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善心中有了猜測,便有意識的在城中各大錢莊,商市聚集地暗暗探查了一圈,又尋著城中還在堅持營生的雜貨鋪和米面鋪走訪了一圈,同掌柜們閑話了許久,最終趕在申時登上了回程的馬車。
車內(nèi)兩人暗暗觀察郡王神色,見他眼眸清亮,表情輕松,似有所獲,心里的好奇撓心撓肺的癢癢。
“克善,你走訪了一圈,探得什么線索了么?”十二終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湊到他身邊,一臉的討好與渴望,笑的相當(dāng)明媚。
克善瞥他小狗狗討肉骨頭般諂媚的笑容一眼,心下一哂,徐徐開口:“恩,有了些收獲。”語句一頓,見到十二驟然暴亮的眼眸,又閑閑接口:“待回營后再細(xì)說吧。”這是明晃晃的逗弄啊!
十二被克善逗的瞬間萎靡,連那蘇圖表情都僵了僵。
被兩人驟變的表情娛樂到了,克善指尖輕擊身旁的案幾,朝兩人挑起斜飛入鬢的眉梢,微微一笑,啟唇道:“案情回去后再和大家一塊兒分析,不過,此前可以提供給你們一個消息。這次的劫銀案,必沒有其它匪窩的參與,因而剿匪時你們可以按區(qū)域成片清剿,不用事前暗查,重點出擊了,那樣既費時又費力。”
那蘇圖聞挑眉,語氣熱切的問道:“郡王這個消息是怎么得來的?是否可靠?”這端郡王一路上都同他們在一起,這消息來的忒蹊蹺了。
克善點點桌面,語氣透著強烈的自信:“從剛才的走訪中推測的。試問,那些民眾為何占山成匪?是為了生存,。同理,虎山寨的土匪參與進劫銀案也是為了生存。這其中若有其他匪窩參與,即便他們能忍住半年不動用那筆銀錢,但到了物資匱乏,天寒地凍的嚴(yán)冬,他們迫于生存壓力,必定會拿出贓款來大肆購進米糧和衣物等必需品,以求安穩(wěn)度過冬日。而他們所需物資要養(yǎng)活一寨人,數(shù)量甚巨,少量分批購買這種方式不但頗為繁瑣,暴露他們行跡的危險也會加大,因而他們一定會選取某些規(guī)模較大的商鋪一次性購買齊備,再漸次分批運回。這種大量搶購的動作在平日看來很是突兀,可眼下有了天災(zāi)的掩護,看起來再正常不過。本郡王剛才走訪各大商鋪,并沒有發(fā)現(xiàn)此類行跡,可見,這批銀子必定不在土匪們手里。”
十二和那蘇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震撼和佩服。
“克善,隨便問問你就能知道這么多,你真是太厲害了!如此,我和那蘇圖大人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剿匪而不怕打草驚蛇了!”我什么時候能達到你這程度啊?十二滿臉的崇拜。
“郡王見識不凡,分析的很是到位,在下獲益良多,感佩不盡!”枉費他日日派人去山中搜尋監(jiān)視,連個銅板也沒找著。人家隨處轉(zhuǎn)轉(zhuǎn)就能獲知如此多的信息,即便是號稱朝中能吏的那蘇圖也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就人這水準(zhǔn),超過他多矣!怪道皇上對他如此看重!
被克善合理周密的分析鎮(zhèn)住,十二和那蘇圖一路反省沉思,默默不,直至到得營中,下了馬車,表情還殘留著被震撼后的呆怔。
“那蘇圖大人請留步。”三人款步慢行,徐徐朝營房走去,準(zhǔn)備梳洗一番后去主帳面見乾隆,討論案情,不想,被急急奔來的永琪阻住腳步。
克善和十二見永琪行色匆匆,對著那蘇圖時,面上表情似有所求,交換一個眼神后便停住腳步,站在一邊旁聽,也不同永琪見禮。沒辦法,永琪越來越不得人心,兩人如今連面上的尊重也懶得維持了。
克善和十二可以擺譜,那蘇圖卻不行,對方畢竟是皇子。他連忙屈膝行禮,起身后朝永琪拱手問道:“不知五阿哥尋那蘇圖何事?”
永琪向來是個目中無人的,對一旁的十二和克善視而不見,高昂著頭顱朝那蘇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去給本阿哥找兩百名兵士過來,隨本阿哥去周圍探查一番,看看哪個匪窩嫌疑最大,咱們好做到重點剿滅,有的放矢。”
仿似覺得這個主意很妙,自己領(lǐng)兵探查又是親力親為,對一個皇子阿哥來說,已足夠讓人擁戴和另眼相看,永琪高昂的頭又抬了抬,露出兩個黑漆漆的鼻孔。
面對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五阿哥,那蘇圖眉頭皺了皺,心里極是不喜,卻還是耐著性子回話:“啟稟五阿哥,這兩百名兵士雖說人數(shù)甚微,但如今有皇上坐鎮(zhèn)營中,調(diào)兵遣將此類事宜,奴才著實不敢擅自做主,待奴才問過皇上再回復(fù)您可好?奴才剛才隨十二阿哥和端郡王已經(jīng)在城中探查過了……”
“算了!你既做不了主,還廢話那么多做什么?沒得耽誤本阿哥時間!”永琪甩袖怒呵一聲,轉(zhuǎn)頭便想離開。
他先前已經(jīng)吃了乾隆一頓排頭,想立功,想讓他刮目相看的欲·望更盛,這才想到從那蘇圖這里下手。見那蘇圖也做不了主,他心里煩悶至極,自然沒耐心聽下去。
那蘇圖見他話沒聽完就要離開,連忙伸手挽留,“五阿哥不知,奴才等已經(jīng)查明……”
不待那蘇圖把話說完,克善上前一步,按下他挽留的手,阻斷他未盡的話,轉(zhuǎn)頭朝永琪邪邪一笑,眉梢輕挑,語氣輕蔑的諷刺他道:“五阿哥貴為皇子,竟然也會有有求于吾等奴才的時候?您若真有本事,便自己找人隨您去山中探查便好,奴才們無能,幫不了您。”話中的嘲諷譏笑展露無遺,引得十二和那蘇圖臉色大變的向他看去。
郡王這番話究竟是何意?他分明知道劫銀不在山中,卻還用語刺激五阿哥,挑唆他擅自行動,去山中探查。萬一遇上山匪,五阿哥危矣!這簡直是明目張膽,赤·裸·裸的借刀殺人!
十二和那蘇圖心內(nèi)大駭,俱都不敢置信的朝神情淡漠,眼中卻暗含狠戾的郡王看去。
十二到底了解郡王一點,知道他行事自有章程,強忍住了發(fā)問的欲望。
那蘇圖卻沒那么過硬的心理素質(zhì)了,連忙奔過去攔在永琪身前,開口急道:“郡王此差矣!奴才們不是不想幫忙,五阿哥切莫沖動,此事待奴才們斟酌一番再論!”語速極快,生怕五阿哥當(dāng)即就沖到深山里去冒險。
永琪本就被克善刺激的不輕,怒氣一下狂涌到胸口,堵的他心臟劇烈抽痛,來不及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待到他緩過這陣劇痛,再聽見那蘇圖推脫的話,怒氣更盛,一腳踹向行到自己面前來攔阻的那蘇圖,狠狠斥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踩低捧高!見本阿哥圣寵不似以往便瞧不起本阿哥了?好!你們等著瞧!定要叫你們?nèi)蘸蠛蠡诜讲艑Ρ景⒏绲牡÷臀耆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