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站在沈夫人面前,冷聲說道:“你既然認定她是個不懂婦道的娼妓,為何要做主將她給侯爺納進府?”
“母親,當初侯爺大病一場,怎么也不見好轉,我去請大師算了命。大師說要挑選一個八字與侯爺相合的人沖喜。兒媳派人去挑人,只有她的八字是相合的
沈夫人攥緊帕子,解釋道:“兒媳一心牽掛侯爺的身體,便沒有在意梅姨娘的出身
承恩侯倒是為她說句公道話:“母親,夫人特地與我提過梅姨娘的身份,我親自去見過一面,應允了,她才將人抬進府
老夫人板著臉,眼角深刻的皺紋透著凌厲,訓斥道:“你們將人抬進府,便可以如此輕賤她?她丟了顏面,侯府面上能有光?”
老夫人一道眼風掃向沈夫人,語氣嚴厲道:“本來梅姨娘就算不是清白的,府上都要想方設法壓下去才行。你倒好,挖空心思想讓侯爺把這頂綠帽子戴上,究竟是何居心?”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沈夫人臉色驟然大變:“母親,我……”
“我看你是要攪的家宅不寧才罷休老夫人不欲與沈夫人多說,看向浴室的梅姨娘:“你收拾一下,老身有話要問你
說罷,沈老夫人示意沈青檀扶她去外屋的羅漢床坐下。
承恩侯面色陰沉,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沈夫人,又看向浴室里梅姨娘那抹單薄的剪影,邁步朝老夫人走過去。
驗身的嬤嬤是他身邊的老人,當家的和兒子都在為他辦事,不是輕易能收買的。
因此他是信嬤嬤的話。
只是沈夫人的態度,讓他有些遲疑不定。
沈夫人縱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太放肆,冷冷地瞥了梅姨娘的背影一眼,方才回到老夫人身邊。
梅姨娘身邊的婢女注意到有外男在,便放下四五層幔帳隔開外屋,為梅姨娘重新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
外屋的氛圍冷凝,全都以老夫人為主。
老夫人不發話,誰也不敢隨意吱聲。
一刻鐘后,放下的幔帳拉開,梅姨娘盈盈走來,一一行禮,安靜地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掀開眼皮子打量梅姨娘,她的容貌清麗婉約,算不得很出眾,但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書卷氣質,不沾染半點風塵中的媚俗氣息。
梅姨娘第一次見老夫人,被她細致的打量,一顆心怦怦跳得很快。
她自小在音律上展現出很高的天賦,深得祖父喜愛,親自傳授她音律,希望她能夠繼承衣缽。
她對音律十分癡迷,只想拜入名師門下精進琴技,努力完成祖父的心愿,開創新的派流。
只可惜她拿到拜師的名額時,家中出事了,祖父將她與雙生妹妹暗中送到遠房表叔家。
起初的半年表叔待她與妹妹算和善,后來得知她家被抄后,態度急轉直下。
表叔讓她去茶館彈琴唱曲換錢,后來她在賣藝時被老鴇相中,表叔便將她與妹妹高價賣給了老鴇。
從此之后,命運再不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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