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論及如來修為,悟空不由得有些激動,原來自己已能和如來相抗,原來如來也不過如此。
水簾洞中竟有元始布下的陣法,看來三清是徹底參與到此事中,而且從頭至尾便始終和如來站在對立兩面,并無絲毫妥協(xié)。
談起水簾洞,悟空想起一事,問道:“師父,我乍生之時,初進(jìn)水簾洞便有人與我傳道,這人是誰?”
燃燈笑笑道:“那自然是我了。”
“為何要如此做,是為了平添造化么?”悟空問道。
燃燈搖搖頭:“你若想去造化,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但汝等神猿皆不失初心,這也說不好算是固執(zhí)或是執(zhí)著,爾等若如大圣國師王菩薩一般無所顧忌,今日修為應(yīng)能更上一層樓了?!?
悟空并無絲毫遺憾,道:“若天下人皆為利往,悲莫大矣,若造化神猿失了敬畏之心,枉稱造化。”
燃燈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所謂有得必有失,天下人十之八九只見眼前之利,卻不知失了初心才是最大禍?zhǔn)?。你若罔顧造化,勢必不能得今日緣分。?
悟空細(xì)細(xì)一想,《西游記》中那個美猴王,入天宮吃蟠桃、偷仙丹、拐仙酒仙肴下凡給花果山群猴,更嗜殺好斗、見利則圖、睚眥必報……這一切作為哪一個不與造化有關(guān)。看似得了許多好處,卻不知不覺一步步入了如來圈套之中……悟空不禁打了個寒噤,慶幸之余又有些后怕,自己何嘗沒想過入蟠桃園大快朵頤,又何嘗沒想過去兜率宮偷丹吃。
燃燈接著道:“我傳你道法,都是在我所藏典籍中隨意選的,你那時不經(jīng)人事,我只要看你悟性如何,本性如何,盡早點醒你靈智,免得你受了世間雜陳俗念擾動初心?,F(xiàn)在想想,實在是多此一舉了?!?
悟空道:“師父為何這么說?”
燃燈道:“便在最后一次傳《韓非子》于你時,我發(fā)覺你已丹田之中漸漸自成其道,便連我也看不仔細(xì),但絕不比世上任何一種道法稍遜。”
悟空問道:“師父,記得你傳過《韓非子》后,說了‘可嘆,可憐,可悲’六個字,這又是何意?”
燃燈笑道:“你記性倒好,我當(dāng)時只慨嘆,靈明神猿如此心智,竟然命運多桀、生平坎坷,且要受我等俗人擺布,豈不可嘆、可憐、可悲?”
悟空道:“若非師父賜我緣法,我今世不知是生是死,身在何處呢?!?
燃燈道:“我也只為救贖而已,你若謝我,真叫我汗顏了?!?
原本燃燈在悟空心中乃是至高無上的人物,但說了這許多后,悟空發(fā)覺燃燈竟如此和藹可親,且心中似有許多苦衷,這倒和初見大禹等人時略有同感。
悟空試探問道:“師父,你從……何處來?”
燃燈一怔,哈哈笑道:“你莫不是以為我也和三清等人一樣,是從上個會元來的?”
悟空心中確實有這個想法,反問道:“難道不是?”
燃燈道:“自然不是!我是如假包換的本會員中人。”
悟空笑道:“不知師父祖籍在何方?”他本是開句玩笑,哪知燃燈想想道:“我初生那時,地上尚無國度之分,若按現(xiàn)在么……我應(yīng)是車遲國元會縣陳家莊人?!?
悟空大驚道:“通天河!”
燃燈稍稍動容:“正是通天河,哦,你剛從那里走過,自然知道。不過為何如此驚訝?”
悟空自然想起通天河中那個直通九天之上的陣法來,這個通天河,果真玄妙得很哪!悟空道:“我猜師父定是在河中央出生的,對不對?”
燃燈這下可坐不住了,挪了挪身子道:“我無父無母,這乃是最大的秘密,你又怎會知道?”
悟空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這通天河有些怪異,頗多異象?!?
燃燈道:“我出生時,身邊一切光明如燈,這怕是最大的異象了,故此我給自己取名做燃燈。你說的異象是意指何處?”
悟空取出天機(jī)棍來,交給燃燈。
燃燈接過天機(jī)棍,反反復(fù)復(fù)看了許久,道:“這是誰幫你煉的?”
悟空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錯?于是道:“是大禹、祝融助我鍛造的。”
燃燈點了點頭,道:“他兩人能將天機(jī)棍煉至初成,也難為他了?!?
“初成?”悟空只覺這天機(jī)棍已是最好的兵器法寶,怎么才只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