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臉的大廚走到主會場中間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擺放了一口很大的黑鐵鍋,下面搭著一個特制的灶臺。
主持人用略帶夸張的語氣介紹著俞正味的人生經(jīng)歷,在國外的游蕩,執(zhí)掌“每一口都是驚喜”的特色餐廳等等,觀眾們對于這個“外來者”的印象真正奠定,是看見他的那張娃娃臉。
說好的在國外三十多年呢?這么一張不到三十的臉是什么情況?
俞正味也對此時自己面對的情況感覺有點茫然,除了鍋,所有的東西都是蓋著的。
主持人解釋說,因為俞正味先生的性格比較隨性,所以主辦方干脆就隨性地給他準(zhǔn)備了一點食材讓他做菜,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也是一種另類的考試。
俞正味走到料理臺邊上,先做了一個非常不著調(diào)自我介紹:
“大家今天看來都吃的不錯,有魚有肉還有湯和點心,你們吃飽了才讓我上來,看來我們老板是真的要考驗我。我是俞正味,人下一斷足的俞,正宗的正,味道的味,意思就是,打斷了我的腳也也得去找到最正宗的味道。”
他這樣的介紹讓人們聽在耳朵里總有那么不舒服,好好的,怎么會有人這么解釋自己的姓氏,這位是在國外呆久了呆出毛病來了吧?
俞正味才不在乎別人怎么看,當(dāng)年,就有人是這么解釋給他的。
“你跟我姓吧?!?
“???”
“我姓俞,人下一斷足的俞?!?
“哦……”
“以后,你就是我的兒子了。”
“嗯,爹。”
老人滿頭白發(fā)一身落索,又老又粗的大手拉起他臟兮兮的小爪子:“你就叫正味吧,正直善良的正,五味俱全的味。”
“嗯,爹?!?
當(dāng)年被人從泥坑里拉起來的黑瘦小孩子終于長大,他回到了這里,在這些華夏名廚的面前做自己想要做的菜,做給那些他想報復(fù)和感謝的人看。
聽見俞這個姓,黎端清的身子抖了一下,如果只是這個姓氏還只能說是巧合,那剛剛這個年輕人不含善意的樣子,就讓他的心又虛了一分。
不會的,不會的,那個人斷子絕孫死在異鄉(xiāng),不可能在這么多年后還有人帶著他的姓氏來尋仇的,不會的!
“我呢,在國外漂了幾十年,干了很多的行當(dāng),修車調(diào)酒開船我都會一些。”
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人,就這么說著不靠譜的話,就連站在一邊的主持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茬了。
俞正味低頭看了看料理臺上蓋著的防塵布,臉上露出了笑容,還帶兩個酒窩:“不過我最喜歡的就是做菜,所以我就當(dāng)廚子了。”
幸好,我還記得這是我的最喜歡,幸好在我要放棄的時候,有個人拳腳相加打醒了我。
一邊說著他一邊揭開了防塵布,露出了里面的一整只乳豬。
豬的嘴里還被人惡意賣萌地塞了一個梨子。
“???整豬?”俞正味顯然也沒想到主辦方給自己出了這樣的一道難題。
他的面前除了一只乳豬和必備的調(diào)料之外,還有一大堆的梨子,全部是綠色皮子褐點子的大鴨梨。
給了乳豬不給烤箱,這讓人怎么做呢?
用慣了烤箱也正在研究明火烤爐的俞正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本來想摸一把自己的胡子,結(jié)果一摸是酒窩所在地,他就立刻不開心了。
胡子被剃了還要被人出這種題目,這種“好”事兒我怎么也得拉個墊背的呀。
清點了一下材料,這個娃娃臉的“外來大廚”扭頭看向一邊的美女主持人,那位主持人今天穿的是一件低胸小禮服,俞正味對此居然完全視而不見,他的態(tài)度很溫和:
“我能不能找援助?”
?。吭??
做菜還要讓幫忙么?
沒有主持過類似節(jié)目的主持人表示,她壓根兒不知道這個到底行不行啊。幸好此時她的職業(yè)素養(yǎng)發(fā)揮了作用,等待著導(dǎo)演的指令的同時,她還能跟俞正味繼續(xù)維持著場上的氛圍:
“俞先生您想找誰來幫忙呢?”
俞正味恍若無人地昂著頭往嘉賓席里面看了看:“找我那半個老師。嘿,說你呢!”
坐在嘉賓席上的沈何夕很想假裝不認(rèn)識下面那個隔著幾十上百號人舉著話筒叫自己的家伙。
“沈何夕,我都叫你半個老師了,下來幫忙啊。”
沈何夕?那是誰?
人們都看向嘉賓席的后排,在那里一個高挑的女孩兒繃著臉站了起來。
“我想做一道新菜,你來幫個忙吧?!闭娴目匆娚蚝蜗ψ呦蜃约?,俞正味的臉上不自覺就帶了一點討好的表情,這次畢竟是他有求于人啊。
高挑的女孩兒從嘉賓席上緩緩走下,她今天難得穿了一條天藍(lán)色的半袖長裙,長發(fā)披肩,清瘦窈窕的身材展露無疑,尤其是長裙的領(lǐng)子是一字領(lǐng),微微露出了一點鎖骨再搭配一條珍珠項鏈,更讓她顯出了一點年輕女孩兒的精致婉約之美。
若是換在別處,這樣的年輕女子怎么都會被人夸一句漂亮,可是現(xiàn)在他們是在灶案之前,這個明顯穿著高跟鞋比俞正味還高一節(jié)的年輕人就只能收獲別人疑惑的目光了。
這樣的人怎么幫助一個大廚做菜?
她是誰?怎么會坐在嘉賓席上?
這是舉辦方出的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