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稍稍安心的是,從小教堂的門縫中依然透出穩(wěn)ding而溫暖的燈火,和他逃離前沒什么兩樣。一線希望在蘇的心底悄悄孳生,或許,他們還沒有得到梅迪爾麗的身體。
然而,這時審判鎮(zhèn)和他引開薩頓時的審判鎮(zhèn)似乎又有了些區(qū)別,現(xiàn)在出奇的安靜,安靜到與**寂無異的地步。原本蘇偶爾還能覺察到一兩個在鎮(zhèn)中游蕩巡邏的仲裁官氣息,現(xiàn)在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生命氣息,只有教堂里依舊有旺盛的生命氣息,和開始時沒什么不同。
在小教堂中,格爾勒正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幾乎每一分鐘都要看看薩勒留下來的懷表。這枚老式的懷表不僅僅是個計時的工具,還是威力奇大的炸彈,大到可以將半個小鎮(zhèn)夷平的地步。
他已經(jīng)在這里空等了近十個小時,可是薩頓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就象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薩頓大人不是說只是去捉只老鼠嗎,怎么要用這么久?別說一只老鼠,只怕是方圓幾十平方公里的老鼠都扣來也夠了。格爾勒對追隨超過十年的薩頓擁有近乎于崇拜的信心,除了米修司以及**議會中那幾個恐怖存zai外,他可不認為有誰會是薩頓大人的敵手。
**格暴燥的格爾勒最討厭的就是等待,可是這次居然等了將近十個小時!他勉強還記得這次任務(wù)的重要,即使佩佩羅斯就掛在旁邊,他也沒有過去發(fā)泄一下內(nèi)心的焦燥。這時候干女人可不是個好主意,即使他擁有多項六階和一項七階的格斗域能力,也不愿意在如此重要的時刻多損耗一點體li。
他掃了一眼血池邊跪著的四個咒師,此時他們?nèi)眍澏叮炛涞穆曇魰r斷時續(xù)。四個人腹脹如鼓,就象是即將生產(chǎn)的孕婦。不過血池已經(jīng)行將見底,從格爾勒的角度看過去,透過滾滾血波,已經(jīng)可以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方型金屬物體,看上去象一樽棺材。
那個魔王真的**了?從看到鋼棺的時候,格爾勒就抵制不住地想。身為審判所的一員,格爾勒對梅迪爾麗的恐懼已經(jīng)達到頂峰,雖然聽說在那副恐怖巨鎧下是傾國傾城的容顏,可是格爾勒也對她生不起分毫的非分之想。甚至最好不要想起和她有關(guān)的任何事。
抹了一把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格爾勒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無比煎熬。為了打發(fā)時間,他一遍遍在心理重復(fù)著這次任務(wù)的要點:一、抽空血池,直至露出梅迪爾麗的身體;二、不管她的身體處于什么狀態(tài),都從血池中打撈出來;三、撤退;四、殺光所有參與行動的仲裁官。
現(xiàn)在裝載梅迪爾麗身體的棺樽已經(jīng)出現(xiàn),但哪怕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層血漿,格爾勒也絕不敢跳進血池去打撈。薩頓走后不久,格爾勒就被佩佩羅斯幾句話激得差點到血池內(nèi)去撈東西,或許別人會怕血池有毒,他卻絕對不怕。他在格斗域中惟一一個七階能力就是毒素免疫,當然不可能免疫所有的劇毒,但至少絕大多數(shù)已知毒素對格爾勒無效。在跳進血池前,他總算多留了個心眼,用一根合金刺矛試探了一下血池,隨后就看到血霧忽然騰起、緊緊裹住合金刺矛!而這根硬度足以洞穿戰(zhàn)車裝甲的刺矛,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nèi)就變成了一堆灰粉,落入血池。過了一會,血池血面浮起一層金屬粉,被蠕動的一**血浪涂抹在池壁上。
格爾勒面白如紙,他再狂妄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的身體比合金刺矛更加堅硬。而以血霧剛剛捕食中表xian出的速度來看,格爾勒稍微大意些,就很有可能落得和合金刺矛同樣的下場。只有米修司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四名類法術(shù)域非常冷門的咒師,并且披上可以隔絕血霧的法袍,才可以安然坐到血池邊緣。
其實血池的威力,在最初發(fā)掘的時刻就已展現(xiàn)端倪,挖掘出血池的三名仲裁官,已經(jīng)連同他們的工具一起變成了血池的一部分。但那時血池似乎有些懶洋洋的,威力還不到現(xiàn)在的十分之一,也無怪格爾勒會看不起它。
“媽的,薩頓大人怎么還不回來?”格爾勒在心底吼叫著,無奈地噴出一團熾熱的白氣。就在他轉(zhuǎn)到不知道第幾圈時,猛然定住了腳步,一臉駭然地望著祈禱臺。
祈禱臺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老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筆挺的長褲,一塵不染的皮鞋,乃至每一根都梳得一絲不茍的雪白發(fā)絲,都和這破敗灰暗、充斥著**、陰冷和潮濕氣息的教堂格格不入。
老人微微俯身彎腰,正自出神地向血池內(nèi)看著,但是就在身邊坐著的四名咒師卻對他的存zai全無所覺。若說咒師們正在全神貫注與詭密的血池搏斗,完全不關(guān)注周圍的環(huán)境,這還有情可原。但是!教堂中除了咒師外,還有整整八名仲裁官!他們就象瞎了一樣,對老人的出現(xiàn)完全沒有一點反應(yīng)!
格爾勒忽然感覺,整個小教堂中,只有他看到了這個老人!
從這個衣著正式整潔得過了分的老人身上,看不到任何能力的痕跡,然而格爾勒偏偏有了窒息的感覺。他覺得眼前似乎有些發(fā)花,老人的身影總有那么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仔細一看,格爾勒這才發(fā)覺,老人雙腳離地面其實有著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他根本就是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的。
老人的浮空,認真說起來也沒什么了不起,類法術(shù)域中有多個能力可以達到短暫的浮空效果。其它四個能力域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能力可以讓人浮空而立。甚至格爾勒自己也可以在能力爆發(fā)的情況下,達到類似的懸浮效果。
腳下又不是火山熔巖,這個老頭為什么要在這里浮空,是想藉此唬人嗎?換了其它的人,或許格爾勒會這樣想。
但是這個老人哪怕是一舉一動,都會讓格爾勒心動過速,甚至看似尋常的浮空也是如此。這個光頭壯漢當然不會知道,他面前的老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眼前這般懸于空中!
“你……你是什么人?!”話一出口,格爾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變得干澀沙啞,說不出的難聽,而且竟然結(jié)巴起來。即使在薩頓甚至是米修司大人面前,格爾勒也沒有這樣失態(tài)過。
聽到格爾勒的質(zhì)問,老人根本動都未動,仍是看著血池,淡淡地說了句:“已經(jīng)快把血池吸空了,干得不錯!”
“你到底是什么人!”格爾勒厲聲喝道。他身上肌肉賁起,閃著油亮光澤的禿頭上更是浮起根根跳動的青筋,轉(zhuǎn)眼之間,格爾勒已經(jīng)提聚起全部的力量,作好了搏斗的準備,而最初的那點恐懼,已經(jīng)被拋到了九宵云外。
格爾勒雷鳴般的吼聲震蕩著整個教堂,那些恍若在夢游的仲裁官這才醒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仿佛平空出現(xiàn)的老人!
老人終于站直了身體,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別問這種沒用的問題。”
格爾勒咆哮著一躍而起,他沒有攻擊老人,而是按下了始終握在手心的懷表機鈕,用盡全身力氣將懷表擲向血池!
老人緩慢而優(yōu)雅地從上衣內(nèi)袋中抽出一塊雪白方巾,墊在手上,然后將懷表抄在了手里。方巾自然而然地將懷表完全包裹起來。
格爾勒臉上掠過一絲獰笑,他再清楚不過這塊懷表的威力。以舊時代的標準計量,這塊相當于百噸的懷表可以夷平大半個審判鎮(zhèn),而在這個距離上,即使是格爾勒全力防護也要身受重傷,運氣不好的話甚至有可能落下無法修復(fù)的殘疾!那個老家伙居然敢把它握在手里?
爆炸一如格爾勒預(yù)期的發(fā)生。
老人手中的方巾猛然膨脹,體積瞬間擴展了數(shù)倍,將老人清瘦有力的五指都撐開少許,透過方巾,甚至可以看到熾紅和藍白相間的初爆火焰!
然而,老人微笑著收攏五指,竟將脹大的方巾握成了一小團!
老人松開手,將方巾抖了抖,抖落了一縷清煙和幾片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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