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眼睜睜看到隔著老遠地距離,神佑公主卻仿佛在一瞬間掠到了殿外正好接住了從半空墜落下來的駙馬。另一邊的北晉國師就要慘一些了,自己落到地上有些踉蹌地扶著身后的殿階才勉強站穩。眾人這才看到,南宮國師原本如雪的白衣此時上已經多了七八條血印。他正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相擁在一起的新人,臉色越發陰沉。整個人也顯得凌厲而陰郁,仿佛一靠近他就會被他的鋒芒所傷一般。倒是君無歡,因為身上穿著紅色的新郎禮服,一時間倒是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受傷。
“君無歡!”楚凌驚呼一聲,扶著君無歡慢慢地蹲了下來。君無歡跌坐在地上,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口中溢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唇邊的血跡越發顯得羸弱。
南宮御月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君無歡竟然會傷得這么嚴重。不過他現在一心只想讓君無歡去死,君無歡傷得越重他只會越高興。
“君無歡,你也不過如此!”南宮御月微微瞇眼,笑道,“笙笙,我早便跟你說過了,你跟著這么一個病秧子有什么好的?你瞧…他現在這么狼狽的樣子,還能保護你么?”
“……”跟過來圍觀的眾人紛紛沉默。國師您到底有沒有看看自己現在的尊容?
楚凌抬眼看著他,淡淡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需要人保護了?”
南宮御月笑道:“本座就喜歡笙笙這個樣子,笙笙這般光芒萬丈的女子陪著君無歡這個病鬼耗著做什么呢?跟本座一起去北晉可好?無論你想要什么,本座都可以給你。”
楚凌低頭看向君無歡,君無歡對她笑了笑,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那雙手卻已經染上了君無歡的血跡。肖嫣兒和云行月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同時出手飛快地點了君無歡的幾處穴道,云行月沒好氣地道:“長離公子是真不怕死啊?也對,現在死和過幾天再死本來就沒什么差別,那你又何必舉辦什么婚禮拖累凌姑娘呢。”
云行月嘴里嘮叨著,手里也絲毫沒有停歇。銀針毫不客氣地往君無歡身上戳,圍觀的眾人看了都覺得渾身一寒。但是君無歡卻并沒有因此而好起來,起色反倒是更差了幾分,唇邊的血跡依然在緩緩地溢出。
南宮御月微微挑眉,有些懷疑地道,“君無歡,你裝什么蒜?”他是下了狠手,但是若說他這樣就能把君無歡給打死,除非他也跟著傻了。
云行月抬起頭來,沒好氣地道,“若不是前些天被百里輕鴻害得只剩下半條命了,現在就該換北晉人替你收尸了!”
“真的傷得這么重?”南宮御月挑眉,百里輕鴻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對于君無歡的消息他向來是只信一半的。偏著頭思索了一下,南宮御月唇邊勾起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本座就送你最后一程吧。師兄。”最后師兄兩個字,只有楚凌幾個離得近的人聽清楚了。話音未落南宮御月已經朝著他們撲了過來,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地砍向了靠在楚凌懷中的君無歡。
云行月和肖嫣兒想要去攔,只是以他們的實力哪里攔得住南宮御月?南宮御月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揮開,手中的刀勢不改,依然堅定的劈向君無歡。以南宮御月的實力自然可以保證一刀劈了君無歡還不傷到楚凌半點。楚凌臉色微沉,袖底一翻提起流月刀擋了上前,“南宮御月!”
南宮御月勾唇一笑,“看來是真不行了。”抽回了被楚凌架住的刀,第二刀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劈了下去。楚凌是蹲著的姿勢本就不利于交手,但是她又不能放開君無歡站起來。南宮御月下刀的角度刁鉆讓她更加使不上勁兒,一咬牙楚凌手中的流月刀直接揮向了南宮御月。
眼看這南宮御月的刀就要砍上君無歡了,君無歡突然抬起手來,修長的有些清瘦的手輕輕地捉住了南宮御月的刀,“就算我真的不行了,殺你還是可以的。”君無歡手指在刀身上輕彈,南宮御月只覺得握著刀的虎口一震,所幸他毅力非常刀才沒有脫手。君無歡卻手勢飛快,在刀身上一拍之后,下一掌就拍向了南宮御月。這一連串的變化在外人眼中其實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南宮御月挨了一掌的同時流月刀也已經招呼到了他的身上。南宮御月疾退七八步抹掉唇邊的血跡,眼神陰郁地盯著地上相擁的新人。
君無歡也沒有撿到便宜,雖然一掌擊退了南宮御月,下一刻他神色微變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跟前的漢白玉地面。
“君無歡?!”
“公子!”
隨著眾人的驚呼聲,君無歡倒在了楚凌懷中。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被這一場變故驚呆了,大婚之日本該是喜慶之時,卻不想血染紅裳……
“來人,給朕將人拿下!”永嘉帝仿佛終于回過神來了,厲聲吩咐道。
“是,陛下!”禁衛們領命,紛紛沖向了南宮御月。
南宮御月看了一眼依然摟著君無歡的楚凌,一咬牙飛身離去了。他雖然不怕這些螻蟻,但是他現在傷的不輕,螻蟻多了也是能咬死人的。
公主大婚的典禮匆匆收場,人們只看到公主護著昏迷不醒的駙馬上了馬車離去。不久之后永嘉帝就宣布宮今晚的宮宴慶典照舊,仿佛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朝臣們思索了一番也就明白了,不管怎么樣大禮是已經成了的,只要駙馬不是馬上就一命歸西了,這樁婚事依然是作數的。既然如此,宮宴自然是要繼續進行,至少要讓尋常百姓都知道公主的婚禮是圓滿舉行了的。
公主府布置一新的新房里并不像尋常新人一般新娘靜坐等候著新郎的到來。新房里靜悄悄的,剛剛點燃的燭火輕輕搖曳讓滿是喜慶之色的新房染上了一層溫暖和曖昧之色。云行月和肖嫣兒已經為君無歡看診過了,帶著侍女們退了出去將新房留給了一對新人。只是看云行月不太好看的臉色,所有人心中都有數了。駙馬只怕是……不太好。
楚凌坐在床邊靜靜的聽著腳步聲遠去,低頭看著君無歡蒼白的臉色輕嘆了口氣。伸手輕撫他如玉一般的容顏,觸手微涼。
一只手握住了她垂在床邊的另一只手,君無歡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眸溫柔的看著她,“阿凌。”
楚凌問道:“怎么樣?”
君無歡從床上坐起身來,笑道:“吐了幾口血,沒什么。”看起來全然不像是方才在皇宮中的虛弱模樣。受了那么多的苦,冰晶石的效用還是相當可觀的。不過君無歡這輩子有大半的時間都是病著的,對于如何裝病自然也是得心應手的。只要不靠近了把脈,別說是尋常人就是御醫只怕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楚凌挑眉,“吐了幾口血,沒什么?”
君無歡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阿凌,我心中有數。你放心,南宮御月傷得更重。”
“……”這對師兄弟,遇到對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更不幸。想起南宮御月楚凌也不由得蹙眉,“南宮……”
一根手指輕輕點住了她的唇,君無歡無奈地道:“阿凌,你一定要現在提他么?”楚凌眨了眨眼睛,一臉的不明所以。君無歡有些郁悶地嘆息道:“今天明明是你我大婚之日,今夜是…花燭之夜啊。”
楚凌無語,現在這個場面到底是誰造成的?不就是長離公子堅持要“死”在所有人跟前的么?
君無歡道:“阿凌,以后我們再舉行一次婚禮吧。”
楚凌表示拒絕,她并不想再舉行一次這樣繁瑣的婚禮。
“到時候沒有皇帝陛下,沒有那些討厭的人,只有我們……”君無歡道。楚凌微微勾唇一笑,道:“好呀。”
“阿凌同意就好。”君無歡很滿意,下一刻卻聽到楚凌道:“既然如此,咱們就等到時候再…嗯?”調侃的意味十分濃厚,既然你覺得婚禮不滿意要重新辦,那洞房自然也是要延期的。君無歡一瞬間領悟到了楚凌的意思,立刻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么不行?”楚凌仿佛不解地問道。
君無歡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阿凌忍心如此待我?”
楚凌表示,她真的忍心。
不過,看著燭光下長離公子若冠玉一般俊美出塵的容顏,還有那滿是憂傷和期盼地眼神,楚凌覺得這個頭有些點不下去了。她猶豫的瞬間,君無歡已經起身從旁邊桌上去過了兩杯酒道:“阿凌,喝過合巹酒,今生只盼能與阿凌共白首。”
楚凌心中微動,伸手接過了酒杯。
共飲合巹酒,從此夫妻一體,百年攜手。
兩只已經空了的酒杯被放在桌邊,新房里紅燭高照,燈影搖曳。
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色帷幕輕輕落下,紅衣翩然滑落,搖曳的燭光下新房里隱隱傳來令人耳熱的纏綿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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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后續情節請自行腦補,不要問我新婚為何如此簡潔,問就是河蟹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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