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失魂落魄。
確實,洪洞顧家沒出什么驚才絕艷的人物,自己的兒子顧不霜誦讀多年,都三十歲了,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以至于現如今,被人欺負到了這種地步!
顧安不知道如何回到家的,也沒打算將這事告訴老母親,畢竟老母親不可能答應賣掉這宅子,這是顧家的根。
顧家的祠堂就在這里。
賣了,一代代的老祖宗去哪里?
只是不賣的話,那張達摩遲早還是會興風作浪,這人與官府走得近,顧家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步是一步,能熬到什么時候,算什么時候吧。現在想想,若是沒有當年那些事,顧阫還在的話,興許顧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張家老爺來了。”
在顧安心神不寧時,管家顧川走了過來通報。
說是管家,論輩分顧安都需要喊一聲叔。
只是顧安聽聞之后有些茫然,問道:“哪個張家老爺?”
顧川回道:“張書。”
“誰?”
顧安站了起來,難以置信。
自從顧阫帶著張氏與兒女離開洪洞之后,張家再沒與顧家來往過,一晃二十多年從未走動過,甚至是老一輩親家人去世,兩家都沒知會。
老死不相往來,說的就是這。
讓顧安難以相信的是,張書竟然登門了!
“他可說來意?”
“沒有,只說有重要事。”
“母親那里知道了嗎?”
“還沒去通報。”
顧安有些難看,但張書時隔二十二年登門,不告訴母親總是不行。
無奈之下,顧安找到了母親。
老顧氏聽聞之后,沉默良久,才開口道:“讓他來吧。”
張書年紀比顧安稍大一些,四方臉,丹鳳眼,舉止之間透著儒雅與沉穩,更有幾分老成,走入房中看了看老顧氏,沒有半點喜色,陰著臉說:“我今日登門,不意味著原諒了你!”
老顧氏沒有反駁,只是問道:“那你來,是來斥責,數落老身的?”
張書哼了聲:“家妹與妹夫一家人,二十二年杳無音信。我想問問,這么多年了,你們顧家人還有沒有找他們?”
顧安緊鎖眉頭,嘆道:“張兄,不是我們不找,實在是找不到。”
顧阫一家人離開洪洞之后,顧家確實找過。
只是當聽說顧阫帶人出了山西時,顧家就沒辦法尋找了。
當時外面正值天下大亂,戰爭頻仍,即便是顧家派人出山西去找,那尋找的人很可能會在半路被人干掉,或被抓了壯丁,想活命都不容易。
在那種情況下,如何找,怎么找?
待大明開國之后,顧家曾派人打探消息,可那時候距離顧阫離開都十多年了,還能打探出個什么消息?你拉個人問,十幾年前有沒有見過一家人從這里路過,誰記得這些……
“找不到就不找了嗎?”
張書質問。
顧安低頭,無以對。