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如今已經十五歲,十五年前的舊事,再掀出來不知要翻出多大的風浪,即便要查也不能明面兒查,更不能傳出明湛曾被下藥的消息去。鳳景南深深看衛王妃一眼,這女人一直都這樣敏銳,不過如今也只得如此解釋了,遂道,“既如此,今年給弘明寺的賞銀略加厚些。劉太醫,不拘什么藥,將明湛的嗓子快些調理好。”
劉太醫開了藥方,衛王妃輕聲吩咐道,“這藥,不要經第二人手。”
“是,臣明白。”這事自然不能再經第五人耳。
如果在往時,明湛忽然能說話了,便是鳳景南也得覺得驚喜。可是經過剛剛的事,鳳景南臉上的神色就漸漸復雜起來。
明湛可不是什么心胸廣闊的人,相反,他睚眥必報,恩怨分明。就是鳳景南一句話說不對付,照樣一爪子撓上去。
剛剛的事,已經是橫在喉嚨中的魚刺,即便咽下去,依然難以忘懷那一瞬間的疼痛。于鳳景南、于明湛,皆是如此。
衛王妃坐在床頭,握住明湛的手,看向鳳景南,溫聲道,“王爺,請恕我直相問,王爺臉上的傷,是明湛所為嗎?”
鳳景南并未正同回答,只道,“已經上過藥,三五日便無礙了。”
“王爺,如果沒有魏大人的貓,您會如何處置明湛呢?”衛王妃并不需要這種光鮮亮麗的解釋,她聲音不高,卻極穩,不待鳳景南開口便道,“您總不會打算殺了他吧。自□□開國至今,除了方皇后賜死戾太子,皇族尚未有誅殺親子之例。”
“再者,皇上雖以孝治天下,王爺雖為明湛所傷。不過其一,明湛是酒后所為,所謂酒后失德,禮無可恕,情有可原;其二,這只是一件小事,哪怕硬要給他扣上不孝的帽子,這仍只是一件小事。如今明湛在帝都名聲正好,這件事卻發生在鎮南王府,硬傳出去,不論那些無知小民會如何議論。帝都世家豪門,還有敬敏皇姐,就是皇上也會多想。其三,這事只有王爺與明湛最清楚,如果王爺要取信于人,必然要自己親口說出來,我與王爺夫妻多年,不敢說能猜透王爺心中所想。不過如果王爺直指明湛失德,我也只能廢去妃位,連明淇會受到牽連,手心手背都是肉,王爺對明淇這么多年來的寵愛,并不是假的。”衛王妃神色依舊溫和,“所以,我想,不論有沒有魏大人的貓,王爺都不會將此事揭開的,是不是?”
“你說的都對,我并沒有真的想處置明湛,不過當時生氣也是真的。”鳳景南如果想要明湛死,方法有無數,何必要選擇于名聲最有妨礙的一種。他想試試明湛,并且還另有算計,只是該死的,魏寧忽然躥出來壞了事。
衛王妃點頭,撥開明湛額前汗濕的碎發,溫聲道,“你也聽到了,你父王沒有要你命的意思。王爺甚至根本沒有將事件事揭開的意思,明湛,我雖不知道你們父子的爭執,不過,看你這樣子,是你太沉不住氣。你對你父王不敬,王爺不過是想要一句話而已。對你父王而,你與明禮都是他的兒子,可你們在帝都爭的面紅耳赤,毫無兄弟情份可。對父母而,手足相殘是大忌。你身有不足,日后為世子多有不便之處,王爺不過是想借此事壓一壓你的氣焰。你定是多想了。”
明湛握著母親的手蒙在眼睛上,悄悄的流淚,他嚇壞了。
“明湛,你也不要怪你父王心狠,易地而處,你得了機會,怕也會這樣做。”明湛的眼淚燙的衛王妃心頭發酸,嘆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王爺,明湛本就是嫡子,他處在這個位子,想爭世子之位,是天之必然。如果您半點機會不給他,您不如直接賜他一死。如今他出身才干有目共睹,就連先前不全都已經好了,如果他失去世子之位,那么他在繼位的庶兄面前是沒有任何活路的。”
衛王妃直接把事攤到明面兒上說開,倒讓鳳景南微微吃驚。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