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德上前一步,道:“雖說明軍號稱五十萬,但據探報,實際上只有二十萬。主將是傅友德,副將是沐英、藍玉。”
梁王頗是不滿:“如此說來,在大明皇帝眼里,本王還不值得他出動國公,只派了區區兩個侯爺?這姓朱的,是不是太瞧不起咱們了!二十萬大軍,就想要拿走云南?”
觀甫保附和道:“區區二十萬,想要攻下云南簡直是癡人說夢。只要我們據險而守,利用地勢,定能讓明軍大敗而歸!”
梁王微微點頭,旋即問了句:“確定傅友德的大軍中沒有顧正臣?”
觀甫保回道:“至少在將官里面,沒有叫顧正臣的。”
梁王松了一口氣:“納哈出在遼東吃了大虧,元廷內部對此人很是忌憚,據說此人善用火器,只要他不來,那就好。為迎擊明軍,保云南萬全,曲靖是最重之地,當派十萬大軍駐防,做到萬無一失。司徒平章達里麻作戰經驗豐富,向來忠誠,就由他負責曲靖吧。”
達德、觀甫保并不反對。
待走出王宮后,達德對觀甫保行了一禮,道:“今夜月圓,可否請右丞賞光,對月淺酌幾杯?”
觀甫保深深看了看達德,微微點了點頭。
月出東方。
亭闊。
達德設酒宴,對觀甫保寒暄幾句,便開口道:“眼下大軍壓境,明軍雖只是出動了二十萬兵馬,可我們也不過只有三十萬兵馬,曲靖投了十萬,其他地方分散了十余萬,昆明城倒顯得有些空虛,只剩下八萬余。你認為,我們能擋得住明軍多久,是三個月,還是三年?”
觀甫保面色凝重,舉酒杯道:“三個月還是三年?呵,這差太多了吧。不過以我之見,明軍雖然氣勢洶洶,可要想打開曲靖,并不容易。曲靖是險要之地,守半年不成問題。半年之后,明軍必敗。”
達德眉頭微動:“何以見得?”
觀甫保呵呵一笑:“大明發大軍征討云南,如此大的動靜汗廷豈能不知?只要我們牽制住這支大軍,汗廷必然南下威脅明軍邊鎮,到那時,兩線作戰的明軍遲早會崩潰。所以,我們不需要打,只需要守,守的時間越長,勝利的希望越大。說不得還可以配合汗廷,殺出云南,反攻大明,重建大元!”
達德深深看著觀甫保,道:“若當真如此,倒不失一件好事。”
觀甫保起身:“這杯酒,就讓我們敬大元!”
達德起身,兩人碰杯。
觀甫保走了。
達德沉默地坐在亭中,直至長子安爾走過來,才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觀甫保此人很可能已經沒了忠誠之心。”
安爾有些難以置信,道:“父親,右丞的話我聽到了,他是希望恢復大元的,為何說沒了忠誠之心?”
達德呵呵一笑,起身拍打了下衣襟:“恢復大元,拿什么恢復?就憑著云南這三十萬兵?兒啊,大明立國已經十二年了,云南,只是偏在西南的一角,出不去的。再多豪壯語,也難掩其心已二。或許在他眼里,云南已然不保。”
安爾心頭不安,急切地說:“可我們有曲靖天險,明軍不可能打過來。”
達德背負雙手看月亮,低聲道:“這世上,哪有什么不能破的天險。兒啊,若云南沒了,我會隨梁王而死,你呢,你會為元廷盡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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