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終于明白了,鳳景南為何罵自己蠢。
魏寧的確來了,不過并沒有明湛想像中的告黑狀行為,甚至魏寧什么都沒提,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禮數周全。
直到夜幕降臨,酒半羹殘,魏寧微醺的告辭,人家都沒說什么。
反倒是明湛白擔了半夜的心,還露出了小人嘴臉,十分丟人。
明湛扶著鳳景南去房里休息,心里有些懊惱,該死的魏狐貍,成心叫他丟大丑。
侍從捧來溫水手巾,鳳景南懶懶的坐在榻間,只淡淡的掃了明湛一眼,并不起身動彈。明湛知其意,親自取了牙刷牙粉,請鳳景南刷牙。
當然,牙刷是明菲的“發明”。
待鳳景南刷牙漱口后,又在銅盆的溫水里擰了巾帕伺候鳳景南凈面。
鳳景南頭一次享受了明湛的服侍,說起來,明禮以前也這樣伺候過他,硬是覺得沒明湛伺候的舒坦。當然,這里頭也有人類的劣根性,犯賤的原因。
強硬多時都不肯低頭的人,忽然間自己做了蠢事,栽了個大跟頭,不得不低頭了。呵呵,這種類似于中了超級大獎的快感,讓鳳景南從頭發絲兒一直舒坦到腳后跟兒。
明湛這樣乖巧的討好鳳景南,自然是憋著壞水兒,另有所謀,伺候著鳳景南脫了衣裳去了鞋子上了床,明湛也梳洗了,換上睡衣跟著上床歇息。
時間尚早,鳳景南并無睡意,只是今日酒美醇香,加上魏寧奉承勸酒,他喝了不少,當時并無察覺,如今酒意上頭,微微飄忽眩暈,十分舒服。
明湛死皮賴臉的上了床,鳳景南也未趕他,只笑道,“你倒是自覺。”
“看父王你晚上喝了不少,夜里萬一有什么不舒坦,兒子也好留下伺候您呢。”明湛拉開被子搭肚子上,又將枕頭豎起來靠著,側身對鳳景南道,“父王,聽阿寧說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你說說看,他對我到底有沒有那意思啊?”
鳳景南眼睛半闔,淡淡地,“有意思沒意思,他也不可能跟你在一塊兒的,你死了心吧。你要是喜歡男的,什么樣的侍童沒有,子敏年紀偏大,又無國色,脾氣亦不溫順,你這眼光真是不怎么樣。”
明湛細瞧鳳景南的神色,見并無異樣,他當然不是要跟鳳景南討論自己斷袖的事,他只是想確定,看來鳳景南對自己斷袖果然是毫無芥蒂的。
實在是詭異哪。
誰家老子能這么敞開心胸的支持兒子搞斷袖呢?哪怕鳳景南另有所圖,不安好心眼兒,母親對他可一直是極關愛的,連母親也未表現出多大的震動與反對。
明湛早覺的不對勁,此時趁著鳳景南酒醉,防備心放到最低時正好要試探一番,抽冷子發問道,“父王也不想讓我留下子嗣嗎?”
鳳景南眼皮忽地撩起,利斂般的目光直射明湛雙眸,似乎要探查到他的內心深處,薄唇抿成一條線。這一眼望過去,即便鳳景南什么都不說,明湛也已心有分數,薄皮丹鳳眼微微瞇起。
鳳景南心知明湛必是猜到了些什么,冷靜的直視明湛的眼睛,“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明湛。”
明湛微怒,問鳳景南,“請問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子?還是從什么地方撿來充數玩兒的嗎?”
鳳景南頓時惱了,不悅道,“這是什么狗屁話!”如果不是有些心虛,早一腳將明湛踹下床去。
明湛冷笑,“那你什么都不對我講!我還說呢,你什么時候突然變得這樣好心了,看我搞斷袖也不生氣,還以為你開明呢?不想是別有深意。不管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為何歷代鎮南王無嗣的原因?”終于說出早埋入心中的疑惑,明湛趁著自己氣勢正足,且占了理,一勾唇畔,諷刺道,“別跟我說一幫子老祖宗都去搞斷袖了!”
鳳景南早便知明湛得理不饒人的,這混帳小子主動留下,果然沒安好心。此時,明湛一臉委屈,眉毛斜豎,正是要苦主討要說法兒的架式。
鳳景南揉了揉眉心,“這件事,我本想以后再與你說起的。”
“既然早晚要說,現在就說吧。我又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聽了也不會怎么樣。”
明湛已打定主意要問知里頭的密辛。
“歷代鎮南王繼位前都會喝下一種密藥。”鳳景南輕描淡寫的將密辛說出,“這種藥,會絕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