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井談起當日情形:“當時是深夜了,我聽到了爭吵聲,這才起身過來查看。當時于飛、于鳳兩個丫頭哭得很是厲害,說讓于鴻跟她們一起走,離開這里,于鴻一怒之下,打了兩人,我安撫了許久,原以為事過去了,可第二日之后,就再沒見過于于飛、于鳳兩個丫頭……”
顧正臣看向于鴻:“她們要去哪里?”
于鴻轉過身,抬手擦了擦眼角:“父親死后,縣衙給了些撫恤,她們想靠著這些撫恤去文登縣城住下,離開這傷心之地。我不答應,因此起了爭執。后來她們帶上了家里所有積蓄離開了,再沒回來。”
顧正臣沉思了下,對于井問道:“是這樣嗎?”
于井長嘆一聲:“應該是如此,于飛、于鳳走之后,這院子里的皮貨也不見了,想來是被她們帶走了。”
顧正臣微微點了點頭,又問了一番話,直至簡單的飯菜端上來。
于鴻并未娶親,只他一人住。
顧正臣、嚴桑桑住在了西面于飛、于鳳的房間里,林白帆等人則夜宿在灶房,值守的人留在廳房之中。
清輝灑在庭院,如同地上結了一層霜。
顧正臣拿著毛巾,用清冷的山泉水敷在嚴桑桑的手臂上:“沒有冰塊,勉強這樣敷一敷吧。”
“夫君,這只是小傷。”
嚴桑桑目光中滿是深情,并不覺痛。
顧正臣將袖箭卸下來,嘆道:“說到底,還是為夫不精武藝,這袖箭雖然剛猛,對付一般人夠用了,可對上這些有些能耐的,是回回不管用啊。”
嚴桑桑莞爾一笑:“夫君,不管是七星還是今日那白蓮教人,明顯是經生死磨礪出了一身本事,暗器對他們來說,只要有所提防,很難奏效。”
顧正臣對白蓮教之人的逃走多少有些可惜,否則這會應該能拿到更有價值的情報了。
對付這種人,自己的本事是不夠看的,除非用火銃,可火銃這東西太長,不好攜帶,而且等自己瞄準了,對方也該跑掉了。
不是不能打造手銃,以現如今遠火局的能力,手銃沒技術障礙。
手銃的好處是便于攜帶,帶在身上還不容易被發現。尤其是大明的衣袍,袖子寬大,衣裳里也能塞不少東西進去,這樣一看,手銃早就應該佩戴在身了。
可顧正臣不敢制造手銃,原因是手銃太便于攜帶,以至于這個好處成了壞處……
要知道日常大臣上朝之前,那是沒人搜身的啊,你帶火銃過去,侍衛鐵定攔你,你帶手銃,人家也看不到啊,萬一這玩意在奉天殿、武英殿什么地方響了……
老朱不會答應,也不會允許這種殺傷力太大、太便于攜帶的武器,批量化的出現,若是丟了一把,日后看誰都不安全,說不得每日朝會、每次大臣求見時,都得先過搜身這一關,安檢也該搬上歷史舞臺了。
冷兵器,老朱還能躲一躲,畢竟是尸體堆里爬出來的強者,躲不過去,也未必會要了命,可這手銃一下子出去,那就可能要了人命……
這玩意雖好,可不好拿出來,皇帝需要安全感。
嚴桑桑看著沉思的顧正臣,輕聲道:“夫君,這于鴻的話可信嗎?”
顧正臣眉頭微抬:“你覺得哪里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