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潤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
臉頰熱烘烘的,還一跳一跳的——他的頭被樓珹摁在哪個部位不而喻。丁雪潤腦子里懵了一瞬,一向冷靜的大腦,倏地像斷了電似的,好一會兒工夫,他都沒有動。等他回過神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抓起一本教科書,劈頭就是一巴掌打樓珹腦門上。
他尚存理智,沒有用力,書掉在了地上。
結果樓珹捂著腦袋,“嘶”了一聲,好像很疼的樣子:“……小丁,你干嘛打我,曖,你打人好疼。”
丁雪潤一張臉通紅,喘著氣瞪了他一眼:“你說我為什么打你?”
樓珹當然知道為什么了,只是他不知道:“你為什么臉紅?”
“別跟我說話。”
丁雪潤轉過身去做題,樓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小心翼翼地推到他的桌上:“你的書,不要生氣,我……開個玩笑。”他摸了摸頭。
樓珹從來不跟人開這種玩笑,倒是跟他一起打籃球的兄弟,在換衣間嬉鬧會這樣,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拿樓珹開玩笑。樓珹經常看他們把人往褲`襠摁,就是從來沒有干過,他看誰都感覺嫌棄。
丁雪潤吐出一口氣來:“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真的。”
樓珹差點想說“你是不是嫌老子臭啊我都沒嫌棄你呢”,結果沒有說出口,只是低低“嗯”了聲:“不開了……不開了……”他從桌上拿起一本書,蓋在了自己的腿上。
仿佛在遮掩什么一樣。
丁雪潤瞥見了,但是什么都沒說,伸手把他掛在椅子背后的冬季校服披在了他背上:“別著涼了。”
因為競賽的事,丁雪潤一下變得忙碌起來。
陳治邦因為最近很關注丁雪潤,發現原本應該跟丁雪潤一個寢室的樓珹,每天都沒有回宿舍——應該是在外面住。
他認為像丁雪潤這種學生,不應該跟樓珹那種學生打交道,接觸多了會對他產生不良的影響。上次丁雪潤提醒他從學校后門出去,他在后門坐上了車,車子繞到了前門,陳治邦在前面看見了樓珹,還有他的一票小弟們。
十點下晚自習,陳治邦就看見丁雪潤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回寢室。他快步跟了上去,問道:“丁雪潤,樓珹呢?”
“不知道。”
“他不是跟你一個宿舍的嗎?”
丁雪潤以為他又要去打報告,嘴風很嚴地說“嗯,他回來得一般比較晚。”
他回到寢室換了件衣服,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啊?”丁雪潤一個人獨享這間寢室,樓珹只有周四回來,而今天是周一,他不可能來。
外面傳來一個男聲:“是我,陳治邦。”
丁雪潤把燈關了一點,才打開門,只開一個小縫,問他:“怎么了學委?”
“樓珹在么?”
“他在廁所。”丁雪潤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嗎?”
“沒有沒有,我找你。”陳治邦一臉尷尬。
“你找我做什么?問樓珹干什么?”
“今天下午那道填空,a的值我看你求出來了,我還沒有,想問問你怎么做的。我們去一樓自習室吧?”說完,他頓了頓道,“還有,我知道樓珹不住在學校,我不會告狀的你放心。”
丁雪潤沒說話,眼睛直直盯著他,有點冷。
陳治邦莫名有些發怵,表情越發地尷尬:“我說實話了,我覺得他不住校反倒對你好,免得你被他帶壞了。”就沖著這個原因,這一次他也不可能告狀。
丁雪潤搖搖頭,覺得這個人一點也不識趣。但他還是把緊緊壓著的門松開了,解釋了句:“樓珹很好,你不了解而已。”后,丁雪潤從書包里找到試卷和草稿本,接著“砰”一聲拉上寢室門:“走吧,去自習室。”
陳治邦數學不差,哪怕他有些題解不開,但他也是一點就通的類型。丁雪潤給他講了兩道題后,陳治邦心里越發覺得他厲害,太厲害了,在數學這科上,他很少服氣過誰,可如今竟然有種崇拜對方的感覺。
然而丁雪潤對他還是非常疏離的同學關系,學習上的事情可以交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談。陳治邦好幾次想跟他談談樓珹的事,他發自內心地覺得丁雪潤不該和那種學生攪合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他們是好朋友,自己這樣不是多管閑事么,所以愛告狀的他,硬生生憋在嘴里沒有說。
到了十二月底,越發寒冷了,學校發放了一批體育器材下來,鼓勵學生們在課間打打羽毛球、乒乓球,或者跳跳繩。
丁雪潤不怎么愛動,他習慣了下課也坐在教室,捧著熱水杯做題。然而樓珹是個好動的,第一節課剛下,他就強硬地拖著丁雪潤:“小丁,走,打羽毛球去,三缺一。”
丁雪潤正在做題,他最近做題的量很大,晚上還在直播做競賽題,把很多看直播的人都看懵逼了,問他寫的是什么,怎么完全看不懂題目。
然而看他直播寫作業的,只有一部分是為了學習,大部分只是享受看別人刷題的“快`感”,看著別人寫作業,自己也跟著寫,效率會非常高。
丁雪潤不太會打羽毛球,說:“我不會,不去了,你們打吧。”
“不行,不行,你起來你個懶骨頭。”樓珹先是拽他,沒有拽動,就走到他背后來,兩只手臂直接穿過他的腋窩,“你不起來我抱你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