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許睿覺得挺沒意思,不過就算她想說什么也來不及,慕靳裴已經掛斷電話。
她再次仰頭看m.k大樓標識,陽光下很刺眼。
許睿沒約到慕靳裴,約了儲征喝咖啡。
儲征一開始也是猶豫的,糾結半晌才應下來。
等老板和季星遙去了樓上畫室,沒有他什么事,他這才去赴約。
許睿約儲征并不是讓他幫忙在慕靳裴面前說好話,儲征對老板的衷心還有他做人原則她比誰都清楚。
無論對錯,他會堅定站在慕靳裴那面,沒有什么能讓他動搖。
曾經共事五年,感情都不錯,她也無意讓儲征為難。除了他,她心里有些話也無處可說。
儲征趕到商務會所,許睿已經續了第二杯咖啡。
“抱歉,久等了,路上堵車。”
許睿笑笑:“咱倆之間就不用這么見外。”
儲征脫了西裝,侍應生要給他掛起來,他揮揮手,直接把西裝搭在椅背。
侍應生關上門離開。
許睿支著下巴,“不會耽誤你工作吧?”
儲征打趣:“你這話說得很沒水平呀。”
“嗯,腦子進水了。”許睿下巴對著他面前咖啡杯微揚,“做主給你點了,點完又覺得不妥,不知道你換沒換口味。”
今天真是腦子不夠用。
儲征:“我不講究這些,是咖啡就行。”來都來了,有些事他又不能裝聾作啞,“沒戲吧?”
許睿嘆氣,“你說呢?”
“不管慕總說什么你也別往心里去,”頓了下,他好相勸,“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在慕總那里再特殊,也特殊不過他心里的仇恨。”
許睿忽而笑了,自嘲地笑。她把咖啡勺放盤子里,端起咖啡杯,苦味撲鼻。
她說:“我跟你一樣,沒什么特殊不特殊。這么說也不對,興許哪天你要替季星遙求個情,說不定他還能給你點面子。”
儲征:“我不會。”
語氣那么篤定。
許睿搖頭,“沒勁兒!假設一下你還當真了。”咖啡冷得差不多,她一口氣喝了半杯。
儲征:“...有你這么喝咖啡的?”
許睿沒心思去一口一口品。靜默了幾秒,“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我就是個沉默的證人,沒了良知。”
“別這么說自己。你一直很善良。”儲征略有停頓,“我知道你對慕總成見很深,可...”
“不敢。”
話被打斷,儲征微微嘆氣,也端起咖啡喝了幾口。
房間里過于安靜,窗臺邊不知道是什么花,暗香飄散。
儲征還是將之前被她打斷的話說了出來,“許睿,你我都不是慕總,我們沒經歷過那種抽筋剝骨之痛,根本就沒法感同身受,你現在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立場,所以想要求他以德報怨。再說以德報怨那也只是一般的恩怨,可慕總跟季常盛之間隔著的是死亡。”
他看著杯里的咖啡,“慕總已經夠以德報怨,他要的也不過是季氏集團破產。”
許睿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他,也沒再多廢話。
她直接道明讓他來喝咖啡的意圖,“等揭開真相那天,就算你不幫季星遙,也給她在中間加層緩沖網,不至于她從天堂掉到地獄時被摔死。”
她抬頭看他,“儲助理,這個忙不為過吧?”
儲征始終看著自己的咖啡杯,良久都沒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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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上午過去,到了午飯時間。
慕靳裴和季星遙坐在各自畫板前,互不打擾,一坐就是三個小時,直到張伯送餐過來,他們太過投入,連開門聲都沒注意。
每到吃飯點都是張伯最糾結的時候,等時間長了怕飯菜不好吃,也怕季星遙飲食不規律影響身體健康,可要是喊她過來吃飯又怕打擾她思路和靈感。
他把打包過來的飯放茶幾上,站在那里看看季星遙再看看慕靳裴,兩人對面坐,隔著畫板,誰都看不到誰。
先注意到張伯的是慕靳裴,他收筆就看到休息區那邊站著人。
他輕聲走過去,“放這吧,我一會兒喊星遙吃飯。”
張伯離開,開門關門都是小心翼翼。
慕靳裴沒急著喊季星遙,先去煮咖啡。
最后是咖啡的香氣把季星遙勾回神,她抬頭看慕靳裴,他靠在酒柜邊,也在看她這個方向。
她對他淺笑,這才想起來問:“幾點了?”說著,她自己低頭看表,慕靳裴也回答了她:“十二點半。”
季星遙疑惑:“張伯今天怎么還沒訂餐。”早上她跟張伯說過中午要吃什么菜,包括慕靳裴喜歡的菜品她也一并告知。
慕靳裴指指茶幾:“早就送來了,喝杯咖啡再吃。”打包盒是張伯自己準備,有保溫功能。
季星遙:“那你再等我十分鐘,十分鐘就能全部畫好。”
慕靳裴問:“是你計劃的那部分畫好還是全部?”
“《星遙4》完成了。”季星遙做最后收尾。這幅作品從構思到完成,用時兩個月,打破了她星遙系列的創作時間。
尤其今天上午這三個小時,效率和靈感是平時一周都趕不上的。
慕靳裴想過去欣賞,抬起的腳步又落下,征求她意見,“能不能先睹為快?”
季星遙想都不想地搖頭,“不行,等干透了再給你看。”
那還得等上大半年,甚至更長。慕靳裴順著她,沒再強求。咖啡好了,他關上電源。
季星遙今天高興,開了一瓶紅酒慶祝,給慕靳裴倒了半杯,她自己只倒了杯底一點點。“你下午接著畫,我出去一趟,掛了駱醫生的號。”她把紅酒瓶收起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