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呵呵笑了笑,抬手從御案上拿出另一份奏折,摔在了李善長身前:“顧正臣會誤奏,那你看看這個人會不會誤奏?”
李善長不安地打開奏折,目光掃去落款處,不由地瞪大雙眼:“晉,晉王?”
朱元璋甩袖:“怎么,朕的兒子難不成也會和顧正臣一起聯(lián)合起來誤奏,還是說,朕的兒子撒謊成性,故意誣陷永嘉侯?據(jù)朕所知,晉王與永嘉侯之前可沒任何交道,更無過節(jié)!”
李善長冷汗直下。
這事比自己想的更復(fù)雜,更嚴(yán)重。
顧正臣與朱亮祖起了沖突,這還可以運作一二,拉朱亮祖一把,反正兩侯相斗,不管誰對誰錯,都還有調(diào)和的可能。但現(xiàn)在連晉王都出來了,這事還調(diào)和個毛線,總不能因為朱亮祖將自己調(diào)進去吧?
朱元璋抬頭看向藍玉:“藍玉,打開你身旁的三個包裹,你們也都好好看看,那是什么!還愣著干嘛,都起來吧。”
藍玉突然被點名,差點沒嚇暈過去,一聽是干活,趕忙動作起來。
包裹打開,里面堆積的狀紙嘩啦散了出來。
徐達上前撿起一份狀紙,看著上面的控訴文字,還有鮮紅的手指印,心頭一顫。李文忠看了兩份,全都是狀告都司與朱亮祖的,看著上面的罪行,李文忠有一種直覺:朱亮祖完了。
鄧愈、湯和、李善長等人一個個木然。
每一份狀紙里,最少最少也是一條人命,有些狀紙甚至牽涉到五六條人命!而這三堆狀紙,可是足足有好幾百份,這背后便是好幾百人,甚至是上千條人命!
朱元璋喊道:“你們都看清楚了,這些狀紙只是晉王收到狀紙數(shù)量的十分之一,還有幾千份留在了廣府!這就是朕信任的永嘉侯,韓國公不是想調(diào)查嗎?如此多罪行,你想調(diào)查到何年何月?百姓誰會無緣無故狀告開國侯爵!”
李文忠捏著一份狀紙,咬牙切齒:“陛下,永嘉侯罪行累累,當(dāng)將其抓至京師問罪!任由其自囚而來,不合適!”
自囚請罪,那是什么東西。
看看他犯下的罪行,看看他所作所為,沒有自囚的資格,也沒有請罪的資格,只有被囚、被定罪的資格!
徐達凝眸思索了下,走出一步,肅然道:“如此多罪狀,臣不會為永嘉侯說情一句,他雖功勛于世,可朝廷沒虧待過他,既然做了惡,害了民,無論陛下如何處置,臣定擁護!”
事成了。
朱元璋發(fā)如此大火,讓大家看如此一出戲,為的是什么,為的就是等人說出這句話來。
開國侯啊。
免死鐵券啊。
這玩意不好弄,費聚死,是因為牽涉到刺殺顧正臣,觸動了所有人的安全底線。唐勝宗等人死,是因為牽扯到造反,這怎么說都是名正順。可朱亮祖,他沒造反,也沒威脅其他公侯伯,要殺他,需要用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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