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陌路呢?”宋初一挑眉,溫和道,“你是我夫妻,不相認便罷了,既然已經說明白,豈是說斷就能斷了的?就是不知道你胯下那東西被我踹了一腳,踹壞了沒有。”
司馬懷義愣了一下,再看宋初一的模樣,似個男人不說還未老先衰,心頭忍不住一陣犯惡心,但為了活命和日后的生活,他決定先敷衍一下,“什么都好說,只要你救我這一回。”
宋初一起身,走到司馬懷義面前,彎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笑道,“好個俊俏模樣。”
司馬懷義猛的拂開她的手,冷聲道,“宋兆!你別得寸進尺,別忘了我手里還捏著你呃!”
他話到一半,只覺得心口一冷,低頭一看,卻是一柄泛著雪光的劍從他心口直直穿過,他想反抗,卻才猛然發現自己使不出一絲力氣。
“你好狠。”
這世間被鮮血澆灌,司馬懷義見過數不清狠的,卻不相信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才兩年多時間就便得殺人不眨眼!他還沒有忘記,往日宋兆對他百依百順的癡迷模樣,所以在宋初一承認身份的時候,他就放松了戒備。
他錯了明明知道她已經變了許多,他實不該,用回憶來衡量這個人
劍猛的拔出,鮮血四濺,宋初一毫不猶豫的又在他脖頸上補了一劍。
“你誤會我了,我肯輕易殺你,說明還沒舍得用狠的。”宋初一抓過他的衣襟,湊在他耳邊輕聲道。
說罷,松開抓著他的手,掏出帕子把袖劍擦拭干凈放回袖中,走到門前將門閂打開,揚聲道,“來人。”
滿院子的人都緊張的盯著緊閉的屋門,更有幾名體格健壯的仆從正猶豫是否要破門而入,因此一聽見宋初一喊人,立刻開門進來。
眾人看見滿屋子的血,紛紛面露驚異之色。想不明白一個高大兇狠的人,怎么轉眼間就被一個瘦如竹桿的人殺死。
宋初一道,“扔到院子里,去報官,便說此人先殺公子疾府上門客,后又挾持我妹子私闖入府欲對我行兇,我不得已一劍殺了他。”
秦國好私斗成風,變法之后就嚴禁私斗殺人,卻沒有規定不能殺入府行兇之人。
“喏!”幾名仆從七手八腳的將司馬懷義拖出去。
宋初一冷汗涔涔,躺在榻上半晌才稍微緩過勁來。
寍丫和白刃根本就沒有走遠,一見屋內抬了具尸體出去,便連忙跑進屋來,“先生你怎么樣?”
“無礙。”宋初一聲音虛弱,“燈里被我放了軟筋散,都滅了吧。”
寍丫只在屋里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渾身懶洋洋的使不上力氣,遂取了竹篾把油燈一個個都按熄,喊人進來把甄瑜抬回后院。
外面天色朦朧,寍丫尋了一件干凈的中衣,借著微弱的光線幫宋初一換上,又提水把屋內的血污擦拭干凈。
宋初一聽著她輕手輕腳的清理聲音,漸漸昏睡過去。
近傍晚,堅才請到樗里疾和御醫趕回來。他站在城門口的寒風暴雪之中整整等了大半天,政事才議完。
樗里疾進門,撞見官差抬著尸體出去,問道,“怎么回事?”
“上大夫!”官差放下尸體,沖樗里疾拱手施禮,“此人窮兇極惡,先在您府上殺了一名先生,又挾持甄姑娘闖入宋府,欲圖謀害宋子,宋子不得已誤殺了他。”
樗里疾愣了一下,他一出宮門就聽說呂德成被殺,而宋初一正性命垂危,他便吩咐管事暫處理一下府里的事,先來了這里。沒想到此人膽大包天,竟然闖進宋府。
他想起前兩日才打探到的關于司馬懷義的事情,眉心皺起來,低頭見司馬懷義雙眼大睜,口中還有血往下流,便彎身探了探他的脈搏,感覺已經沒有絲毫搏動,才揮揮手,“抬走吧。”
而后領御醫往宋初一房內走去。
大雪紛紛掩世。
距離咸陽四十里外的曠野上,白茫茫的一片與灰白的天空相連,黑甲軍長長的隊伍將雪原一分二。
風雪減緩大軍前行的速度,越近咸陽,積雪便越深厚,無論是步卒還是騎兵,行動都十分艱難。
司馬錯命信使先行入城傳信,請示大軍駐扎位置。這十幾萬大軍不能入城,只能駐扎城外,但駐扎的地方卻直接由君主決定。
夜色漸深,咸陽宮內燈火隨風忽明忽滅。
角樓上,一襲黑袍的年輕君主立于窗前,背在身后的手中攥著一塊帛書,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秦篆,隱約間能看見“宋氏”、“司馬”等字樣。
而他那張冷峻的臉半隱在黑暗中,猶如刀刻一般,辨不出任何神色。(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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