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d性格直爽,來者不拒,世子兩世來都是酒量驚人,也不推諉,兩人位置周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乾隆眸色暗沉的盯著豪飲的兩人,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終于忍不住對身后的吳書來開腔:“去,給十二阿哥和端郡王送兩盅醒酒湯過去,提醒他們悠著點,飲酒過量小心傷身。”
吳書來躬身應諾,立馬派人下去張羅醒酒湯,乾隆身旁的皇后則滿含情誼的瞥他一眼:皇上最近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對十二很是關心,真好。
太后聞眸子閃了閃,神色不虞的朝兩人的位置看去,掃過永琪時微微揚了揚下巴。
接到太后暗示,永琪雖然面露不甘愿,卻還是端起酒杯,朝永d走去,瞥見克善被一幫少年武將圍著敬酒,分·身乏術,他心里稍安,舉杯,壓低嗓音對永d道:“十二弟,你我難得一聚,趁著今日元宵佳節,哥哥敬你一杯。”
十二心里雖詫異他的主動示好,面上卻絲毫不顯,拿起酒杯回敬:“多謝五哥,我也敬你。”
兩人仰首對飲,氣氛看似非常和諧。
灌下一杯烈酒,永琪酒氣上頭,說話聲音大了點,“十二弟,哥哥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表情頗為躊躇。
來了!永d眸光電閃,面上卻憨憨一笑,語氣真誠的道:“五哥既然如此為難,那便不說了吧。”
永琪未出口的話被噎在喉頭不上不下,臉瞬間漲的通紅,好不尷尬。這十二是真傻啊,還是假傻啊?怎么這么難纏?
心里腹誹,永琪咬咬牙當沒聽見他的回答,繼續開口:“十二弟能有今天,全賴克善的照拂,他真的很能干,小小年紀爵位比你這皇子還高,真是少年可畏啊!”這下該傷自尊了吧?該心里不舒服了吧?
永d連連點頭,語氣那叫一個熱切,態度那叫一個真誠,“五哥說的是,我能有今天多虧了克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他才好了!”
永琪這回的臉被噎的發青,瞪著眼朝永d看去,見他真誠態度不似作偽,半晌后頹然垂頭,擺手無力道:“你想謝他就請他多喝幾杯,哥哥走了。”
看著永琪滿是挫敗頹廢的背影,永d憨憨一笑,眼里卻透出幾分與憨傻完全不搭調的狡黠。
“怎么樣?離間計可還成功?”待五阿哥走遠,克善拍拍永d肩膀,戲謔的問道。沒辦法,五阿哥喝酒后聲量越放越大,他就坐在兩人旁邊,想裝作沒聽見都難。
永d端起酒杯,小小抿一口,萬般享受的微瞇雙瞳,閑閑的啟唇,“口才實在太挫,所以沒成功。”
一個口才更挫的人竟然還敢嫌棄別人?太喜感了!克善聞邊拍擊桌面,邊朗笑出聲,不似平時的淡笑,冷笑,微笑,而是真真正正的大笑,身子前仰后合,笑聲舒朗清脆,璀璨奪目的笑顏和悅耳動聽的嗓音引人留戀遐思,一時間,殿內眾人紛紛側目。
乾隆眼睛血紅的掃過注視克善的眾人,而后眼睛牢牢盯住那人從未展現過的奪目笑顏,心臟如被重錘碾過,鈍鈍發痛。這艷麗到極致的表情竟是為他人而綻放,他嫉妒的幾欲發狂!
“朕乏了,先行一步,你們繼續。”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乾隆冷冷朝皇后交待一句,而后快速起身離席。
皇后還沒反應過來乾隆已不見了身影。不過,管他呢!她兒子還在下面,且尊榮無限,她得好好享受這一刻。
乾隆疾步退出保和殿,猛然在一處光線昏暗的角落剎住腳步,轉頭朝吳書來下令:“端郡王已經醉了,去!將他叫出來,朕送他回阿哥所!”語氣滿滿都是壓抑不住的怒氣和妒意。
吳書來連忙垂頭應諾,半點不敢耽誤的快速往殿里走去,一路上暗暗腹誹:小郡王也忒招人了!攤上他,萬歲爺也忒辛苦了!
吳書來靠近時,克善依然笑的歡暢,聽見他低聲回稟的話,詫異的揚眉:“你說皇上醉了,要我送他一程?”這么多奴才相送還不夠?
吳書來躲在克善身后的暗處,悄悄抹了把汗,輕輕回道:“是啊,皇上如今正在殿外等著郡王您呢。許是路上有什么話對您說吧。”
郡王酒量匪淺,壓根兒沒醉!他一個奴才怎么好一上來就強硬的說‘您醉了,您快跟奴才走!’,這不是找抽呢嗎?無奈之下只好連哄帶騙,先把人弄出去再說。
聽見吳書來的解釋,克善不作他想,和永d交待一聲,馬上起身同他離開,行到保和殿轉角,被突然冒出的高大人影拽住手腕。
“別掙了,是朕。”感覺到手里人不斷掙扎的動作和微微急促起來的呼吸,乾隆沉聲開口。
吳書來默默退走,將隨侍的宮人們趕至兩人視線之外。
“皇上?您這樣很嚇人知不知道?”喝了點小酒,克善今天膽子比以往更大,竟公然抱怨帝王,語氣似嗔怒,似撒嬌,恁的醉人。
乾隆捏住他手腕,將人帶進懷里抱緊,刮刮他挺翹的鼻頭,萬般寵溺道:“果然醉了,竟連朕也敢抱怨。”被克善嗔怪的語氣一質問,乾隆心情奇異的轉好,剛才的憤怒,嫉妒慢慢消散。
“奴才沒醉。”聳聳被搔刮的很癢的鼻頭,克善語氣堅定的否認,伸手去推帝王越收越緊的懷抱。
乾隆不敢太過逼迫他,順著他的力道緩緩松開懷抱,沙啞著嗓音低笑一聲,“呵……不管你醉沒醉,這里你是不能再待了,朕送你回阿哥所。”
想到這人殿中來者不拒的豪爽姿態和受歡迎的程度,乾隆心情再度陰郁,放開對他的摟抱,改為牽住他小手,快步向阿哥所走去。明明近在眼前,所有人都能肆意的同他親近,偏偏他為著這難的愛戀要苦苦壓抑,這感覺真特么的讓人難以忍受!
越想心情便越糟糕,乾隆不顧克善的意愿,強硬的將他半拉半扯的帶著疾行。
克善被帝王大力握住手掌,既掙脫不開,又拒絕不得,只能盡量加快腳步跟隨,以免自己摔倒。但兩人身高差距大,步伐弧度不同,路上又光線昏暗,他還是無可避免的踉蹌了一下,險險摔倒,在快接觸地面的當口,被帝王大力撈回懷中抱緊。
乾隆攬緊少年腰肢,語氣緊張的喃喃發問:“克善,你沒事吧?是朕不好,朕反應過激了。”
反應過激?什么反應過激?心里的疑問還未得到解答,帝王灼熱的呼吸突然吹拂到他脖頸之上,而后,某種觸感溫潤的物事貼近他臉側摩挲,一路上移,印在他耳垂上。這感覺是……嘴唇?
帝王隨后的動作證實了克善的猜測。他張開薄唇,含住了少年珠圓玉潤的白皙耳垂,輕輕啃咬,柔柔允吸,動作熱切中含著萬般的小心和珍視。半晌后,放開少年已經被允吸的滾燙的耳垂,他嗓音低啞著說:“對不起,朕今晚失控了。”
用力推開乾隆滾燙的懷抱,克善表情奇異的看著他,久久不,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終于艱難的開口,聲音僵硬低沉,“沒關系,咱們走吧。”
就這樣?乾隆瞪大眼,直直看進少年眼底,少年雙頰殷紅似血,偏頭望向別處,避開他的直視,粉色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側面的線條透著幾絲困惑,幾絲猶疑。
罷了,已經夠了,不能再逼迫他了。這樣想著,乾隆收回目光,重新牽起少年的手,感受到他手指微微的僵硬,苦笑著說:“恩,回吧。”
一路無,兩人在阿哥所前分道揚鑣。
看著乾隆漸漸隱沒在夜色中的高大背影,克善淡然的表情頃刻間消失不見,摩挲還在暗暗發燙的耳垂,表情糾結:為什么親吻我的耳垂?是夜色濃重之下造成的誤會還是你故意為之?過激,失控,又是何意?我該作何想?
糾結了半晌也沒得出個頭緒,克善搖頭苦笑一聲,心里暗忖:有什么好糾結的,日后試探一番,自然便清楚了。待弄清楚狀況再想應對之法不遲。
打定主意,他負手回房,頭沾枕即眠,一夜無夢,全不似某人的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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