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肅王眼界奇高,連郡主和公主,甚至相府千金都入不了眼,又怎會瞧上將軍府這個山野千-->>金?
    雖說她跟著裴老夫人被教養了已快一年,而且如今容貌氣度都并非一般千金能及,但到底她自幼長成的環境太過不堪,如今家世又被將軍府整個牽連。
    前面與忠毅侯府和曲家兩家的婚事又都未說成,其中必然也有她哪里不堪的緣故,不然怎么就都說不成呢?
    這樣的女娘,又如何能入得了肅王的眼睛?
    便是做個侍妾……
    呵,那肅王若是肯納妾,這整個金陵城里趨之若鶩的名門貴女多不勝數,如今肅王府后宅也不至于空無一人。
    更何況,何須肅王費這般功夫,還特意讓貼身侍衛來撐腰?
    那肅王更是,說他是等沁玉公主吧,還不如說這肅王天生好男風。
    所以,肅王出手相助裴老夫人,肯定是別有目的!
    曲道元壓下心頭的震驚和疑惑,不敢再耽擱,迅速和裴驚蟄趕緊將其余人都給帶走。
    李卿落和裴老夫人也只能暫時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柳眠兒還挺著個大肚子,歡姐兒抽抽噎噎的依偎在婁姨娘的懷里,哭著被推攘帶走。
    二三房的個個狼狽不堪,都羨慕的望著李卿落和裴老夫人。
    李恪川像條狗一樣被拖走。
    李朝靖掙扎抵抗的最是厲害,就像要生離死別了一般,是被活生生從裴老夫人身邊給拽走的。
    “阿娘——阿娘——”
    “嗚嗚嗚,我不要和阿娘分開,我要阿娘——”
    “阿娘你拉靖兒的手,你拉著靖兒的手啊——”
    李朝靖是今日的罪魁禍首。
    即便他瘋了,也被戴上了重重的鐐銬。
    整個將軍府瞬間空蕩蕩的。
    前院只有地上還躺著武大仍未涼透的尸體。
    曲氏和被其親手掐死的母親尤氏,一大早就都被送去了金陵城衙門。
    內宅還有已經自縊身亡的鄧老姨娘。
    裴老夫人看著一片狼藉,不過頃刻間就猶如廢棄的荒蕪宅院,頓時悲從心來。
    這是她當年和落兒祖父浴血戰場,拼死殺出來的戰功所換得的宅邸。
    她在這里也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韶華之年。
    她和落兒的祖父,也曾無比恩愛過,甚至在滿懷期待中有了李朝靖這個兒子。
    可也是在這里,她經歷了夫君的違背諾,離心離德。
    和兒子徹底疏遠。
    和婆家翻臉。
    灰心負氣地離家遠走……
    也是在這里,她的兒子想要害死她的性命,去換他更想得到的利益。
    這一次,離開后,她便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來人,把鄧老姨娘和地上這個,都埋了吧。”
    “別讓他們爛在這座宅子里了。”
    將軍府的牌匾被人取下。
    厚厚的大門,在‘吱呀’聲中,重重合上。
    李卿落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宅子。
    上一世她葬身此處,這一世,她終于可以真正的離開這里了。
    從此,她再也不是李氏族譜上的人。
    她就是自己,李卿落。
    秀麗將軍府。
    裴老夫人換上一身盔甲。
    然后在張嬤嬤的陪同下,帶著當年延帝賜的寶劍,急急忙忙進宮去了。
    李卿落只能在將軍府等著。
    等將祖母送走,她立即轉身回到自在居。
    雀兒看到她,喜極而泣的立即撲了過來。
    “姑娘,嗚嗚,您讓奴婢擔心死了。看到姑娘沒事就好,姑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卿落:“就是蔣家的事,比我預計揭發的更快罷了。”
    “好在有肅王殿下出手,我與祖母才能暫時脫身。”
    “對了,讓德叔立即來見我。”
    雀兒擦了擦淚,不敢耽擱:“是,姑娘!”
    李卿落抬腳進屋,看見戴著面具的段容時竟然還在這里。
    她嚇了一跳,連忙欠身行禮:“今日肅王殿下大恩,李卿落沒齒難忘。是民女又欠殿下一回了。”
    肅王轉身看向她,“起來吧,不必與本王說這些。你祖母進宮去了?她想用當年父皇還欠她的軍功換誰?”
    李卿落很吃驚:“殿下怎么知道?”
    李卿落也是剛剛才知曉,就在回秀麗將軍府的途中,裴老夫人親口說她當年最后一次上戰場時,因為立下的赫赫軍功太多,延帝都不知道該賞什么給她了,所以就說欠她一個功賞。
    只等她將來想到要什么時,再進去請恩便是。
    裴老夫人當時受了兄弟相繼戰死的傷痛,所以也趁機辭了官。
    “祖母這些年從未想過要用這個機會。”
    “可今日她眼睜睜看著李府傾倒,即便那一家子的人都對不起她,怕是她那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不過要換李氏滿門一個無罪平安怕是也不能的……所以民女猜測,祖母會救李氏滿門,所有的女眷。”
    雖然裴老夫人沒說,但李卿落亦是如此猜測的。
    段容時摩挲著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取下臉上的面具冷冷說道:“只要不是白白浪費機會,去換你的生父李朝靖便好。”
    “李朝靖這回,只怕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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