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亳州買糧的高興豪被抓,連帶高二哥所指望的銀子也打了水漂,讓他陷入了錢糧將要枯竭的境地,使得二哥面臨一次不小的危機。
去亳州買糧是高義歡的主意,他安排高興豪等人去辦,現(xiàn)在高義豪出了問題,高義歡如果不管不顧,那難免讓人寒心,今后他在安排什么任務,那屬下知道一旦出事,就會被拋棄,怕也就不會全力去為他辦事了。
這次不管是因為錢糧,還是為了高興豪等人,亳州城二哥都要打一打,來解決眼下的危機。不過亳州雖然只是個縣城,但二哥一人的實力,卻很難吃得下,所以他必須找些幫手才行。
劉黑子的永城,在亳州東面,而高二哥的鹿邑在亳州西面,兩城正好將亳州夾在中間。劉黑子便成了高二哥要打亳州,最好的一個盟友。
在高義歡加緊練兵,等待劉黑子的答復,準備攻打亳州,解決他眼下的危機之時,在北京城內,也運量這一次大的危機。
北京城,兵部衙門,十多名甲士,隨著一名手持黃卷的內官,走進大堂,衙里的官員立時向兩邊避讓。
內官徑直走進公堂,看著里面一名穿著緋袍端坐案前的大員,用內侍特有的聲音說道:“大司馬,接了旨意,就跟我們走吧!”
端坐的官員卻一動不動,心中還存著最后一絲希望,“我要面見陛下!”
“大司馬,如今滿城風雨,陛下是不會見你的!”內侍搖了搖頭,“陛下說了,大司馬私款辱國,當按國法論處?!?
緋袍大員聽了這話,心中一陣凄涼,手才顫抖著將頭頂烏沙,慢慢取下,放在身前的桌案上。
崇禎十五年七月之前,大明朝雖然剛經(jīng)歷了松山之敗,又被闖賊圍了開封,江山處于內憂外患,社稷已然風雨飄搖,但是大明朝立國二百余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并非就沒牌可打,幾位閣臣臨危受命之下,也做出了一系列的應對的策略。
大明朝的國策,在抵御外敵和掃平內亂之間,從新回到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決策上來。
孫傳庭在陳新甲的舉薦下,就任陜西總督,丁啟睿督湖廣諸將,揚文岳領保定人馬,再加上新上任的河南總督侯恂,已經(jīng)對于開封的闖軍形成一定程度的封鎖。
如是時間充分,糧餉齊全,各路官軍整頓兵馬,形成配合,撲滅李闖也并非沒有可能。
然而眼下的天下,并非只是官軍和李闖之間的對弈,關外還趴著一頭時刻窺視中原的餓狼。
從地緣上來講,就似大英帝國是歐洲大陸的攪屎棍,在大陸上奉行均衡主義,誰強打誰一樣,此時關外的悍夷,無疑也是這個角色,他們不會坐視明軍掃滅李闖。
這一點,大明朝廷自然也知道,而內閣為了拖住關外悍夷,大學士謝升便扭扭捏捏的向皇帝舉薦了陳新甲,準備暗中和清軍議和。
松山之戰(zhàn)后,大明朝精銳盡失,對上清軍已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情況下,明朝高層官員和崇禎皇帝都有和談之意,想要穩(wěn)住清軍,先滅流寇,然而明朝眼下的輿論環(huán)境,卻又不允許朝廷議和。
大批以罵皇帝,罵首輔,罵內閣為榮,總之誰上罵誰的中層官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硬是要與清軍死磕到底。
這伙人自詡為國,其實屁都不懂,專門憑借所謂的一身正氣隨意開嘴炮,對于眼下時局一肚子牢騷,以為換了他們就能力挽狂瀾,就能掃除內憂外患。
大明朝很早就有罵皇帝,罵上官的傳統(tǒng),到此時,朝野的輿論,已經(jīng)被這群人綁架。
崇禎和內閣想要議和,卻無法光明正大,只能偷偷摸摸的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