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回府的時間比往常要往,別的時候進宮,怎么著也要吃過下午茶,用過晚膳才會回來,如今日頭正高,怎么就回來了呢?
鳳景南有些擔心明湛是不是惹了什么禍事,明湛如今院子就在主院兒隔壁,鳳景南三兩步便到了,也不命人通報,直接推門進去。明湛正光著下身的坐床上換褲子,一看鳳景南進來了,從容將腿伸進褲筒里,踩著軟鞋起身,邊系汗巾子邊打招呼,“父王。”
“你怎么了?”鳳景南直接將眼睛落在明湛換下的褲頭兒上,平白無故的,一回家換什么衣裳?換就換了,連貼身的褲頭都要換?
一路反思,明湛已恢復平靜,神態自若,隨口道,“沒什么事兒,跟皇伯父說笑時,一盤果子不小心打翻在了身上,弄的渾身果子味兒,在宮里也不好換,就先回來了。清風,拿出去洗了吧。”
清風忙斂身應了,過去取衣裳。
不對。
鳳景南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以及縝密的思維。明湛是個謹慎的人,能在御前伺候的宮女哪個不是千錘百煉出來的,怎會憑白無故的打翻東西?
至于明湛,說這么多話解釋身上的衣裳,還這么急著處理?鳳景南上前一步先拿在手里,抖開來,并無臟東西,看向明湛。
明湛臉微僵,吩咐道,“清風,你先出去。”索性直接將事跟鳳景南說了,鳳景南眉毛一挑,眼神凌厲,劈手給了明湛一記大耳光。
明湛被打的頭偏出去,唇角一溜血跡流出,隨手抹去,平靜的說,“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以為我不大懂這個,并沒有做什么。這種事,如果我不懂,父王教我也是沒關系的吧。”
鳳景南冷聲道,“那是皇上,以后不要再發生這種事。”
“知道了。”
“魏寧的性子,我很了解,他的自制力,遠不是你能比的。你就是發了瘋,在你還沒有繼承王位的時候,他也不會跟你怎么樣。你怎么跟他玩兒,也隨了你。”若是別人,鳳景南還不會大驚小怪,可偏偏明湛是個有前科的,口氣中帶了三分怒火,道,“皇上是什么人,你敢玩兒火!你是不是嫌命長了。”
媽的,是不是地球人都知道了!
明湛仍然鎮定自若,邏輯清晰,“我不會跟皇伯父怎么樣,今天只是意外,難道我沒腦子嗎?去跟皇上怎么樣!父王也是男人,應該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不是說忍就能忍住的!父王,我不會也絕不可能跟皇伯父發生任何事情。”
“那你今天是干了什么?”
“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不送我來帝都,我會五年都住在宮里嗎?皇伯父又不是難相處的性子,我們五年都在一起,已經很熟了。偶然開個玩笑,應該沒事吧。我聽說在軍中沒女人,都是這樣彼此解決的,算個屁事兒哪。”明湛噼哩啪啦一通說,“就算你不信我,難道你還信不過皇伯父,你跟他是親兄弟,我是你的兒子,別說我貌不出眾,哪怕我真是生成了天仙佳人兒,他為了皇位為了名聲也絕不能動我的。莫非,你還真相信什么愛不愛的事兒?”
“像我,莫非我好端端的世子不做,要去做一個男寵!莫非我不是男人,喜歡被人壓在身下當女人嗎?”明湛的火氣也是蹭蹭往上躥,聲音不由自主抬高,“我就是喜歡男人,也絕不會喜歡一個比我爹還要老的老男人!”
鳳景南一腳踹去,“你跟誰喊,你跟誰喊呢!”
明湛踉蹌幾步止住身子,別開臉,硬梆梆的道,“沒有。是我心情不好。”
“自己做了混帳事,你還有臉心情不好!這兩天都不要出去,好生反省。”
“皇伯父說,讓我、二皇子、魏寧去兩淮鹽政查鹽課的事。”明湛深吸一口氣,掃一掃腿上的腳印子,開始商量正事,“沒幾天就要去了。”
鳳景南想了想便道,“這些官場上的事兒,你去長些見識也好。反正好壞與云南無干,你盡管去吧。沒什么可擔心的,大約魏寧的身份不壓人,才派了你與二皇子一道去的。”
“我會注意與二皇子的相處的,你別擔心。”明湛暫時放下臉面,主動示好。
鳳景南嘆口氣,“你也到了年紀,本來這些事也要有人教導你的。只是你先跟魏寧牽扯不清……皇兄都跟你說什么了。”叫了明湛一道坐在榻上,心平氣和的問,吵架只能讓事情越吵越糟,鳳景南也不會跟兒子逞兇斗狠。
“給我看玉像。”
“羊脂玉的那個?”
明湛點頭,敏銳的問,“父王也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