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是抱著玉璽睡著的,聽到了一點動靜,立馬警覺地睜開眼,湯鼎拿起刀,鄧鎮抓住了長槍,李景隆瞇了一只眼睛,一只手伸入枕頭下面,直至親衛確定沒事之后幾人才昏昏睡去。
這一處的護衛兵力,比湯和坐鎮的帥帳還多,外圍還有布置了一圈加特林。
湯和對傳國璽的興奮勁早就過了,那東西摸摸看看,過過眼癮就行了,若是手上癮了,想天天摸,那可就沒什么好下場了……
走出營帳,湯和正準備今日勸降遵化守軍,然后就被沐晟、吳鯤、陸北冥、張承戈等人給圍了。
沐晟身披盔甲,手持一桿長槍,道:“現如今尚有不少游騎在外,若不肅清,便無法讓此地歸于平靜,百姓也無法返回,更不能談安居樂業。先生也吩咐過,追剿當求速,故此,還請信國公安排我們去追剿敵軍。”
湯和也沒拒絕沐晟等人,當即答應,并讓高令時等人帶他們一起出去。
顧正臣對這些人很看重,但因為張承戈、吳鯤等人缺乏戰場廝殺經驗,雖然經過了占城、安南歷練,總歸還是差一些本事,正面對抗元軍很容易出現損傷,所以在戰爭之初這些人被放在了護衛里。
護衛,基本上是跟著顧正臣跑的,只要顧正臣不沖鋒陷陣,他們自然也沒機會。
不過現在,到他們鍛煉的時候了。
朱棡決定先帶著玉璽回京了,這東西比買的里八剌更重要,而且父皇得知消息之后,也會迫不及待催促送至金陵。
既是如此,不妨直接送回去。
朱棡帶人趕至三屯營,與顧正臣商議之后,拿了文書,在林山南等八百軍士的護衛之下,朝著山海關而去。
那里有水師船隊。
通州。
陰沉的天氣帶著幾分沉悶,船帆無數,眾人忙碌。
各類貨物南來北往,都需要走著一條河道。
強壯的漢子扛著兩三袋子米下船,朝著不遠處的糧倉卸去,拿著算盤的掌柜站在碼頭指指點點,身著綢緞的商人淡定地喝著茶,路過的書生卷著書,意氣風發。
一艘船緩緩而至,掀開簾子走出一個胖乎乎的孩子,只十歲出頭,只是腳步有些不穩,走路有些蹩腳。
宦官侯顯在一旁攙著。
朱高熾看著熱鬧的場景,問道:“據我所知,這里距離三河不過八十里,為何這里的人,竟看不到半點慌亂,不是沿途有人說,北平等地出現了逃難的風潮?”
侯顯的嗓音并不甚尖,相當平柔:“回世子話,想來是鎮國公復活之后,便如壓艙之石,穩住了局勢。”
朱高熾手搭涼棚:“即便是鎮國公在北平,百姓也不應如此平靜,畢竟元軍舉傾國之力入關,咱們來的途中,可是聽到了喜峰口、薊州鎮失守的消息,這里的百姓,不會聽不到。”
侯顯也有些奇怪。
喜峰口、薊州鎮接連失守,這個消息可以說是震動天下,這會不知道金陵會亂成什么樣子,可在這里,竟不見大批百姓逃亡,相反,還是欣欣向榮,安居樂業的場景。
八十里啊,都不夠騎兵半日路程。
一旦防線被突破,騎兵立馬就能出現在通州、北平這里,按理說,距離戰場如此之近,沒道理百姓也好、商業也罷,還如此安寧,沒一點戰爭的緊迫感。
“看那里。”
侯顯手指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