(xí)慣。
江燕說她在江南住了多年,最近回京城,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郭桃花在屋里看見了江南特色的擺件。相似的擺件,她曾在大太太張氏的房里見過。
但是江燕說她被先帝特赦,先帝還安排好了她的后路,郭桃花怎么想都覺著不太對。
她不知道宮里的情況,她只聽過先帝的一些傳,嗜殺,暴躁諸如此類。還有就是最寵愛的人是李德妃,最有地位的是薛貴妃。
結(jié)果這兩人最后都落了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至于江燕,一開始還能聽到她的一些消息。后來就沒了消息。
郭桃花想著想著,就到了鋪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只是本能覺著江燕的話不可盡信,決定以后遠(yuǎn)著點。
畢竟她和江燕天差地別,是完全不同的人。
當(dāng)家的見她回來,就問道:“送貨怎么送那么久?”
郭桃花說道:“客人有些挑剔,耽誤時間長了點。吃了嗎?”
當(dāng)家的嗯了一聲,“我要出去送貨,你看著鋪子。鍋里給你留了兩個窩窩頭,記得吃完?!?
郭桃花頓時笑了起來,略黑的肌膚,被笑容襯托著,顯得很美。
當(dāng)家的看著她,差點看花了眼。不好意思咳嗽兩聲,掩飾尷尬,“那我出去了,記得把窩窩頭吃了?!?
“我會吃完的,你不用擔(dān)心?!?
“誰擔(dān)心你了,我是怕你不吃完沒力氣干活。哼!”
當(dāng)家男人裝好貨物,趕著驢車走了。
……
江燕趴在軟塌上,渾身軟綿綿。
男人從密室內(nèi)走出來,坐在她身邊,雙手放在她的后背,漸漸滑落。
“你那個好姐妹,能用嗎?”
“我們的談話,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江燕回頭,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頸,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