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的目光從室內(nèi)幾人身上劃過,從一貫高高在上的何文驚恐的神色和其余系互驚慌失措的表情?讀出轉(zhuǎn)機。
這位看起來文弱秀氣的年輕人恐怕真的不同凡響,是能夠拿捏住在場所有高高在上的家伙命脈的人。
就賭一把吧。
他當下把禮物往地上一扔,哭訴道:“您是不知道,就這位何總,和這位財務處的趙經(jīng)理,是姻親系,蛇鼠一窩,把項目轉(zhuǎn)包來轉(zhuǎn)包去,層層扣款,有九成的資金都?了他們己的口袋,就連材料……”
包工頭胸膛劇烈起伏,提起這個就生氣,咬牙切齒:“這材料都是何文提供的,防水材料質(zhì)量不達標,防火的一個管道,比要求的不知道薄多少,還有這鋼筋混泥土,要不是我己貼了錢,這房子造不了一年就塌!”
怕卿欽以為己在?間也做了?腳,包工頭也沒有賣慘,而是極度冷靜的打蛇打七寸。:“這個我都留了證據(jù)。”
他從懷里掏出個卷了角的小本子,里面夾了好幾張照片和發(fā)票,還有當時發(fā)下來的通知要求:“看,這都是他們做的。”
“使用的不合格材料都全部替換掉,工程推倒重建,至于這些證據(jù),就交給法務部吧。”卿欽把東西收下,又掛上營業(yè)微笑,“正義都?到伸張。”
同樣欺騙?也不?有好下場。包工頭莫名讀出后面一句,摸摸鼻子,暗慶幸己早就決做個好人。
與之相對應的是其他人,尤其是何文趙廬兩人,心?暗暗叫苦,他們原本還?私下里了結(jié)這件事,現(xiàn)在看起來,這位卿總?要走法律途徑!
七寶的法務部倒不是什么景州必勝客,是他們公司背后的污糟事情太多了,哪一個查出來都是實打?qū)嵉淖锩?
就算他?要找找系……且不說景州的官方最近風氣一清,就是七寶作為地方納稅大戶,官方點名的社?效益高的企業(yè),?然帶光環(huán)。
哪里都拼不過。
他再一次深深地懊悔,己真是有不識泰山,被之的成功沖昏頭腦,居然招惹這么一尊大佛!
這一對姻兄弟竟在此時達成驚人的一致,同步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惜,除了同樣身難保的財務處其他系戶,在場沒有一個人對他們感到同情。
包工頭和另外兩位一直是受害?,楊一強龍不壓地頭蛇,屢次斗爭失敗,此時都感到無比快意。
“老百姓啊,今兒個真啊,真高興……”楊一站在趙廬身邊,低聲哼著歌。如今這作態(tài),既是監(jiān)視趙廬,也是痛打落水狗。
至于卿欽,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圣父,看到他們?nèi)缃襁€要博同情的作態(tài),只覺吵鬧。
這本賬本被他翻來覆去看了許久,估算出來的被昧下的數(shù)值越來越大,簡直如同在他心頭割肉。
卿欽這人雙標的很,我要敗家我去隨便撒錢,你要是不經(jīng)我許可幫我敗家,嘖,這不是把我當atm嗎?
他冷厲的目光滑過在場的蛀蟲,一邊叫保安,一邊普法:“按照花國法律,你們貪污的款項至少在3,000萬以上,稱上數(shù)額巨大,不僅要沒收全部財產(chǎn),還?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卿總,”趙廬猶不死心,滿臉苦澀,拉著何文一起跪在他面哭求,“我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給我們點時間,我們?把錢全部退回來,求您千萬不要送我們?局子!”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是我母親了癌癥,這才不……”何文一邊磕頭一邊哭,順路還編了個?花亂墜。
卿欽避開他們的動作,皺著眉頭,當著他們的面撥通警方電話,報完警以后又告訴七寶的法務:“涉及到公司的問題,我們必將追究到底。”
“理當如此,卿總做好!”楊一當下朗聲道,毫不猶豫地站在卿欽這邊。
樓泉也笑著鼓掌,目光落在其余幾個系戶身上:“這幾位恐怕也沒少做類似的事吧。”
這幾個草包終于從這驚?巨變?回過神,也恨不沖過來抱住卿欽大腿。
“我們只是摸魚了點,沒有參與過這些事情!”
“我們是清白的,根本不敢動這些錢啊!”
他們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意識到這位小卿總比傳聞?的鐵石心腸的多,反身就開始補刀。
“我知道趙廬把他的錢全部存在妻子的賬戶上了,要趕緊凍結(jié)資金!”
“趙廬還拿錢換了金條,就埋在別墅的地磚下面!”
“何文說他姐姐早就?踹了趙廬,或?揭發(fā)他,己帶著資金跑路!”
這句話一冒出來,全場寂靜。
卿欽再低頭看趙廬的時候,只覺一片綠光。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趙廬也不裝可憐,面容猙獰地就要撲過去掐住何文的脖子。
何文還坐在地上,雙?撐地,連連后退:“你聽他們瞎說什么!”
“說這話的人是你女朋友!”趙廬憤怒地吼著。
旁邊人煽風點火:“他喝醉酒的時候可是洋洋狠,跟我講等他姐拿了這筆錢,他己也能?到一半呢!說什么他也是何家最后的!”
這位頗有些心機?段,竟然拿出?機就把這段錄音公放出來。
在錄音里,這位何文醉酒醉的神志不清,說話語氣洋洋,尾巴幾乎翹到?上去了,語之間更是把趙廬這個老男人貶損的一無是處。
趙廬經(jīng)氣瘋了:“畜生!沒有我你怎么開了公司?沒有我你這點錢哪里來的?你們姐弟倆就這樣對我!”
他知己經(jīng)翻身無望,原本還存著點留錢給一家妻小的心思,此時怒氣沖?,反而破罐子破摔:“我現(xiàn)在就把錢歸還,xxxxx,就在這個賬號上,這樣法律還能給我博個減刑。我還要告你們姐弟兩個詐騙!”
何文不由懊悔起己禍從口出,他從小又是被當做唯一的命根子,寵大的,也不受氣,梗著脖子反咬回去:“一開始是你拉我上這條船的,還不是有些事情你己不好做,之出事被你推出去的個小?計,呵,還不是讓我去pua的,我倒是要向執(zhí)法機好好講講這件事情,看看誰判的更重!”
不等卿欽報警,讓官方介入調(diào)查,這一群人就開始狗咬狗,一嘴毛,互相比賽似的抖落出一堆黑料。
物以類聚,人以群?,這班陰險小人,事到臨頭然也不?團結(jié)一致,而是各捅刀,互相揭短。
卿欽聽腦殼疼,越聽越覺己被當個大傻子糊弄了,把??賬本卷起,猛的一敲桌面,強制全場安靜。
他吩咐保鏢把人壓?局子,同時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給他們個蔑視的目光:“我們七寶不?養(yǎng)這些蛀蟲,楊一,剩下的些,讓人事部把他們開除,該調(diào)查的調(diào)查清楚,不僅錢要一?不少的拿回來,他們也給個說法,多掉幾塊肉。”
這些人原本還在激情互撕,企圖以此來博一線生機,聽到這話之后,只覺如同?塌一般,哭鬧撒潑成一團。
然后被訓練有素的保安們拖出去,等待他們的?是法律的制裁。
緊接著當然是替他們收拾爛攤子,卿欽不急著整理賬務,首先誠信點,把該給的錢給了。
包工頭從來沒有?過還有這么一?,不用送禮物,不用貼紅包,不用說盡好話低聲下氣,能夠站著就把錢掙了。
這位年輕人說話一九鼎,行動雷厲風行,當下便核對款項,不消半個小時,包工頭的?機就響起來,是銀行的短信,項目的尾款經(jīng)結(jié)清。
“謝謝您,真的太謝謝您了!”包工頭看著這錢,態(tài)度更加熱絡,不住的點頭哈腰,把提上來的禮物往卿欽?里塞。
卿欽然推拒了:“你們也是掛靠在何文的公司下面的吧。”
“……是。”包工頭面露猶豫之色,不掛在這家公司下面,以后還能去哪里呢,08年以來建筑行業(yè)日趨飽和,?下烏鴉更是一般黑,他也是越來越難做。
卿欽點頭,把一張名片遞給他:“你可以向七寶尋求法律援助,我們很樂意幫助有所需要的人,七寶酒莊項目之發(fā)生的事情,也應該調(diào)查清楚,讓犯罪的人受到懲罰。”
這是打算讓何文罪上加罪的意思,包工頭嘴角不覺上揚。
“此外,七寶最近也有不少土木建筑類的任務,您可以立公司,800萬以上的公司資金可以向七寶的夢?銀行?行貸款,”卿欽一邊說一邊回憶起建筑公司的資質(zhì)要求,“注冊建造師人數(shù)之類的要求,反正這家公司也要倒了,把他們的人才吞?來就行。”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透露出這位年輕人與長相完全不符的狠辣心性。
楊一和其余兩管理層都在心里倒吸一口涼氣,之的雷霆震怒經(jīng)震懾了他們,緊接著“宜將剩勇追窮寇”,更是斬草除根的無情,讓他們心底都冒出一絲寒氣,互相看一,均下絕不做妖的方針。
似乎不知道己又被心狠?辣了一波,此時的卿欽氣也消了大半,滿腦子都是收回的款項可以花在建筑公司上,反正現(xiàn)在建筑行業(yè)不景氣,找業(yè)內(nèi)均不看好的爛尾樓處理一下呀,再找些遍地荒地開墾一下啦,反正怎么花錢怎么來。
至少這波收獲了一只吞金獸,不錯不錯。
卿欽還有個殘局收拾:“我跟你去工地看看吧。”
“好好好。”包工頭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